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 “你是因为我自报家门,才确认我姐是你的目标?” “是……” 赵壹笙蓦的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她抿了抿唇,忍住想要按住自己狂跳带来疼痛的太阳穴的动作,咬牙继续问道:“谁告诉你这样杀人的?” “我看……看了视频……他,他要求我,一击毙命。我……” 一击毙命。 那割喉果然是最快的方式。赵壹笙想到那天所在的场所,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在静安桥医院的?” “我跟……跟了你姐姐……好,好几天了。” “撒谎!”赵壹笙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她和姐姐都是刚回国不就,哪来的跟了好几天这一说,她狠狠地盯着鲁平,巴不得生吃了眼前这个王八蛋。 保镖看到赵壹笙这样,再次动作。 鲁平痛的拿头哐哐撞桌子,然而这种转移疼痛只会让他的头更加的疼。他嘴里不断流出口水,只能讨饶地回答:“有人……有人告诉我,江小姐有个私密账号,上面……上面有你姐姐的行踪,她……她那天,那天说你姐姐应该……应该去拆石膏了。我……我就去静安桥,碰了……碰了碰运气。” 江小姐? “哪个江小姐?江致韫吗?”赵壹笙凝眉反问。 “对……对的。” 姐姐骨折的时候,她笑着让姐姐把自己在石膏上写的到此一游拍了下来。姐姐从来都宠着她,那会也很是听话地拍了图,不仅仅拍了图,后来更是将这张图片发了朋友圈,美其名曰是替自己的朋友圈除除草。 而,姐姐是有江致韫的微信的。 赵壹笙的身子几乎颤抖了起来,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她深吸着一口气,有问题想问,在此刻却也问不出口了。 她猛地站起身,拉开了会客室的门,直接走出了看守所。 回到了车上,她静静地坐在后座,闭上了眼睛。 是她的错。 是她拍了姐姐骨折的照片,姐姐才发了朋友圈,这才让江致韫知道了姐姐骨折,可能会去静安桥医院。 是她看到了凶手后处置不当,以为能够和鲁平周旋,没有把他带出静安桥医院,才让他对着还坐在轮椅上不能跑的姐姐下手。 是她自报家门,让鲁平确认了姐姐的身份,才害的姐姐死于非命。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赵壹笙眼里滚下泪来,她的薄唇微微的动着,想要说什么,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将自己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肩耸动。 是她的错 都是因为她,姐姐才会死的。 都是她的错。 狂风呼啸而至,黄沙在空中盘旋聚集,最终落在了车子不远处的空地上。 保镖出来后站在车子的一侧,他沉静地看着赵壹笙的动作。早就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在听到了车子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后,也没有忍住地偏过了头。 过了一段好像很久很久的时间,车内的赵壹笙终于收敛好了全部的情绪。她将车窗按下,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保镖,淡淡地让对方上车。 系好安全带,保镖将副驾驶上的平板递给后面的赵壹笙,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小姐给了回复,您看下。” 赵壹笙接过平板,看到上面卓舒清发来的鲁平交代的黄春宁的信息,眉头紧蹙。 黄春宁这人并不是隶属于段家的人,更不是港城黄家的人,相反他本应该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家族的倒插门女婿。看到上面黄春宁和江家人、沈家人以及段家人其乐融融交际的场面,赵壹笙手背上青筋顿起。 到底有多少人掺和进了这件事情里面? 到底有多少人要害她姐姐? 阿竽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值得这群人赶尽杀绝? 赵壹笙咬牙,将平板直接砸在了车子的后座上。她喘着粗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询问:“卓总在做什么?” “段毓林小姐由申城回了邺城,小姐在和段小姐商谈一些事情。” 段毓林? 姐姐的前女友。 她也是段家人。 赵壹笙默了默,转过头,看着外面浑浊的天气。
第206章 没有姐姐了5.0 204. 赵壹笙实在是太疲惫了。 疲惫到卓舒清回来, 洗漱完成后,躺在她的身边。床畔塌下一块她都没有发现,卓舒清撑着胳膊, 静静地看着她, 随后笑了笑。等躺好的时候, 赵壹笙便抱了上来。 手抚在赵壹笙横亘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上, 卓舒清睁着眼睛, 心情十分的复杂纷乱。 房间里十分安静,许是赵壹笙真的疲累, 过往必须全部将灯关上才能入睡的她,今天床头的阅读灯都没有关,就这样陷入了沉睡。 过了许久, 赵壹笙动了一下。卓舒清也顺势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更舒服一些。或许是熟悉的味道也或许是熟悉的姿势, 赵壹笙的睫毛颤了颤, 蹭了蹭她的肩头后, 便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卓舒清看着这样的赵壹笙, 她的手从她的胳膊上转移到了她光洁的脸上。 指尖落在她青灰色的眼底时, 她的神情流露出一丝落寞。最终, 轻而柔的指尖随着她无声地叹息落了下来。 保镖队长将赵壹笙和凶手的对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她,同样的,她也知道赵壹笙回程之前在车内痛哭的事情了。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她赵壹笙会自己躲在车子的后座痛哭到哀嚎的地步, 卓舒清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但时至今日, 卓舒清已经数不清自己看到多少次她默默地流泪了。 要怎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呢? 抓到凶手,把所有的幕后人员都让他们受到惩罚, 这样就够了吗? 卓舒清不知道。 比起不知道如何让赵壹笙开心起来,她更加担心的事情是,抓到了所有人、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后要怎样?如果抓到幕后黑手已经是赵壹笙坚持下去的支柱,那断然失去了这个支柱,赵壹笙会变成什么样子? 和段毓林的对话每一句都在卓舒清的心头上踩踏,她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可内心早已慌乱如麻。 她不得不承认,段毓林就算再是远离段家,她依旧是一个合格的段家人。 不愧是段家人。 静了许久,卓舒清叹了口气,还是选择抱紧赵壹笙,同她一起入睡。 赵壹笙这一觉睡了许久,久到卓舒清已经开完了早会,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清楚她这些天的疲累,卓舒清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将房门关上,自己在客厅继续处理没有完成的工作。 等卓舒清再次将视线落在房内的时候,她沉静的眼眸陡然睁大,一向稳重自持的卓总此刻忽地站起身,不管会议还在进行,摘下了耳机,向卧室内走去。 赵壹笙不在室内。 这间房子不是很大,卓舒清皱着眉,目光四下地寻找着。她转身之际,看到了一抹衣角,快步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赵壹笙。 邺城春季的风沙依旧,连着这几天天气都是黄沙漫天,因为恶劣的天气,她这才能在家办公,顺便看着赵壹笙不要做傻事。 而现在,赵壹笙穿着黑色的睡袍,她将窗户大开,身影与外面灰沉沉的天地割裂开来,模模糊糊的,卓舒清看到她好像在将什么搬到阳台上去。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卓舒清走了过去,她站在赵壹笙的身后,看着她将家中所有的镜子都收到了箱子里面。 现代家居肯定是少不了镜子一类的东西的,赵壹笙本人虽然不是日式原木风的爱好者,却也算不上是欧式宫廷华丽风格的发烧友,为此,这个家中镜子的数量说不上太多,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很少。 卓舒清心头疑虑,她转过头,像是确认什么似的,她看向餐厅反光的、放置酒杯的柜子。 果然,柜子被她给盖住了。 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了许多白布,这些布几乎将室内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罩了起来。站在阳台整体看去,整个室内看起来是那样的诡异,有种说不上来的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笙……”卓舒清看着赵壹笙将镜子放到阳台角落的动作,薄唇轻动,唤着她的名字。 黄沙呼啸,她立在黄沙之中,像极了一副画。 只不过,她这幅画整体的基调都是压抑的,让人看着并不是很能够开心起来。 赵壹笙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卓舒清。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是谁一样,眼神转瞬之间变得温柔,近乎是含着笑意地询问:“怎么啦?” 卓舒清看着她脚边的镜子,犹豫了一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二人目光相接,谁都没有退让,到最后,卓舒清开始向着赵壹笙走去,一步、一步。 “你把镜子收起来做什么?”卓舒清这样问她。 赵壹笙的睫毛垂下,躲闪了卓舒清的目光。 “那些家具,为什么要盖起来呢?”卓舒清又问。 “阿清……”赵壹笙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一点都不恣意同样也没有半分真心,很是惨淡,她轻轻地笑着,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我不可以将这些镜子摘下来,把家具盖上吗?” “你当然可以。”卓舒清回答。 这是你的家,你的房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不可以打开窗户。”卓舒清又说。 赵壹笙被她打断,头疑惑地歪了一下。 看到她这样可爱又熟悉的模样,卓舒清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上前,几乎将她抱在怀里,趁着她还不能动的时候,将窗户直接关上。 风声被隔绝在外。 卓舒清将头靠在赵壹笙的肩上,轻声地说道:“外面风沙大,对你肺不好。对我的肺也不好。” 邺城并不是一个适宜肺部有毛病的人居住的城市。这是赵壹笙早就知道的了,同样,这番话也是阿竽说过的。 赵壹笙双手抬起,攀上了卓舒清的背。她咬着唇,抱紧了怀里的卓舒清。 “也不可以高空抛物,这是不道德的。”明显感觉到了赵壹笙情绪的低落,卓舒清缓和气氛地说道。 听到她这样说,赵壹笙轻笑。随着她的笑容,她的眼泪缓缓地落了下来。滚烫的眼泪从卓舒清的脖颈处滑落,逐渐落到了她的心口,烫得卓舒清心脏生疼。 她抱着赵壹笙,闭上了眼睛,只能给予怀中的人最微不足道的怀抱。 她并没有心理学的学位,一直以来她也不屑于去多么揣度人心。她从来主张的人类真实的本我只会让人心生厌恶,让对方变得面目可憎。然而此刻,她务必后悔自己不懂得如何去开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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