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裴宁好像从小就很纵容她。 做错了事替她背锅,帮她教训欺负她的坏孩子,雷雨天陪她睡觉…… 太多了,细数起来一夜都说不完。 伏在裴宁怀里,云筠凌乱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但心却莫名鼓噪,仿佛有一把锤子在轻敲。 心痒痒的,云筠没忍住,张嘴咬上面前的柔软。 “嘶~”裴宁清醒了些,低头看她, “怎么了?是不是太闷了?” 说着就要离她远点,被云筠一把抱住。 “没有,就这样。” “那就乖乖睡觉,不可以再闹了哦。”裴宁哄小孩般哄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云筠收回了“獠牙”,安静地伏在裴宁怀里,听着她均匀绵长地呼吸,自己也困意来袭。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味,云筠睡得十分踏实,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第二天醒来,裴宁已经在输液了,她把床让了出来,自己坐在沙发上打吊针,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叠文件。 云筠挠挠鸡窝头,问道: “住院了还要工作,云盛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裴宁看她,露出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 “这是给你的。” 云筠以为自己刚睡醒耳朵不好幻听了,可裴宁的表情看起来并非如此。 “……我一没职位二不拿工资,凭什么让我干活?” 裴宁无奈道: “云总让我给你的,我也没办法。” 云筠知道她跟云盛肯定做了某种交易,否则云盛大可以选别的beta跟她结婚,没必要非得是裴宁。 云盛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控制欲又强,为了让她妥协连她的婚姻都要插手,裴宁如果不按照他的吩咐做,应该会很难做吧。 云筠暗骂一句老登,烦躁地走了过去,什么时候她优先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裴宁了? 这跟她的预想大相径庭,应该警觉起来的,可看着裴宁无奈的表情,又觉得没必要。 其实以裴宁的能力,她自己也能解决,但这是她第一次依赖她,她不想错过。 云筠拿起那些文件看了一下,都是高层才有权决定的重大事项,云盛这是逼她插手公司的事,好为将来继承公司做打算。 “啪”一下,云筠把文件丢到桌子上,顺势在裴宁旁边坐下。 “你别管了,下午我亲自去跟他说,你好好养病就行。” 两人的胳膊靠在一起,云筠身上淡淡的酒味飘过来,裴宁不舒服的同时又被吸引,好像上瘾了似的。 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云筠又靠了过来,身子倾斜了些,更加亲密。 红酒味更浓,裴宁有种窒息的快。感,身体开始躁动起来。 为了变得奇怪,她主动提起开口: “你为什么不想当继承人?” 别的家族为了继承人之位打得头破血流,怎么到云筠这里就全然相反了? “麻烦,我不适合当决策者,把云氏交给我,肯定不出三年就倒闭,到时候让那些员工喝西北风吗?” 云筠语气很轻,甚至有些有气无力。 “而且我家又不是我一个,云十是他跟喜欢的人生的,我主动让位他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为什么还要逼我呢?” 这是云筠想了十几年都没想通的事,明明云十比她更听话讨喜,云盛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选定她这个逆女做继承人呢? 难道老登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了? “好烦。”她顺势靠在裴宁肩上。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都是这些文件害了她,云盛老登果然奸诈! 裴宁偏开头,尽量不去乱想,可心里还是一阵接一阵地发燥,连带着将云筠红酒味的信息素都不排斥了。 医生说她对云筠的信息素过敏,可她一点都没觉得,反而越闻越沉迷,难道她的身体出现问题了? 玫瑰香味突然浓郁起来,云筠转头看裴宁,才发现她偏着头,好像不想面对她。 讨厌吗?云筠的心情沉了下去。 她坐直身体,淡声问: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裴宁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 “豆浆油条就行,嗯…还想吃豆腐脑,多放辣椒和香菜。” 云筠点点头,外套都没穿就出去了。 那个病房里都是裴宁的信息素,再待下去她肯定会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不愿意跟她接触,难道真的把她当玩具吗? 用完随手一丢,也不用管她的心情如何,毕竟只是玩具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云筠气得,走路的步伐都比平时重。 而在她走后,裴宁长长舒了一口气,用手往下扯了扯衣领,以手为扇想要驱走脸上的热气。 但信息素不散,这些都是饮鸩止渴。 眼角余光看到云筠的外套,裴宁心念一动,伸手拿起那件外套,停顿一下把脸埋进了衣服里。 衣服上都是云筠的信息素味道,浓烈的红酒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腺体刺痛起来,喉咙也开始发痒,有种轻微的窒息感。 原来真的过敏,裴宁后知后觉地想。 现在她身上的症状跟喝了酒差不多,但没那么难受,身体还隐约躁动兴奋,应该是信息素的作用。 过敏,但依赖,就像缺水的人喝了海水,越喝越渴,透支生命。 “小筠,小筠……” 裴宁不由低咛出声,声音充满了对云筠的眷恋和情思。 因为情热,她的眼里浮起了水雾,脸颊绯红,眼角噙泪,泫然欲泣。 轻眨一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沾上了泪珠,她张开红润的唇,舌头轻轻吐出。 云筠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开门的声音惊到了裴宁,她惊惶失措地看过来,噙着的眼泪滑落,将眼尾的红洇的更深。 “我……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被抓了个现行,裴宁羞得语无伦次,手绞紧手里的衣服。 云筠看着被她抓得皱巴巴的外套,缓步走了过去。 她每走一步,裴宁的羞赧就加深一分,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云筠把早餐放在桌上,俯身将她圈住,声音微哑: “这么喜欢我……的衣服?” 她故意停顿,裴宁听得心惊胆颤,一大颗眼泪滴在云筠的外套上,湿了两处。 一处是眼泪,另一处是她的涎水。 云筠看着嘴角的晶莹,眼神一暗再暗,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靠得更近。 “这么兴奋?你不会已经……” “没有!什么都没有!”裴宁突然打断她的话,手却局促不安地拽着身上的病号服,去挡两腿之间。 分明穿着裤子,云筠却好似闻到了什么。 云筠低头,鼻子轻触裴宁的额头,裴宁猛地一颤,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云筠没错过她这微小的动作,撑在沙发上的手屈起,将皮质沙发抓出了几道白色的印子。 她干咽一口唾沫,强忍着想要释放信息素的冲动,直起身来。 “该换药了。”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沙哑,但面色看起来很平静,好像并不因为裴宁的信息素而改变什么。 裴宁低下头来,心里止不住地失望,身上的温度也快速冷却下来。 护士来为裴宁拔了针,叮嘱几句后就走了,两人坐在桌子两侧,相顾无言。 裴宁脸上的热度已经散了,眼尾的红色还在,垂着眼睛时,莫名有些委屈。 云筠看她好几眼,最终没有忍住先开了口。 “以后不要这样了,会出事的。” 对她的信息素过敏还抱着她的衣服……,云筠无奈,又不忍心斥责,只淡声提醒她。 她自认为语气已经足够温柔,裴宁看起来却更加委屈了。 云筠: “……” 好了,现在倒是她的错了。 “呃,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我懂。” 裴宁望向她,扯出一个笑容,眼底的受伤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云筠食不知味,不知道怎么吃完的这顿早餐。 这次云筠没叫护工,自己在医院陪了裴宁几天,如果不是裴宁死活要出院,她是想让裴宁住一个月的。 这一个月里,每天变着花样给裴宁补身体,出院的时候终于有点肉。 从那天以后,两人如非必要绝对不会有身体接触,又成了婚前那种相敬如宾的相处状态。 裴宁好像把自己装进了壳子里,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却不是云筠想要的妻子。 她温柔娴雅,有求必应,从不发脾气,可云筠就是觉得不得劲。 把裴宁送到家里之后,云筠打算去跟朋友们倾诉一下,虽然也不指望她们能给出好的建议,但喝一杯放松一下精神还是很有必要的。 云筠换衣服出门,裴宁笑着问: “今晚回来吗?” 别人的妻子恨不得把人拴在身上,时刻查岗,她的妻子倒好,竟然毫无脾气地问这种话。 云筠冷声: “不回来,辛荷说要带我去找乐子。” 郁潋有妇之妇,慕纤小孩子一个,只能把锅推到辛荷身上了。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裴宁淡淡: “去吧,少喝点酒。” “?”都这样了还不生气?真就没脾气是吧? 云筠摔门而出,裴宁看着关上的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低敛的眸子里露着痛苦。 其实她想让云筠别去,留在家里陪她,她想玩什么她也可以,可是……她不敢看。 云筠本就活得随性,要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她肯定会生气的,长此以往,自己必然会被讨厌。 相比起让云筠找别人,她更不能忍受自己被讨厌。 结婚之前不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只是被温柔对待了几次,就生出了贪念,想要索求更多。 裴宁,不要贪心,只有这样才能待在她身边。 裴宁缓缓蹲下去,双手捂住脸,阻挡鼻尖的酸涩。 云筠走到电梯才发现手机没拿,回去拿手机,发现某个口是心非的人蹲在地上哭。 裴宁没发现她去而复返,知道头顶有一双手落下,才猛然抬头看去。 “不是让我去玩吗,哭什么?” 裴宁愣怔几秒,想解释,眼眶里凝着的泪却先掉了下来。 她把脸转到一边,低声说: “没哭。” 云筠无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这话,一定说服力都没有好吗。 “如果你不想让我去,就过来抱住我。” 裴宁惊讶地看着她,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她。 清淡的玫瑰香味钻进鼻子里,云筠的心落回了实处,刚才的烦躁也荡然无存,就好像一直在等她这一刻。 云筠用侧脸蹭蹭裴宁的耳朵,低声问: “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裴宁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说: “我做饭给你吃吧,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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