一对五。 江鸢先发制人,借着小巷狭窄,一个移步刺向中间那人,两侧的黑衣人急忙持剑过来,但就在马上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江鸢突然一个折身,身子侧着下落,单手撑在地面,踹向边上那人的小腿,那人身子不受控的往下坠落,接着挺身而起,断剑一挥,黑衣人被划断脖颈,血水汩汩躺在了地上。 之后江鸢故意露出破绽,在左臂又挨了两剑后,她将其余三人都杀了。 剩下的,是那领头的。 江鸢丢下手中满是血的断剑,用脚踩起一把长剑,慢慢逼向那领头的,说道:“我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是谁想杀我?是长平王、姚家、还是宫中的太后?” 其实背后指使是谁,江鸢心中已答案。 领头那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自知打不过,所以没硬打,直接咬下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没一会儿,便口吐黑血而亡。 江鸢看着他,缓缓丢下手中的长剑,转身一瘸一拐离开小巷。 受了伤,江鸢没再去小酒馆,绕道回到自己的小窝,从床板放长剑的地方,拿出一瓶金创药,伤口大大小小八 | 九处,但并未伤到筋骨,算不幸中的万幸。 处理完伤口,她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到院落中,将衣服烧了。 深夜中,火光熠熠。 第二天一大早,江鸢跟随江郑平去万生殿吊唁先皇,因今日是先皇大殓,所以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也来了。 江鸢身着官袍站在大臣后边,抬头望着那女人纤瘦的背影,神色冷冽。 几个时辰后,大殓结束,百官退下,江鸢落后在百官身后,等快出万生殿的时候,再次被冯正叫住:“江寺丞,又是老奴。” 江鸢笑眯眯的正过身:“冯公公好。” 冯正一脸慈祥的点着头:“好,好,老奴很好,太后今个儿又要召见您呢。您看,您要是有空,跟老奴走一趟吧。” “行,有劳了。”江鸢拱手道。 第二次从万生殿去永安宫,江鸢已经熟门熟路,她进到庭院里,看到那女人正在浇花坛中的牡丹花——魏紫,此花被称为花后,是五代十国那时传下来的。 江鸢迈步过去,到她身侧,双手微微拱起:“臣江鸢见过太后。” 放下手,她握成了拳头。 萧莫辛认真浇花,淡淡说道:“昨夜那些人,竟没把你杀了,看来我们江寺丞的确深藏不露,连长平王都瞒的那么深。” 江鸢不悦道:“太后倒真是狠心啊,您就这么想把我斩草除根?” 萧莫辛抬头看了看她,声音温柔道:“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你那晚的保证,不过三言两语,本宫拿什么信你?就算本宫信了,依旧会杀你。也许你昨晚没被除掉,但今晚,明晚、或者后晚,只要本宫想杀你,你就永远都在被杀的路上。” “你!”江鸢恼了,却恼的窝气。
第18章 这暗杀躲得过第一次、第二次,却难抵她第三次、第四次,更何况这太后如今是狠了心的要杀自己,若是她下次再派个几十人一起来,自己必死无疑。 江鸢呆站着,缓了缓,小声谈条件说:“我可以在江家当您的亲信眼线,我爹有任何动作,我一定全部如实向您禀报。” 此时江郑平在府中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萧莫辛眼神上下打量她,放下浇水的壶,正过身道:“你武艺虽不错,脑子转的也快,但都是小聪明,更别说你位卑身贱、没有权力,平时又偷奸耍滑、好色好财、色胆包天、游手好闲、贪吃懒做,本宫用你做眼线?还不如用一个废物。” 江鸢愕然,自己怎么就被说的一文不值了? 不过好像说的也挺对。 萧莫辛迈步朝江鸢走了两步站停,气场十足的问她:“你说,本宫如果杀了你,是不是还算为这天下做了一件好事?” “不至于,不至于。” 江鸢连忙挥手拒绝,心虚道:“太后,您看我现在起码还是个大理寺寺丞,而且还是您亲手安排的。上次在御池您不是说,要我好好做这个大理寺丞,别给您丢脸吗?您放心,我回去之前,一定好好做人,改邪归正,痛改前非,为民为国,匡扶正义!” 这话的可信度几乎是零。 萧莫辛转身往屋里走:“你的这张嘴真是巧舌如簧,连冯正都比不过。” 江鸢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又赶紧迈着小碎步跟在身侧,谄媚道:“臣说的句句真心,太后,您就稍微手下留那么一点情,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我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让您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回到大殿,萧莫辛转身落座凤辇,江鸢乖乖的候在一旁。 侍女端着茶杯进来,等走到跟前,她弯腰,将一杯上好的龙团胜雪放在紫檀木桌面上,随后收起茶盘弯腰躬身退出大殿。 殿里只剩两人。 茶热,萧莫辛没碰,目光凝神望着她:“你的身手和谁学的?” 怎么突然问这事? 江鸢不敢隐瞒,如实回道:“我娘教的,她以前是江湖上跑腿练杂耍卖艺的。在我几岁的时候,我娘告诉我,她是从小被家里人卖给了师公,跟着我师公学习杂耍赚钱、练习武术防身。十几年前,师公带我娘到都城见世面,有次在街边卖艺,碰巧遇见了我爹,两人看对眼,于是我爹就把我娘迎回了家当小妾,我就这么来的。” 萧莫辛又问:“你娘教你武功的事,为什么长平王不知情?” “嗯……” 江鸢打了个结巴。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柔声回道:“因为我娘自从怀了我之后,天天被大夫人针对,她不是在我娘饭里下坠/胎/药,就是在茶里下/药。我娘暴脾气,在怀胎六月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直接找到大夫人跟前扇了她一巴掌,于是我娘就被驱赶到了王府的西厢房。” 从那天起,王府中便查无此人,而江郑平也不管此事,任由大夫人处理。 所以后来就连江鸢什么时候出生的,可能王府的人都不太清楚,不过她们娘两也算是因祸得福,被赶到西厢房后,两人表面上凄苦无依,暗地里逍遥快活的很。 西厢房外就是街道胡同,翻出去后走一段路就是热闹的主街。 白天老娘在院子里教她武功,晚上闲着无事的时候,娘两换身衣服翻墙出去打零工挣钱,所以江鸢四岁就开始站在街边吆喝卖包子、卖茶、卖鞋子,后来稍微大一点,就去了瓦舍的酒馆当堂倌、演傀儡戏、演魔术,也算是什么都做过。 她们娘两虽然打了不少零工,前前后后也赚了几千两银子,但却没存到什么钱,全花在了赌博、喝酒和玩乐上面,但过的非常自在舒服,不过也有烦闷的时候。 老娘爱赌,经常欠赌债,没钱还,就被人抓起来关着。 江鸢那会儿除了到处跑着借钱外,还去捞过河里的尸体挣钱还赌债。 事后人放出来,老娘埋怨她道:“你不是会赌骰子吗?随随便便和他们赌一把,就能把老娘给赎出来了,怎么还费了这么久的功夫,老娘差点被他们打死。” 江鸢:…… 自从上次老娘出老千被打的半死不活后,江鸢就发誓,不会再碰赌博。 迄今为止,她的确好些年没赌了。 萧莫辛听听的津津有味,茶凉了都不知,说道:“你的故事还挺有趣,难怪性格如此不安分,原来都是随了你娘。” 江鸢见她神情柔和了不少,想要借此再讨好一番,于是胆大的往前走了两步,弯腰靠近萧莫辛,甜甜的笑道:“太后,您要是有空,臣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她突然近距离靠近,一张单纯无害的脸放大至眼前,浓睫扑闪时双眸含笑,唇角勾起一抹调皮的微笑,竟看不出半分的虚假。 “嗯?”萧莫辛应着。 不算答应,也不算拒绝。 江鸢只当她答应,直起腰身,双手撸起官袍的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其中左小臂上还有包扎伤口的白色绢布。 萧莫辛余光注意到了,看绢布样式还很新,应该是昨晚被追杀伤到的,难怪刚才进院子时,便闻到她身上一股金创药的味道,还以为她面对十二名高手刀枪不入。 江鸢伸出两只手向她展示:“你看,两只手什么都没有,袖子里也没有。” 萧莫辛被她花里胡哨的动作吸引。 江鸢道:“魔术呢,最关键的是要逗人开心,像什么吞刀割舌、嚼火之类的,臣都会,不过在太后面前表演容易吓到您,您可能也不喜欢,所以臣打算送能这个。” 她说话间,双手往萧莫辛脑袋两侧一伸,等再收回来的时候,左右手各握着一朵紫色新鲜活艳的牡丹花,漂亮至极。 江鸢把两朵花放在一起,笑语盈盈的递过去:“太后,送给您。” 萧莫辛垂眸看着这厮手中的花,静静凝神些许,随后抬眸望向她,眼神缓缓狠戾,一改方才亲切的温柔,压低声音质问道:“你竟敢摘本宫的魏紫?” 江鸢当场收起了一个嬉皮笑脸。 她,她进来时随手薅的。 萧莫辛道:“这魏紫本宫养了多年都未摘过一朵,你倒好,摘了本宫两朵,我看你这脑袋,真是在脖子上待腻了。” 江鸢被这厉声吓到,瞬间把手中的魏紫丢在茶杯旁,慌张无措的跪下,磕头回道:“太后,臣错了,臣知道错了。臣不是有意摘您的花,臣就是手快。” 她当时真的不知怎么回事儿,等摘完藏进袖子里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摘了,可也没在意,直到刚才突然想起,于是就变了这么一个魔术逗太后开心,没想到…… 江鸢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真想拿把刀给砍了,这手怎么那么快。 殿里一片宁静,好似阎王殿。 哎,江鸢突然间又转变心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阎王叫你三更死,定叫你活不过五更,看来自己今天指定要命丧王宫了。 罢了,她这一辈子也算过的舒坦,没什么可遗憾的,等到来生再和老娘见面吧。 萧莫辛拿起桌上的魏紫,在指腹间转动了几圈,花瓣鲜嫩精致,远远望去,透着一股高傲不屈,不可让人逾越,等拿近了才能发现它细碎,瓣质厚而较硬。 跟这人的胆子和无礼般厚硬。 萧莫辛把花放下,低头看着江鸢,冷冷道:“你出去吧。” “是,太后。” 江鸢二话不说,提着官袍就准备开溜,连太后为什么突然放过自己都不想,不过走到门口,她倒是又折身走了回来。 萧莫辛沉声问她:“本宫饶你一命,你不走,又回来作甚?” 嗯……这个…… 江鸢探着身子过来,小心翼翼问:“那,你之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派人追杀我?我真的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而且你要是想见我,只要派人通知一声,我无论当时在做什么,都会二话不说进宫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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