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不用,我来吧。”白矜回神,垂着眸没看她,声音比往常轻,“刚才的菜是你做的。” “行。”陆欢回道,没有再强硬要求,在心中敲定想法,擦干手,离开时,落在异样上的目光收回。 已经不需要试探了。 只因她看见她的耳尖—— 红了。 — 下午陆欢故意地没有锁房间门,只单把一些重要文件锁在柜子。 她到点回公司,刚回到办公室,左悠便敲门进来,手中拿来一叠文件。 “陆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辛苦。”陆欢接过来翻开两页。 她要来的是策划部门的名单,顺手翻了两页便看见昨晚那个人相。 陆欢的记性一向很好,见过的人基本都能记个大概。 相片上的男人,人模狗样似的打起领带,面容凛然,与昨晚那个慌逃的心虚人判若二人。 “陈众。”陆欢沉声念出他的名字,问左悠,“你对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左悠听见这个人名,道,“策划部的组长吗?我只记得他是洪总提拔上来的。” 陆欢抬眼,“跟洪朔有关?” 左悠点头,“嗯,大概是在一年前洪总给他升的职。” 洪朔是策划部的总经理,也是陆欢上任之前公司的老人,在公司待的年头够久。时间一长,陆欢就发现这人年龄越大,越发的混吃等死。 近几日她的眼睛一直盯在他头上,也出口警告过好几次。 一提到他的名字,陆欢就没什么好脸色,浓色的眸底如同一滩化不开的墨。 “好,我没什么事了,去忙吧。” “好的陆总。”左悠出去。 陆欢靠在办公椅上思索着什么,思绪便自然移回了白矜身上。回想她今天的反应,还有试探的结果。 眸光渐渐流转,思绪一回,转而拨去一个电话。 几秒后,那边接起电话,是戏谑的女声,“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有些事需要问你。”陆欢说。 那边有点震惊,笑了起来,“竟然还有需要跟我询问的事?真稀奇,说吧。” 陆欢简洁明了地问。 “解除养女关系...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部分?”
第7章 开始 这是陆欢从很久开始,就起过的想法。 与其整天提防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不如一举拆除万事无忧。 只是这事,她一直做不到。 无论多么欺负那人,她都不会向她妥协一句,更别提远离陆家。陆家财产积蓄不少,她估计也是不想放弃这条大鱼。 毕竟一旦掌握到,下半辈子都不用再愁。 “解除养女关系?” 电话那边人愣了下,随后笑,“怎么,你终于成功把人赶出去了?” “......没有。” 陆欢靠在椅子后背,闭眼捏了捏眉心,“我记得这事儿以前就问过你,现在就是再问问,有没有需要注意的细节。” 电话那头的女人:“这样啊。嗯,那倒是没有什么。” “在养子女成年后,协议解除收养关系不需要送养人同意,由收养人和被送养人双方达成一致共识即可。” “也就是说只要你母亲和你妹妹两人同意,一切都好办,流程都不过是几个手续的事。” 她接着说道,“至于第二种解除方式,我之前也跟你谈过,就是诉讼解除。养父母与成年养子女关系恶化无法达成协议解决的,可以向法院进行起诉。” “只是那样会比较麻烦恼人。” “嗯。”陆欢应下。 如果是第二种方法,制造两人关系恶化太不切实际。 陆欢知道母亲的性格,她面对白矜一向宽容,小事从不计较,而且制造出大事件也太过于费时费力。 果然还是第一种省力。 从白矜身上下手。 让她自己选择去跟小姑解除收养关系,对陆欢来说也省力。 陆欢眼底闪过一抹幽幽地光芒。 “我知道了。” 她与那边又多说了些话,便挂断通话,手搭在扶手上,老板椅微微转动。 那既然要用那道方法,就得做足准备才行啊...... 心中念到此,她打开手机。 她一向有做事前做足计划的习惯,从头到尾做下一道策略,大致在脑海中先过一遍。 开头,结尾—— 一字一字落下。 约莫十分钟后,她关闭备忘录,起身活动。 理顺脑海的事情,想起今天晚上的安排,脚步转弯,推门出去。 走去了策划部,经过一排透明的玻璃门。 陆欢一手放入兜内,朝里面看了眼。 看清后,却蓦然睁大了眼睛。 那人蹲在地上。 手上红色的...... 是血? — 策划部门。 白矜手中抚着柔软的黑色皮筋,眸中温和,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一遍遍回想这根皮筋是如何圈在她头发上的。 “白矜,你是不是在笑?” 外人的声音从旁侧传来,白矜回了回神,眸中情感掩埋,把皮筋套入左手腕上,用衬衫长袖遮掩住。 任凝凝看着她,眨了眨眼,“你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还好。”白矜点头回道,右手放在左手腕上,隔着一层薄衬衫感受那节皮筋的凸起。 任凝凝见她没多说,也识相地没有多往这方面问,望了望四周,凑近小声问,“昨天,陈组长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想到他,白矜的神色冷下来,“没有。” “那就好。”任凝凝肉眼可见地松了下气。 白矜头稍偏过去,“怎么了?” 任凝凝小心道,“他,他我也不敢多说,毕竟人家是有头有脸大人物撑腰的。” 她退回自己的工位上,齿间小声地挤出来话,“喜欢借着职位的便利揩油,看了就烦,王八蛋,应该也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呸。” 骂完之后,陈组长拿着文件从门外进来。 任凝凝这才闭上嘴,不说话了。 白矜目光留意着,只见他往她前方那个女孩子工位上走去,把文件放在她桌上。 “麻烦一下,这里需要改。” 在女孩问具体位置的时候,他两手撑开抵放在桌边,从她身后圈着她,胸膛挨在她的身后,她处在他的阴影下。 “这一块,A与B板块有些重复,需要有所区分。” 女孩的身体僵硬,声音也有些不自然,“......这里需要分开是吗。” “嗯,还有这里——” 陈组长的指点不断,女孩眼珠慌张乱转,挪了挪身子,示意不舒服。 这一幕落入白矜眼里,格外刺目。 周遭同事都在做各自的事,没人抬头,佯装没有异常,而任凝凝也只是垂头下去,没多作声。 白矜收回目光,依稀记得小时候在课堂上时,某个人做的一件事。 她手边轻推。 下一刻陶瓷杯炸碎在地,碎片还残留着水渍。 巨大的声响使办公室内的同事目光都看了过来,包括陈组长也直起身,“怎么了?” 女孩趁机会站起来,“需,需要帮忙吗?” 白矜面目毫无波澜,淡淡启唇,“不好意思,杯子摔了。” 说完她弯腰去拾碎片,大家一看确实只是不小心摔了个杯子,便没有多说,随口温言了两句就垂眼回去做自己的事。 女孩就此脱离他,“我知道了组长,我会更改的。” “好,下班前发我。”陈组长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完离开。 她坐回岗位上,轻轻呼了口气,回头看向正在捡瓷块的人,心存感激,低回头做自己的事。 大块碎片被拾入旁边的垃圾桶内。 白矜手心捏着剩余的小块碎片,顿了一下。 眸光流转。 如果她受伤了,她会像上午一样帮她吗? 她的眸面微沉,纤长微垂的睫毛若隐盖住眸子,手收紧,捏着尖锐碎片的力道越紧了两分。 尖锐的碎片刺穿划过细嫩的手心,血液汩汩流出。 指间划痕流出的血滴在白色瓷片上,而她毫无知觉般地盯着这道新伤口,好似感觉不到痛意。 当初,她也是这么做,被送离了陆家。 以此来作为她送给陆欢的十四岁生日礼物。 她的这个姐姐,好却好不到哪去,坏又无法真正坏起来。 在她十一岁,她十三岁那年,秦岺会在周末的空闲之余把她们送去书法课。 课堂上有男老师意图对她动手动脚,而这个恨她恨到做梦都咬牙切齿的姐姐,摔碎新买的玻璃杯造出巨大动静。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才使得男老师没有得逞。 事后再问她,这人也是咬死了不承认。不过白矜自己知道就好。 很多东西不需要表露于面。 她心底知道就好。 所以为了能够送她一个她喜欢的生日礼物,白矜在她的十四岁生日之前,晚夜里自残,手心流出的血沾染干净的地板。 也是因此,陆父陆母才将她送离陆家。 不出现她的眼前。就是白矜送给陆欢的生日礼物。 但远远不止这些。 她们之间,远远不止这些。 思绪渐渐流转在往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打破回想。 “怎么弄的?” 闻声,白矜眸底一震,蓦然抬起了眼。 “杯子碎了不知道用扫帚吗?用手捡什么?” 陆欢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旁,锐利的语气间带着苛责。却不是一味的指责,而是似在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 向上看去,光打在她的面目,凉唇吐出的话语竟有关心的意味。 白矜睫羽轻颤。 她的眼神,变了。
第8章 以身饲饵 “......”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办公室。 就在方才,陆欢没管地上的狼藉,在众目睽睽下拉着她的手离开。 白矜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没有在意齐刷刷地投放过来的视线,眸中只有跟前的人。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矜捏着伤口,使伤势愈是严重。 进入办公室后,陆欢拉着白矜到客椅坐下,转身去找来一个小的白医药箱。 药箱内空间不大却一应俱全,平常小伤可以应付。 ——是之前陆欢随意放在这的,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伤这么重。” 轻声念完,俯身下去为她清理伤口。 家中别墅园里有雇私人医生。陆欢小时候比较淘气顽皮,经常会有打闹弄伤自己的时候。每次都是专门的医生帮她处理伤口。 她学习能力很强,多看了几次自己也会了。 再长大些,小伤都是自己处理。 陆欢的手轻拿过白矜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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