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道天六长老可不是吃素的。 林芝宝打量两眼杨珠,就又挪开了目光,压根儿没把他当回事。 杨琼惊觉到自家弟弟失言,沉声喝斥道:“休得胡言!”又替杨珠打圆场,“六长老莫怪,杨珠向来口无遮拦喜欢说大话,你莫往心里去。” 沐溪把面前的篝火清理干净,扭头看向他们几个,说:“你们年龄一大把,这么老远赶过来打听消息,我也不好真不当回事儿。” 杨琼大喜,赶紧俯身抱拳行礼,道:“多谢六长老高抬贵手。” 沐溪说:“那往执法堂走一趟吧,我领你们去见杨群英。” 杨琼连声道:“多谢,多谢六长老。” 林芝宝直侧目,心道:“这么好说话?”沐溪向来好说话,但绝不是在这种事情上。 杨燕的眼中闪过丝疑滤,问:“六长老,不知群英到底犯了何事?” 沐溪说:“见到他,你们自个儿问吧。”她取出飞行符剑,踩在脚下,朝林芝宝伸出手去。 林芝宝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沐溪的身边,站在飞行符剑上。 杨琼几人盯着她俩看了看,又盯着林芝宝脚下的飞行符剑看了眼。 沐溪随手送出去的飞行符剑,一百把都打不住,以她的出手阔绰大方劲,不可能舍不得给林芝宝一把。这是感情腻歪,走哪都粘在一起啊。好碍眼! 北宫姣看到他们都有飞行符剑,喊:“溪溪,要。”手指向沐溪脚下的飞行符剑。 沐溪随手摸出把飞行符剑递给北宫姣,说:“回头教你飞,你先自己飞回去。” 北宫姣开心地收起飞行符剑,驭风飞到空中,跟在沐溪身侧。 杨琼跟在沐溪身后飞得飞快,心中有些忐忑。 昨天傍晚杨群英想让刑部找沐溪麻烦,结果反惹一身骚的事,他是有所耳闻的,估计今天的事,跟昨天傍晚的事,以及许云缈出事,大家都在传杨群英见死不救有关。这事,顶多就是让刑部出来查一查杨群英跟许云缈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不到惊动执法长老的程度。沐溪既然把杨群英弄进执法堂关起来,又怎会轻易放过?怎么会这么痛快答应带他们去见杨群英? 能惊动到执法堂的事,那都是背叛门派、清理门户这种大事,且一般没有确凿证据,执法堂不会擅动,更何况这次还是执法长老亲自出来押的人。 杨琼没从沐溪这里打听到什么事,再看她的态度也有些怪,心下愈发不安。他思量过后,道:“六长老,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再去探望群英,让他在执法堂待一待,也好吃点教训,省得总冲撞你。” 沐溪心说:“反应挺快啊。” 她微笑着说:“来都来了,去看看无妨。” 杨琼让她笑得毛骨悚然,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就告辞。” 杨珠还有点没明白过来,问:“怎么就不去了呢?” 杨燕一下子反应过,惊声道:“你想把我们骗去执法堂关起来。”话音落下,脚下的飞行符剑突然加速,扭头就跑。 林芝宝从小养成的狩猎本能,见到杨燕逃跑,下意识地把菌丝甩出去缠在她的脚踝上将其拽了回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将杨燕裹成了茧。 杨琼、杨蒙、杨权、杨珠的反应都挺快,听到杨燕喊话,立即朝着不同方向分散逃跑。 沐溪的修行境界比他们高出一整个大境界,速度、力量远在他们之上,踩着飞行符剑追上去,一掌一个,直接将他们从空中打落到地上,摔得一个个爬都爬不起来,功力最弱的杨珠更是当场吐血。 她摸出专程用来捆修真者的捆仙绳,落到地上,把摔在山林里的五人捆成棕子似的串起来,又摸出两把飞行符剑,把五人叠在一起放上去,戴着他们往主峰方向飞去。 这般举动,把在山上干活的杂役弟子都看懵了。 齐毓仰起头看着他小师叔脚下的剑载着林妖王,左边跟着驭风飞行的北宫姣,右边并排飞行的两排飞行符剑上叠着杨家五老,顾不得去盯工人们正在进行收工前的整理工作,召出飞行符剑便往回赶,去找他爹报讯。 杨家五老早已退休多年,但个个子孙众多,杨家的人也多,分散到各部的重要岗位上,握有实权者极多。小师叔再是地位超然,杨家上下要是齐齐发难,指不定就吃亏了呢。 这可是对他们这些师侄们处处照顾的亲师叔,不是旁人,他岂能看她叫杨家人欺负了。 他的修行境界低,飞行速度比不上沐溪,沐溪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杨家五老送进执法堂,引得主峰上下都轰动了,全都出来看热闹时,他才赶到。 大家不敢往执法堂去看热闹,都围在院子外面,离得好几丈远。 其中就有齐惊山。 齐毓见到他爹,嗷地一声喊:“爹,杨家五老去找小师叔的麻烦,让小师叔给收拾了。” 大家正在猜测发生什么事了,听到齐毓的喊话,恍然大悟:肯定是因为杨群英让六长老弄进执法堂,杨琼气不过,叫上其余四老,去找沐溪算账。 六长老能是他们几个欺负得了的? 刑部的人喜得眉开颜笑,对沐溪感激得不行。 看杨群英不顺眼的,又因为有杨家五老在后面给他当靠山,也怵杨群英狠辣手段的,更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许多人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也有杨家的人,原本是打算蹲在外面盯执法堂的人探情况,哪想会看到这一幕,再看大家喜滋滋的样子,气得面目扭曲,更有跟杨群英不对付的杨家人,在心里早把他骂了个半死,还得受他连累,遭到旁边人的奚落。 齐惊山听到齐毓喊声,扭头,无语地看着他,“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你小师叔没吃亏吧?这五个老东西,溪溪才多大,他们多大,曾爷爷辈的人了,跟小姑娘家家动手,不要脸。” 周围的人听到齐惊山的话,齐齐侧目:六长老确实年轻,但她能打呀。 也有人说:“杨家五老是有多想不开,跑去跟六长老打架,六长老一只都能撂翻他们五个,边上还有上林妖王和角蛟长老呢。” “这是去找揍的吧。” 年轻点的嘀嘀咕咕看笑话。 稍微有点阅历见识的都知道这事绝不简单。杨琼老谋深算,哪会直接带着人去跟沐溪动手,八成是想去探沐溪的态度,套点话,好弄清楚杨群英到底是为什么给逮进执法堂,才好想办法捞人,哪想到直接让沐溪给逮了。 有跟齐惊山交好的,小声劝了句:“为着许长老的事,把杨群英和杨家五老都弄进执法堂,六长老有点过了。您得劝劝。” 齐惊山问:“杨群英进去是因为我二师妹的事?不能吧,当初许云深来闹,溪溪都说了不关群英的事。” 那人无语地看着齐惊山,说:“你信呐。”没见刑部的人看杨群英跟看仇人似的,这事,嘴上那么说,听听就算,实际上,六长老饶得了杨群英才怪。 执法堂外面,大家议论纷纷,极是热闹。 执法堂里面极为安静。 煌道天里极少有事情能闹到执法堂,而执法堂的人也极少跟其他各部、各山头的人往来,向来都是闭门清修,或者接点门派任物历练历练,平日留几个人守门值班就行了。也就是今天执法长老周天把所有人都召了回来,执法堂里的人才多了起来,但人多,个个都忙着埋头梳理卷宗,没空闹腾。 杨群英出过的任务,在他的门派贡献玉简上都能找到详细记录,但涉及的年代长达十四年,人数众多,最少的任务也有七八个人,多的好几百人。这些任务有哪些人参加,哪些人死了,哪些人失踪,哪些人残了,哪些人好好地回来了,都得查。死掉的人,是怎么死的,不能只看玉简记载,还得查实,要找活着录口供了解情况,甚至盘问或者是带回来审。 杨群英勤快,十四年时间,做了六百多个任务。 执法堂拢共才五十多个人,除了后勤、守监牢的,能派出去查案的只有三十多个,又不能一个人去查案,得组队,于是组了五队。五队人分六百多个任务,又是涉及掌教次徒、刑部次座这么大的事,杨家五老到处打听消息,这才刚关进来,就一个接一个地来探消息,想也知道这事拖不得,得尽快查。一旦他们查杨群英战损的事走漏风声,杨琼他们几个必然会在外面帮杨群英扫尾,到时候真有人留下点什么线索,或者有点活口,只怕都得被抹除了。 他们忙着把卷宗整理出来,好锁定参加任务的重要人物,控制或监视起来,以防再出变故,连饭都顾不上吃,胡乱塞了点吃的垫垫肚子,继续整理杨群英历年出任务的资料。 守门的人来报:“六长老捆了杨家五老进前院了。” 执法长老正在地牢里审杨群英,听闻沐溪逮了杨家五老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前院。他瞥了眼捆成粽子状叠在一起趴在飞行符剑上的五人,吩咐了句:“把他们五个带下去单独关押。”对沐溪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屋子里说话。”又招呼门卫带林芝宝和北宫姣去茶厅喝茶。咸逐福 杨群英的事牵涉太大,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无关人员,还是避一避的好。 沐溪跟着执法长老周天去到客堂坐下。 杂役人员奉上茶后,便退了下去。 执法长老周天问:“怎么把他们几个逮来了?” 沐溪将他们几个赶到半山湖找她的事告诉给执法长老,说:“把他们几个扣下,杨家群龙无首,能乱一乱他们的阵脚。他们在执法院住着,省得留在外面帮杨群英扫尾善后。” 执法长老颔首,说:“杨群英进来,是掌教真人放话,倒是不必给谁交待。这杨家五老,个个身份地位不低,要是没个正经由头,当心再开长老殿。” 沐溪说:“杨珠威胁我,他们五个联手围攻我。” 执法长老周天的表情差点裂开。煌道天里谁敢跟你动手?你找理由也找个让人能信的啊。他说:“你说的这事归刑部管。” 沐溪说:“刑部是能镇住杨家五个,还是能镇得住我?你先开个收押文书给我,我去找大师姐要份手书,把他们五个按在执法堂。” 执法长老周天问:“杨家五老围攻六长老?” 沐溪“嗯”了声,说:“我有人证,庶务部干活的人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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