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她盛烟自认为也没必要联系。 当年不告而别的人是她,如果又突然出现想要“再续前缘”,未免有些恬不知耻。 ——除了夏炎。 但那是场意外。 “不过说起见面,你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件事。”Uka突然起身从书柜上翻出一沓文件。 盛烟远远看封面,觉得有点眼熟。 “前几天我接到一个好朋友的消息,她在巴黎准备开一个公益演出。时间正好和第四轮比赛录制时间撞上了,我正发愁和节目组商量换谁呢。” 盛烟定睛一看,果然是《一起走吧》。 她随即想起唐轻徽这几天孜孜不倦骚扰她的话题——第三轮,空缺的嘉宾,邀请她来填空。 ——唐轻徽说的是真的? “要不……” “您不会是想……” 盛烟眼皮一跳。 对上Uka不怀好意的笑容。 “节目组的意思是想让我推点有些话题度的专业人士,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Uka说,“我寻思了一圈,觉得我的关门弟子也该在媒体前亮亮相了。正好你也可以见见朋友,也省得你仗着没公众监督,成天偷懒练琴。” “我……” 这会儿还想着让她练琴呢。 不愧是老艺术家。 “这不好吧?” 盛烟没好意思和Uka说她就是这节目背后的投资人,也没好意思立马拒绝。 而这个不够果敢的拒绝却给了Uka充分的赶鸭子上架信号:“你如果答应,我这就去和节目组推你的名字。” 盛烟没敢吭声。 她下意识端起茶杯,眼底全是算计。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来,这是Uka的请求,而盛昌平向来不会拒绝她和张家搞好关系; 而且她参加节目,也能光明正大地让搪塞她和夏炎的关系,公事公办,盛昌平挑不出一点差错; 二来,盛昌平刚把她白滩的项目给了出去,她正好闲了下来,盛译这头肯定追她追的紧,她正好可以借节目的名义对盛译“见死不救”,等他弄得一团糟后再出手收回权力; 三来……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舞台上。 她又想起那台被寄放在二手琴行里的吉他和电子琴。 就像她半推半就被推上“野火”舞台那样,如果能作为嘉宾上台,这次就是正大光明的一场被允许的白日梦。 “怎么?不想去?那我找你孟民师兄了啊。”Uka拿起手机,作势就要和节目组练习。 孟民是Uka的首席弟子,也是钢琴界的翘楚,用来顶替Uka的位置分量比她只多不少。 台上夏炎那组评分开始受到后续热门组合的冲击,开始往后排。 Uka毫不客气指出:“还有,这可是你带出来的坏习惯,你不负责收拾?” 盛烟咕噜噜地吹着面前的热茶。 有水蒸气浮在她眼前,把她脸颊和耳朵都烫红了。 “您别。” 她视线情不自禁又飘到屏幕上。 “我去。” 有浮沫鼓出一个泡泡。 啪的一声碎了。 盛烟嘟囔道:“我去就是了。”
第44章 嘉宾 录制和播出有时间差。 第二期比赛播出时, 夏炎已经结束了第三轮的录制。 第三轮是改编经典曲目,选手选歌,选择同一首歌的自动成队, 这又是夏炎的拿手好戏——迎合别人,改出一首皆大欢喜的曲子。 小组毋庸置疑得了高分。 但在个人比分时夏炎的得分却不容乐观。 因为Uka给了她史无前例的最低分。 “这次不仅慢, 而且乱。”她说。 方子木倒是意外:“乱?我听着挺好的呀。” 深知夏炎水平如何的Uka没留一点情面:“上次我指出过你的问题, 这次不仅没有改进, 反而更严重了。至于乱——你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 夏炎没有吭声。 在乐队里只要视线里有键盘手, 她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至于Uka指的乱—— 大概因为她选了首何闻莺年轻时喜欢的歌,改了个大众最喜欢的曲。 她还是在讨好。 别人只能听出好,但Uka听出了她的“乱”。 所以愈发不满。 因为Uka的低分和专业评价, 导致夏炎在专业评审这块的分数并不好看,第三轮以小组第八勉强晋级。 接到第四轮消息时,夏炎正在医院探望刚刚转醒的何闻莺。 上次撞到脑子让她本就因为车祸造成的脑损伤进一步扩大。 这次病情真恶化了。 “我参加了个音乐比赛。你要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时间。”夏炎说。 何闻莺白了她一眼:“谁要听你那破歌?” 但手却很诚实地去摸遥控器:“哪个台?” 夏炎嘲笑她:“行行行, 你不听。” 边笑,却也在手机上给何闻莺做示范。 “嘁。我自己会, 不用你教。”何闻莺看夏炎帮她操纵好了, 又伸手赶人, “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么闲?怕不是直接被刷下来了?” 夏炎好笑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让你走正道, 不是为你好吗?” 两人正在打嘴仗, 夏炎把视频调出来,节目自动跳出第一期直播的剪辑画面。 好巧不巧,何闻莺一眼就看到一闪而过的盛烟。 “诶,这不是你高中玩儿得好的那个学姐吗?” ——就连何闻莺都记得盛烟? 方子木的那句调侃再次浮现在耳边:“念念不忘的可另有其人。” 念念不忘……吗? 夏炎眼皮也不眨一下, 把进度条往后拉:“你看错了。” 为了转移何闻莺的注意力, 夏炎忙说:“第三期还没播出,回头播了你可以看看, 特意挑了首你喜欢的歌,本来想着如果你再不醒就在你床前单曲循环,没想到醒得这么早,可惜了。” 损完,夏炎还不忘嘲讽一句:“……不得不说,你的听歌品位真的很俗。” 气得何闻莺拿苹果扔这个不孝女:“滚!” 夏炎一把接过,就在这时,唐轻徽的电话打来:“第一名,第四轮节目录制时间定了,后天上午八点老地方集合。” 唐轻徽的讽刺隔着电话淋漓尽致。 第一名,阴阳怪气在点谁呢。 “我知道了。后天见。”夏炎难得没怼人。 唐轻徽心底微微诧异:“难得,今天嘴这么乖。” “有话好好说。” “你是不是得罪过Uka老师呀?”唐轻徽琢磨道,“怎么她场场都盯着你?” 唐轻徽到底是她的经纪人,为夏炎操碎了心:“说真的,如果你得罪过她,明天干脆牵个线搭个桥一起吃顿饭,有什么都赔个不是。” 何闻莺在一旁听八卦听得热闹,夏炎不想让何闻莺接触太多,起身离开病房,压低声音:“这个关口请吃饭,你就不怕被人拍到说黑幕?” “放心吧,你当公关部干什么吃的?” “没有矛盾,不用了。”夏炎还是拒绝,“何况这样不好吗?正好抵消了和方子木的互动带来的谣言,省得网上乱编排。” “你还知道你是众矢之的啊。”唐轻徽随口调侃,“你和方子木真一个高中的吗?” “嗯。” “大学联系多吗?” “还行吧。她一直想挖我去她乐团。” “为什么没答应?” “我妈还在治疗,离不开。” 唐轻徽友情提醒,“行吧,我对你俩关系也不感兴趣,不过前两轮效果你也看到了,你和方子木的关系自带流量,想避也避不掉。我警告你,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要是接下来继续那种亦步亦趋的状态,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夏炎点头:“我心里有数。” “不过你打鼓老看键盘什么毛病?”唐轻徽想不明白,“我之前看你也不这样啊?干脆下次舞台想办法把鼓放在前面?或者和键盘平行排列?” 夏炎垂眸。 即便是弹吉他,她也会无意识回头。 每次登台时,她都会紧张。热血澎湃,心跳加速。每每这个时候,盛烟那句“夏炎,看我”便像个镇定剂,让她能够扎在台上。 但那既是镇定剂,也像梦魇。 如果说之前只是在她耳边呢喃,夏炎尚且还能忽视,那么随着盛烟的回来,这个梦魇逐渐凝成实体,开始拖拽她的步伐。 更要命的是,在她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这个梦魇变得粘黏。 即便她心里想就此和盛烟撇开关系,但她的身体却仍在渴望盛烟的回归和航向的引领。 这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发挥。 夏炎心底一股燥意,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会调整的。” 唐轻徽顿了顿:“还是和小盛总有关吗?” 夏炎:“嗯。” “如果……”唐轻徽在电话那头有片刻沉默,最终还是开口,“……如果盛烟能够归队,你的状态能回来吗?” 夏炎没有吭声。 “我知道了。你好好准备吧,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轻徽挂了电话,转头就打给了张哲。 “张公子,帮个忙呗。就夏炎那个综艺,节目组能加飞行嘉宾吗?” 唐轻徽原意软磨硬泡,说什么也要把盛烟坑进节目,但没想到一通操作下来,却得到了Uka要出差,临时换嘉宾的消息。 “是谁?” “不好意思啊徽姐,这次嘉宾来头挺大的,签了保密协议。” 唐轻徽见撬不出来,只好悻悻而归:“那好吧,这次谢谢了,有空常联系。” 已经来了一个飞行嘉宾,再硬塞一个就不礼貌了。 唐轻徽贼心不死,又想拨盛烟的电话,想攒个局按头让夏炎和盛烟见面,强行把夏炎心结解开,但左思右想,不知道盛烟这剂药是解药还是毒药。 ——如果两人见面吵起来,夏炎状态更糟了怎么办? 看两人上次见面那气氛,也不像是会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样子。 于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炎的自愈能力上。 最终,唐轻徽花大价钱连夜给夏炎请了架子鼓老师恶补集训。 她对夏炎耳提面命:“这可是我千方百计请来的海音教授,听说你经常去海音蹭课,应该不陌生。可别浪费了公司的钱,给我好好学。” 杨新神态自如地冲夏炎打招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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