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阅读那章节内容, 程湛雅有点乏, 亦或是燥,倏地很想吐。 而她也确实吐了。 全是酸水。 混合着她刚吃下去,还没有消化的水蜜桃。 胃好像被灼烧一般,难受得她直皱眉。 “你怎么吐成这样?” “还好吧?!” 范瑶白休息,特意外出买菜,给家里孕妇做饭,刚入门就听见算得上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厕所。 看着程湛雅半跪趴在马桶上,整个人虚弱得风吹就倒的程度。 虽说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可这也太严重一点了。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程湛雅抬起手,虚弱无力地晃了晃。 她这种情况,去医院没有用。 酸气接踵而来,她又吐了些酸水,总算止住了强烈的呕吐感。 范瑶白脸色复杂,给她顺背。 “好点没有?” 程湛雅点头,一张惨白的脸挤出自认为良好的笑,“没事。” 等恢复一些力气,程湛雅扶着墙站起来,掬水洗脸,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很乱,长长的披着。 脸色很惨白。 狼狈得跟鬼似的。 书房的电脑亮着,范瑶白问她,“你今天画画了?” 程湛雅点头,“拖很久了。” “你这状态怎么画。” “你不是批了一个月假吗?” 程湛雅叹口气,“我想存点稿子,为后期打起基础,万一哪天有突发情况,我也能准时交稿。” “呸呸呸。” 范瑶白急眼吼道:“你就不能盼自己好点啊?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程湛雅觉得耳膜生疼,思维滞停几秒,“我的意思是……” 突然没灵感。 她要去孕检,生产之类的突发情况。 看着好友愤怒的脸,程湛雅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倏地庆幸,有这样的朋友。 “我错了。” 范瑶白轻哼。 “白白~” “回房间躺着,我去做饭。” 范瑶白向来嘴硬心软,一边凶完,一边细声细气地问:“饿不饿,今天吃鲜虾豆腐汤怎么样?” “好。”程湛雅笑。 “白白,你真好。” 范瑶白瞅她一眼,默默忙活。 程湛雅把电脑关了,以今天的状态,很难再画出令人满意的作品。 范啾啾从她脚边走过去,慢悠悠的,尾巴微信卷起。 它径直地走进厨房,在它主人脚边蹭了蹭,然后蹲坐起,仰头喵了一声。 “乖乖,一会给你小鱼干。” 范瑶白动作没停,甚至没有回头。 像是听懂一般,范啾啾喵一声退出厨房,跳到沙发上,懒洋洋地窝在那里。 画面安静,又温馨。 程湛雅想去帮忙,但她知道范瑶白很大可能会把她赶出来,于是她还是回了房间。 早上没拉开窗帘,门关上后显得有些暗。 哗啦一声。 很轻。 程湛雅拉开窗帘,中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她用手挡了挡,半晌才适应光线。 窗户打开,空气丝丝缕缕溢进来。 带着属于午后的热气。 有了光线,掉在地上的深色发丝和浅色的地板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有几根。 但她头发长,几根堆积在一起就显得多。 没怀孕的时候,程湛雅也会掉头发,偶尔画稿时没灵感时掉得更凶。 更深刻的一次,是林焓冰出差不在家,她失眠了,许久没睡着后起来画画,却因为大脑卡剧情而崩溃大哭。 她到现在没想明白,是孤单,还是因为真的剧情梳理不过来。 深夜里的情绪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她疯狂地想念林焓冰,一度怀疑妻子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没日没夜地出差,其实是去了另一个人身边。 那天晚上,她整夜整夜没睡。 睡醒后奇迹般恢复了。 也是从那时候,她接受了林焓冰出差的常态。 再后来,她习惯了。 程湛雅摸了摸柔顺的发尾,她的头发好像许久没有修理了。 该修一修了。 她想。 清理了地下的头发,程湛雅把桌面收拾了一下。 她的东西不算多,离开林焓冰家时她就带了电脑,还有几套常穿的衣服,护肤品也因为怀孕被她淘汰了。 房间不大,但温馨。 偶尔听见猫叫,与好友的声音,并不会觉得空荡荡,极具安全感。 人都一样,享受过温暖就再忍受不了寂寥。 她的原意是暂住,因为不想破坏范瑶白的独居,搬家的想法一直有。 范瑶白反对了。 原因是她怀孕了,不适合一个人住。 程湛雅思前想后,觉得范瑶白说得没错,她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再考虑找房子搬。 她感激范瑶白的照顾。 并且放在心上,牢牢记得。 “雅儿。” 不多时,客厅传来范瑶白的声音,“出来吃饭。” 程湛雅回神,应了一声。 拉开门,鼻间便闻到令人垂涎的饭香,程湛雅适时地咕噜一声。 刚才吐了一顿,她确实饿了。 范啾啾双脚扒拉着餐桌,灵动的双眼掩饰不住馋色,显然它也想吃。 程湛雅好笑,没忍住把它抱到怀里,没等她上手撸毛,范瑶白端菜出来,说:“你别抱她了,去洗手。” “好。” “喵~” 范啾啾满眼都是桌上的菜,似乎对程湛雅的行也感到不满,声音比平时还尖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小吃货。 范瑶白抱起范啾啾,给它顺毛,同时把小鱼干放进它的碗里。 “多给它点。”程湛雅说。 “不管它。”范瑶白去洗了手,:“快吃。” “别把我干女儿饿着了。” “知道了。” 程湛雅笑了,接过范瑶白盛起的虾汤。 虾被处理得非常细致,虾头和虾壳爆炒出虾油,再加白开水煮至沸腾,最后放入豆腐和虾仁,所有腥味被去除,只保留原有的鲜甜。 她孕初期反应很大,味道重点就反胃。 范瑶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常常得闲会变着法子把菜味儿压到最轻。 程湛雅喝了一口,对范瑶白竖起大拇指,“白白,你可以去开个私房菜了。” 范瑶白嗔她一眼,“你投资呀?”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算了。”范瑶白说:“没那个精力。” 偶尔动动手,她很乐意,没想过用厨艺赚钱。 太累。 程湛雅笑,没多说什么,只是慢悠悠地吃饭。 “下午有事吗?”程湛雅问。 “没什么事。”范瑶白问:“怎么了?” “我想去剪头发。” “干嘛突然要剪头发?”范瑶白有些诧异。 “掉头发。” 范瑶白默然,目光落在程湛雅胸前的一缕头发,被餐桌遮住了发尾。 太长了。 确实容易掉头发。 “那就剪呗,我陪你去。” 小区附近的发廊不大,五脏俱全,是一对年轻夫妻经营着,老板在替别的客人剪头发。 听说程湛雅要剪头发,让妻子先帮她洗头。 妻子是个话唠,闲聊间程湛雅得知小夫妻是高中同学,因为早恋被父母反对,叛逆心起便双双辍学了。 26岁的年纪,小孩儿已经8岁了。 小夫妻辍学在外面学到了剪头发的本领,为了过得更好,便出来自立门户了。 洗完头发后没有立即吹干,等了一会儿,上位客人剪完,老板上前问她打算怎么剪。 “剪短一些。”程湛雅说。 老板撩起她的头发,摸了摸,再次跟她确认长度。 看着镜中的自己,程湛雅沉默半晌,手指比了比耳下的位置。 她没尝试过短发,倏地想试一试。 忘了从哪里听来的,剪头发大有从头再来的意思。 她想告别过去,大胆地期盼明天。 “到这里。” 老板看向程湛雅比的位置,怔了好几秒。 他剪头发有些年头了,很少女孩子会剪得这么极致,不留余地。 程湛雅长发及腰,发质很好,肯定十分用心保养过。一口气剪短,外人看着都会心疼,当事人怎么舍得。 “你的发质很好,留了很多年了吧?真的要剪这么短吗?”老板三分劝说,七分惋惜,“真的不再想想?剪了可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回头? 程湛雅问自己,很快她就平静地点头,“我很确定。” 范瑶白安安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她了解程湛雅的性子,除了支持,她说不上别的话。 “那我剪了。” “嗯,麻烦你。” 剪刀抵在颈侧的头发上,头发断开时,咔嚓咔嚓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侵入她的耳窝。 老板给她一刀切了。 半米长的头发攥在老板手上,柔顺透着光泽。 她剪掉留了五年的长发! 剪掉了五年的酸楚,更剪掉了五年的感情……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程湛雅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程湛雅一哭,店里几个人都慌了。 “是不是太短了?” 老板叹一声,“我还没开始修呢,一会儿修完会更短的。” “所以我刚刚才再三跟你确认,剪了就真的没机会后悔了。不过头发可以再长,别伤心了。” 程湛雅摇摇头,“没事,你修吧。” 她哭,不是因为剪太短。 而是那五年的青春,和日日夜夜的期待。
第39章 想起 脸颊的眼泪抹了紧接着又流出新的温热。 程湛雅眼泪不止, 老板几度停顿,顶着压力完成了最后的修剪。 齐耳短发,俏皮不失温柔。 程湛雅长得好看, 皮肤白皙, 唇红齿白,饱满的额头隐隐藏在薄刘海里, 柔顺地贴着头皮, 巴掌大鹅蛋脸显得更小。 双眼因为哭过泛着红,精致得像瓷娃娃。 范瑶白第一次看见程湛雅短头发的样子,闪闪发光,让人眼前一亮。 她放下杂志, 走到程湛雅身边。 “你很适合短发。” “相信我,你该换换风格的。”范瑶白赞叹。 小夫妻认同地点头。 妻子说:“小姐, 你真好看。” “跟明星似的。” 程湛雅有些漫不经心,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动作惯性地拢了拢耳根的头发。 头发顺柔又十分短,堪堪拢起又滑掉一半。 短发俏皮,不失淡雅。 程湛雅不舍,却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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