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受这苦,也不想丫丫受这苦。” 从言语间,可以看出林焓冰是不喜欢孩子的,甚至是抵抗的。 程湛雅脸色苍白,林焓冰如此抵抗,是因为不喜欢。 本来温馨的晚饭,因为她一个呕吐,变成面目全非的催生。 听着几个人一来一去地讨论着,程湛雅觉得头要炸了,昏昏沉沉的,差点脱口而出。 她们离婚了。 离婚了。 不可能有孩子的。 林焓冰低头,看见程湛雅握紧的小手,意识到她马上就要说出不可挽回的话。 她轻轻一探,握住她的手,轻而有力地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累了一天,丫丫也饿了。” 程湛雅抽回手,像是证明自己没怀孕,故意喝一口榴莲味的浓汤。 闻和喝是两种体验。 味道依旧很重,只是喝下去却不至于吐,反而把那股欲吐的感觉压下去了。 汤很清甜,浓郁的榴莲味没有完全掩盖鸡肉的鲜,榴莲肉煲烂了沉在底部,轻轻一搅动,入口滑腻。 余书静和庄文见程湛雅没再吐,信了几分,同时又觉得失望。 程湛雅低垂着眼,她手拿着勺子,一口接着一口地喝汤。 她听不清林焓冰的话,眼睛不经意瞥一下肚子,有些心慌意乱。 她骗了人。 她的生理期从上个月就没来了。 那段时间她一直在投简历,陷入自我怀疑中,根本没留意生理期。 她或许怀孕了。 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尤其是林焓冰很抗拒,即使是怀孕了,她也不能跟她说。 她扒拉一口饭,彻底失去胃口。 垂着眼,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修剪得平整的指甲陷入血肉里,稍微让她得到一丝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情绪,放下勺子,说:“爸妈,奶奶,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她直接离席了。 余书静和庄文此时双双噤了声,相互看一眼之后把视线投向一家之主林敬闻。 林敬闻直接无视。 他也气。 他也恨铁不成钢。 他也无可奈何,谁不想抱孙。 林焓冰面无表情,也放下筷子,“我也饱了,你们慢慢吃。” 离席后,林焓冰在后院找到程湛雅。 背对着她,正坐在石椅上,手肘放在石桌上,头微微仰起,在思考,还是在看星星。 林焓冰放轻脚步,走到她旁边的石椅坐下。 迟疑片刻,林焓冰开口了,“爸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程湛雅没应,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腹部,脑子一片空白。 “丫丫。”林焓冰没有得到回应,低低地说:“你别生气,孩子可有可无,我们不要因为不存在的东西吵架。” 不存在? 也是。 程湛雅安慰自己,也许她真的没有怀孕,只是生病了。 她不应该杞人忧天。 “我知道。”程湛雅收起莫名其妙的心情,转过身去,说:“你说得对,我们根本不需要吵。” 她轻笑,“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29章 偷亲 她们离婚了。 即使真的怀孕, 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程湛雅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我以后不想再过来了, 你找机会跟奶奶她们说一下。” 林焓冰皮肤本就白, 此时褪去了最后一点颜色,大脑嗡嗡的。 好像在跟她划清界限的态度让她心里慌乱。 从什么时候开始, 程湛雅好像变了。 变得果敢。 变得成熟…… 离自己越来越远。 林焓冰脸色发白, 看着她,轻叫,“丫丫。” 那张白皙的小脸十分冷淡,她深吸口气, 站起来,说:“送我回去吧, 麻烦你。” 林焓冰没动, 像没听见似的。 神情茫然。 那是她没见过的。 都离婚了,她不该留恋,那样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呢? 程湛雅抬腿,从她旁边走过去。 晚餐谁也没吃得安生,佣人在收拾桌子,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 电视正在播出理论剧, 老太太心思没在上面,双手杵着拐杖,神情有些郁郁寡欢,似乎还在想曾孙的事情。 程湛雅叹气, 换上另一副表情, “奶奶, 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悠悠地转过头来,有些不舍,“要回去了?不在家里住一晚吗?” 她摇摇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 “住下来吧。”余书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明天早点起来,让乐乐送回去。” “太赶了。”程湛雅说。 她不想迁就老太太,直言说:“焓冰累,我也累。” 老太太和余书静都怔了下,似乎没想过程湛雅会拒绝,一时有些尴尬。 客厅安安静静的。 电视里激烈争吵的声音格外突兀。 谁也没去关注。 余书静看着她,微微笑了声,“是不是我们说孩子的事情让你不舒服了?” 程湛雅表情一顿,片刻,她淡声说:“是。” 这下,余书静和庄文的脸色全变了。 两人面面相觑。 记忆中的程湛雅对她们很尊敬,这么多年来没跟她们红过一次脸。 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生气了吧? 一而再再而三地说。 “小雅,这件事妈向你道歉。” 余书静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她的手,“你看啊,你刚才那个反应真的像当年我怀乐乐的时候,不由得就说起来了。” “本意是希望你们好的,是爸妈心急了。” “我们以后不提了,行吗?” 老太太似乎有些不高兴,她转过身去了,也不像刚才那样热情招呼她去坐。 挺好的。 程湛雅想。 等林焓冰说出她们离婚的事,老太太更容易接受一些。 “我回去了。”唇角若有若无地弯了下,有点勉强,“时间不早了。” “诶,行。”这时候,余书静也不再说什么,只能点头,“乐乐呢?” 程湛雅摇摇头,说:“她可能在主宅住。” “我自己打车走就行。”程湛雅拿起沙发的包,向余书静轻轻弯下腰,而后把目光往老太太那边看,“奶奶,我走了。” 以后都不来了。 后面那句,程湛雅没说出口。 老太太到了这把年纪,多少有些顽固,她淡淡地嗯一声,没有回头看她。 余书静拍了拍她的手,“在这儿哪能打到车,跟乐乐一起回去吧。” 这个区域的人非富则贵,远离市区的喧闹,基本不会有人打车,她要叫车,估计还得先走几公里。 她想了想,觉得有理,没再拒绝。 林焓冰冥思苦想够了,从后院回来,看见程湛雅的架势,知道她要走。 时间这么短暂,晃眼而过。 没来得及和程湛雅说上几句话,她就要走了。 她倏地想起,以前…她好像也是这样。 她们的婚姻缺少里很多交流,大部分是程湛雅在说话,为她准备早晚餐。 而她做了什么? 晚餐没吃,早餐也没吃,天没亮就走,甚至留在公司休息。 她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跟程湛雅说一句早安了, 胸口好像有什么堵着,林焓冰觉得呼吸越发不畅通,窒息感随之而来。 每次她早出晚归,程湛雅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心情? “发什么呆。” 见林焓冰一动不动,余书静低斥,“小雅要回去,你也回去吧。” 程湛雅垂着眼,没作声。 手机倏地响起,她拿起出看了看来电显示。 范瑶白打来的。 大概是下班没见着她,担心她,打电话来找了。 她向余书静点了点头,慢慢往门口走,一边接起电话,“白白。” “你没在家呐?” “嗯,来主宅吃饭了。” 那边沉默一下。 “和焓冰去的?” “嗯。” 范瑶白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问了很蠢的话,回林家主宅的,能不是和林焓冰回去吗? 她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问:“那晚上还回来吗?” 程湛雅哭笑不得,“不回我住哪儿。” 范瑶白笑了笑,“这不是怕你跟焓冰旧情复燃嘛。” 她们旧情没熄透,复燃的可能性极大。 林焓冰性格或许不讨喜,但她生得好看,不然程湛雅怎么会喜欢十年之久还不见疲色。 虽然离婚了,但她们离婚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不爱了。 就是太爱才放手。 对范瑶白的担心程湛雅笑而不语,轻声说:“我现在回去,一个小时左右到家。” “行,那我跟范啾啾等你回来。” 范瑶白得意地说:“我买了小龙虾,等你回来一起吃。” “好。” 结束通话,程湛雅回头。 林焓冰就在她身后,眼眸深沉得看不见底。 夜很静。 她们的距离很近,她们的对话,林焓冰听得格外清楚。 以前回到家,总有妻子的热情拥抱。 如今,牵个手都被拒绝。 程湛雅的东西几乎都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寂寥。每天回家,只有几面墙,阳台上多肉萎靡不振,掉了几片叶子,快要死了。 她就跟那几颗多肉一样。 也快死了。 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她深深地意识到这一点,恐惧将她紧紧包围。 她亲手把程湛雅推走了。 “走吧。” 程湛雅拉开后排的门,轻轻说。 林焓冰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她上车,一边启动车,一边轻声说:“明天要是还不舒服,记得去医院看看。” “嗯。” 程湛雅轻声叫唤,“焓冰。” 林焓冰心脏轻颤,“嗯?” “我们以后少见面吧。” 声音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像利刃,一刀一刀插在她心口上。 她握紧方向盘,神色有些悲然。 离婚到现在,程湛雅没有好好跟她聊过天。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 我们以后少见面吧。 程湛雅怎么能这么狠? 车里没放音乐,安静得窒息。 林焓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程湛雅睡着了,头微微歪着,睡得很沉。 她轻叹。 刚才还在说狠话,转眼说睡就睡。 程湛雅心这么大,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 车上没有毯子,林焓冰靠边停车,脱下身上的外套,动作很轻地给她盖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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