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面灰暗了一度。 姐姐...... 她心底慢慢念着,黯然收回了视线。 — 艳阳照射,万里无云。 无际的大海在阳光下泛出碎金的色泽,翻涌的蓝白色海浪拍打礁石,清爽的空气中弥漫着海独特的味道。 海鸥飞扬,寻找猎物,留下鸣叫的声音。 正如婆婆所说的,海距离小镇很近,不出几分钟就能到。 陆欢坐在一块岩石上,任由海风掠过发丝,吹过面颊。手放在炙热的石面,微微仰着眼,看无际的海与天。 不记得了。 “呵......” 陆欢苦笑一声。 果然,她不想见她。 还要想出这么说不通的理由来搪塞她。 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当时在桥边,陆欢跟白矜说我不要你了的时候,白矜也是这样吗。 应该会更疼吧。 陆欢就这样在海岸坐了很久,眼眶被海风吹得干涩。 “......” 等到午时,手机提醒收到时怀发来的一句微信短信,陆欢回应完,揉了一下眼睛,这才从海岸返回。 回到民宿,走到一楼,能看见婆婆在厨房游刃有余做菜的身影,小火慢煎荷包蛋,十分悠哉。 时怀在她的一旁,帮忙打下手。 见到陆欢回来了,面上绽开笑容,“小陆回来了。” “帮忙问一下小余要不要起来吃饭可以吗?我怕晚点饭会凉。” 陆欢点头,便往楼上走去。 余扇的房间在她对面,陆欢走去敲门,但许久都没人回应,于是后面开始不耐烦,敲的声音更大了。 直至传来一阵拖鞋声,房门打开。 余扇穿得一身纯色短袖五分裤,是睡衣。 蓝色的发尾缀在肩边,短发有些炸毛,此时她的脸上尽是没睡醒。 一见是陆欢,瘪瘪嘴,打开门后往房间里走,情绪还停留在今天一大早陆欢喊她起床的时候。 “你真烦啊你,起那么早,早上我差点就要拿枕头砸你了。” 今天早上的起床气遗留到了现在,那些因为睡意没骂出口的话齐唰唰涌来。 “睡到现在,真有脸。”陆欢瞥过她一眼。 余扇顿时啧了一声,去找今天换的新衣服,“拜托,这是在旅游,在休息。这又不是市里要赶着上班干活,当然是要安详睡懒觉的,到底懂不懂享受?” 找完衣服,她直起身来,突然注意到陆欢的眼眶。 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 “你眼睛怎么红了?” “刚刚去海边了。”陆欢头别到一边去,躲开她的视线,“有沙子。” 是被风沙吹的。 “这样啊。”余扇没多说,也没拆穿她,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余扇简单洗漱完,换好了衣服,她们再一同走下楼去。 这时候最后一道热腾腾的菜端上桌,时间刚刚好。时怀笑着帮她们盛好饭,喊着坐下来吃。 吃饭的桌子是圆木桌,几人围在一起吃格外有氛围。 婆婆所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红烧肉,辣椒炒肉,番茄鸡蛋汤,还煎了一盘荷包蛋。 味道吃上去没有外面餐馆的那些鲜香佐料,大多都是简单的食盐鸡精生抽调味,食材本身的味道占比很大。 饭桌上,余扇连连直夸,婆婆笑得不见眼睛,乐得呵呵笑。 时怀也在一旁笑着,等到饭桌上话题静下来,陆欢喊了一声她,问了句东边小街上的人。 “失忆的那个女孩?你是说白矜吗?” 听完她的描述,时怀说道。 闻言,余扇无声地抬眼,看了陆欢一下。 时怀说出,“她确实是出过车祸后失忆了,就在来到这里的不久,伤到了头。” “后来我们也说让她试着联系下家人朋友什么的,她说不记得就算了,重新开始。” “这样啊。”陆欢哑然,点了点头。 “谢谢。” 吃完饭,陆欢就回了楼上的房间内,站在阳台看着外面,脑海里开始想今天的事。 抿着薄唇,眉眼间的攻击感降下,因着情绪的低下,多了几分落寞。 “说是来旅游的,实际是来找前女友的。”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余扇双臂环绕在胸前,斜斜倚靠在她后面的门框上。 陆欢没有回头,知道身后的是谁。 随后垂下眼去,回道。 “不算吧。” 她们,还不算是前恋人关系。 — 下午,七月的太阳直射。 放着暑假的小孩群欢声笑语,在镇里小街中追逐打闹,大人们该干活的干活,都有自己的一份事情要做。 阳光下,一个蘑菇头的小女孩跑过小街,跑过小石桥,最后来到一家店里。 “白姐姐,我妈妈想向你买点碘伏。” 最先起,白矜买下这里,是为了收容那些流浪小猫。 店面的位置便用来摆一些医疗用品,也方便给一些受伤的动物进行治疗和包扎。 但因为后来这里平时的医用品多,大家有需要,就会过来买一些,她不图盈利,基本都是按进货的价钱给。 自然而然的,这里就变成了家没有招牌的店。 白矜弯了弯唇角,对小女孩说话时微微弯下腰,轻声问她,“你妈妈说要多少?” “一小罐。”小女孩回道。 白矜去拿小罐,给了些棉签,并贴心地拿透明小袋替她装起来。 递给她,“给你。” “谢谢白姐姐。”小孩对她笑了,付完钱后,提着小袋子跑回去。 小女孩儿的背影蹦蹦跳跳的,无忧无虑。奔跑时头发会扬起。欢乐暑假的日子里,经常会帮家里人跑腿买东西。 收回视线,白矜正要往里走,去后院看看小猫,这时候一句清浅的声音唤来。 “小白。” 闻声,白矜顿住了脚步,回过身看去。 只见一个头戴遮阳帽,身穿浅色连衣裙的女人朝她走过来,和善的面容充满笑意。 “时怀姐。” “嗯,我来看看你。”时怀提着一个小篮子,放在桌面,“这是我外婆让我带给你的,前些天晾完的山楂干。” “酸酸甜甜的,可以当作小零食。” 白矜:“谢谢,也帮我谢谢婆婆。” “没事。” 时怀含着浅笑回道,视线流转了一下四周,“速度好快,昨天才跟你从市里进了些东西,今天你就已经全都整理好摆上了。” “今天比较空闲,就先做了。” 边聊着天,她们边走向后院。 后院有一层墙壁做格挡,很多小猫在后院里玩耍,品种很多。 这些都是白矜这两年来收养的流浪小猫,镇上的人在外面看见别处有流浪动物受欺负,过得可怜,都会送来往她这放。 慢慢地,就有十多只小猫了。 “乖。” 那些小猫一见到白矜就贴上来,围着她转。 白矜在喂猫,时怀就在一边撸猫,“菜菜,你是不是又跟别的小猫打架啦?” 菜菜是一只小狸花猫,脾气不太好。 “喵!”才没有! 人类,休要污蔑本喵! 看着菜菜张牙舞爪,时怀笑着又把它放下了。 等到喂得差不多,白矜和时怀坐在屋檐下的长椅上,目光望向满院子的小狗和小猫。 “真幸福呀,能有这么多小猫。”时怀看着白矜,“要不是我外婆实在对猫有点阴影,我就带回去一只了。” 白矜正垂着头,唇边含着笑,怀里抱着一只小猫。 猫猫已经在她的怀里舒服得睡着了,细听去还能听见呼噜声。 时怀坐在她身旁,用肩碰碰她,“什么时候回我们那一起吃顿饭呢,最近来了两个客人哦。” 听见时怀这么说,白矜暗了下神色。 她知道她口中的两个客人是谁。 时怀干脆直言了,“那个人,就是你之前口中所说的,喜欢的人吧?” 白矜没回应,时怀早就猜到了,又接着,“你不用担心,我按照你说的,说你失忆的事情了。外婆也没有说漏嘴。” “只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从昨晚一到民宿,就开始在外婆口中,还有我口中打探消息,显然是为了你而来的。” “既然你也对她也有喜欢,为什么还要装作忘了她?” 时怀还说,“嗯......我今天可是看见她回来的时候眼睛红了一圈哦,还说是被沙子吹的。” 白矜默言,低着头,隔了许久才道: “我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伤害。” 从小就是这样的。 白矜只觉得自己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只会让她受伤。 小时候因为自己,她跟秦阿姨闹了隔阂,长大后还是带给了她伤害。 “而且她也说过,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分开,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我现在也慢慢的找到生活的目标了,好像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所以......还是不要在一起。这样我们,都不会再受到伤害,她也不会。” 白矜的话,一般人都不会怎么听懂,也不会怎么理解。 但时怀缓慢点了点头,浅笑着提出一个问题,“生活的目标和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同时存在呢?” 白矜动作停顿了一下。 “同时存在......?” 时怀:“而且为什么觉得在一起就会受到伤害?在一起,难道不是更开心吗?” 面对时怀的问题,白矜答不出来。 但是她说得,好似很有道理。 为什么不能同时存在? 但是将这些话放在脑海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想通。 白矜头沉下去,“我果然还是不懂。” 到底什么是爱,又到底该怎样爱人。 这是她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的答案。 时怀抚抚她的肩膀,“不着急,爱你的人会教懂你什么是爱的。这些问题也都会迎刃而解。” “肯定有一天,都会解决。” 这样吗。 白矜点了点头。 “嗯。” 但愿吧。 “......” 傍晚时,太阳渐渐落山。 今天一整个下午,陆欢都在房间里没出来,最后还是余扇看不下去了,把她给拽出来。 两人就到海边,无声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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