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五险一金你交了吗?每个月还不都是我在帮你交……” 许茹云痛心疾首,又哀切劝诫,“你还年轻可以不管不顾,等到老了,我死了,你要怎么办啊?没有个小孩,没有养老金,谁来照顾你啊?!” 叶瑞白刚想开口,许望舒就猛的起身,先一步开口了。 “你死了我也去死行吗?这样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埋一个坟——” 【啪——】 十四岁起,许茹云接手了许望舒,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但从没有动过手,她紧紧抿着唇,红着眼。 “你就非得和我反着来吗?!结婚是要了你的命了吗?!” 她就不该退让,许茹云从来不会在乎她的想法,只会不断地要求她按照她的想法生活,一旦不如她意,就要想方设法地把人逼回所谓的‘正轨’。 叶瑞白冰凉的手捂上许望舒被打的那一边脸。 许望舒看着许茹云,带着不管不顾地决然,“是啊,结婚就是要我的命。” 许茹云盯着许望舒发抖,两人沉默的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阿姨,别逼她了。” 叶瑞白知道这时候开口,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是她依旧说,“许望舒有焦虑症,吃了两年的药,您这样逼她,她的病很难好的。” “好啊好啊……”许茹云紧紧抿着唇,开口恼恨决绝,“你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也不愿意结婚,那我们以后都不要联系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本意不是如此的叶瑞白突然慌了神,“不是……” 许茹云已经快步摔门而出了。 “让她走。”许望舒拉住叶瑞白,“我不会退让的。” 许望舒了解许茹云,除了硬耗,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你们就这么不管了?” 叶瑞白还以为许茹云会因为许望舒的焦虑症退让,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非要扮演贤妻良母的形象,其实都是为了粉饰她的人生。” “体制内好工作,好老公,好家庭,就差一个好女儿了……” 此时的许望舒显得异常刻薄,似乎真的被伤了心,“她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算了。” 求不来的东西没有必要勉强,人的一生其实说到底都是各过各的,许茹云有自己的人生,许望舒也有。 强迫别人去接纳违背她世界观的事情,许望舒明白是强人所难了,她能做的只有冷处理,竭力避免互相折磨。 “她要是一辈子都无法接受呢?” “那我就要一辈子受苦吗?”许望舒漠然道:“她不在乎我的感觉,我也不想知道她的感受。” “我担心你会想妈妈。”叶瑞白无声地叹息着。 许望舒默了默,“她在那里就行。” 刻薄到最后,许望舒心底还是盼着她好。 人生总不会完美。 叶瑞白又覆上她的脸,“疼不疼?” 许望舒低着头,“不疼。”
第102章 它们都为你跳动过。 “见过了就回去吧。” 许望舒一转身就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走了。” 叶瑞白意料之外地不像以往似的想方设法得找借口留下来,许望舒回头,正正面对着叶瑞白。 眼皮微微搭着,嘴角淡淡的弧度让她看起来有些散漫,许望舒知道她这是有些累了。 “今天去干什么了?”许望舒下意识地问出口后,又很快收回,“算了.......” “去单明梦那里收了个尾。”叶瑞白确实是感到有些精神不济了,此刻就想躺上床好好休息,“来回开车,有些累了,回去睡觉了。” 去杭城一个来回得五六个钟头,连续开车是个人都受不了。 “怎么不叫司机?” “不喜欢命运被别人掌控着的感觉。”叶瑞白随意地开着玩笑,摆摆手,“走了。” “睡那间房间,明天回去。” 许望舒转头去卧室里拿被子,叶瑞白已经转开的脚又转了回来,两三步跟着进了屋子。 “许望舒,我想和你睡一起。”叶瑞白熟稔地得寸进尺,“行吗?” “不行,我们什么关系?” 许望舒冷漠得不近人情,叶瑞白停在了门口边,顺手开了灯,“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话吗?” “什么?”许望舒从屋子里拿出被子来。 “如果能和你做到一百岁,我也很高兴。”叶瑞白意味深长地试探着,“只是床伴关系也没事。” “叶瑞白,你觉得你的病能做那些激烈的事吗?”许望舒抱着被子走出房间,她把被子放在床上,“还有……你做这些事、说这些话很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真的喜欢我。” 叶瑞白走进来,晦暗的房间里还没来得及开灯,她缓缓地靠近过来,许望舒回头看着她,试探地意味明显,也毫不遮掩。 她们之间没什么可藏着,这些话代表了什么意思,谁心里都明明白白的。 许望舒哪里甘心,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叶瑞白,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非要弄清楚。 “是真的。”叶瑞白还是那句话。 许望舒看了她一会儿,低头铺开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枕头,全都整理好后,突然问道:“你说小狗是你的,那唐可呢?” “唐可的母亲是我的主治医生。”叶瑞白站的累了,就坐下来,靠在床尾的栏杆上,坦诚道:“我没喜欢过唐可,三十年来,我只喜欢过你。” 叶瑞白说得很认真、很诚恳,许望舒挑不出一点感觉像是假话的地方。 但许望舒还是说,“我不信。” 叶瑞白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看起来不太在意许望舒信或不信,就在许望舒觉得这一次的谈话又要不了了之的时候,就看到叶瑞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信纸来。 “这个不会骗人。” 许望舒看着被塞进来的那张小信纸,手掌大小,周边老旧泛黄,和自己饭盒中的信纸是一样样式。 她从来没给别人看过那些信纸。 【等我出院的那天见面吧。】 笔迹很眼熟,真是她。 许望舒也不得不信了,她看她,“为什么?” “今天去我妈家里,走错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的,我之前让柳羲和帮我放在栏杆上,大概是没赶上,总之最后没给出去。” “你没收到我的回信,我还以为是你后悔了,不想见我了。” 叶瑞白三言两语地解释完了。 许望舒却不敢想象当时的叶瑞白等了她多久,以至于到今时今日还用这种万幸的语气说着, 原来你没收到信啊,原来不是不想见我。 许望舒思绪万千,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早就在柳羲和口中知道了你的名字,听过你的故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你的,只知道每天都期盼着柳羲和能多说一些。” “大概因为这些信的原因,你在我想象中,一直都是那个抱着吉他的小女生,十六岁、十八岁、二十岁都还是那个样子。” 这些连面都没见上的时光里,情窦渐开的叶瑞白在病房里任情思泛滥,她一无所觉。 “你喜欢柳羲和的事我也早就知道了。”叶瑞白看着许望舒,语气隐隐哀怨,“要是我们早早见上面,你会不会就喜欢我了?” 这很难说,但没有如果。 许望舒是觉得心疼的,忍着忍着,从心里拧出的血就从眼里落下来。 “大概是会的。” 许望舒自认是俗到底的人,她就是喜欢这种样貌的,虽不至于一见钟情,但就相处来的种种,她很难说不会喜欢上叶瑞白。 叶瑞白笑了,像是满足了,便应和着,“是啊,我也觉得,我就是身体不好,不然我一早就去见你了。” 处处遗憾,叶瑞白却不太在意。 那时候的她实在没有精力去争爱情,柳羲和也好,谁也好,许望舒那么蓬勃的青春应该落在和她一样热烈的生命上。 许望舒不明白,她觉得是命运反复无常,只心疼得要命。 “你怨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但我也是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才敢来见你的。” 叶瑞白拉上许望舒的手,很轻地撒着娇,“你心软,这事就别记恨了。” “一开始,我其实没真想和你在一起。” 叶瑞白半阖着眼,徐徐地说着,“我知道你是个认真的人,我怕你对我太用心,到时候哪一天会叫你伤心。” “后来越靠近你,我就越忍不住,我总在想,能不能多一点呢。” “和许望舒在一起的日子能不能再多一点。” 叶瑞白和以往不太一样,她平静地吐露心腹,那些好的坏的纠结迷茫过的,她慢慢讲着,絮絮地说着。 “之前我什么都不敢说,想着多一天是一天。” “但徐琳死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前夫没来送她,她儿子也不敢来接她,她一个人躺在那里,她爱过的人都好像忘了她。” 叶瑞白理解徐琳,她不想叫别人为自己多余伤心了。 “许望舒,徐琳死很不好看,我害怕。” 怕你会看着我会那样死去。 那天的预感应验,许望舒总觉得不安,接到叶瑞白电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她担心徐琳,也担心叶瑞白独自面对一个心脏病患者的死亡。 “叫你别看了。”许望舒闷声道。 叶瑞白摇摇头,圈着她,眷恋地感受着她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要贴上肌肤才能闻到的香味。 这也就意味着,这种气味或许只有她一个人闻到过。 “不在一起也没事,爱我、恨我、多一点少一点都没事,我只想你记得我……” “像记得柳羲和那样记得我也行……” 徐琳和柳羲和都是去世的人,叶瑞白说得话总让人觉得不安,许望舒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总觉得叶瑞白下一刻就会离她而去了。 叶瑞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你不是还没好好看过我的身体吗?” “我....” 许望舒没明白叶瑞白突然说这么多话是为了什么,她很不安,对这样全盘托出的叶瑞白感到害怕,她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不想看。” 她突然不想知道什么真相了。 对她来说,没有真相是好的。 “我不想知道了,算了……” “别,看看。” 叶瑞白多了些祈求的意味,拉着她的手从她的衣摆里钻进去。 “我来是给我们一个了结的,我不是来纠缠你的。” “你刚和你妈吵了架,原本想换一天说的……见面、告白、坦白,我每次都拖着,也总是晚一步,没想到这一次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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