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陈熙直言:“预报说,明天是晴天,”看到女生眼中的呆滞陈熙心中把握更大,一字一句地说:“而且以后接连几天都是晴天。” “不信,你可以自己查。” “呵,”女生一声轻笑,一潭死水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直勾勾地盯着陈熙,就像猎人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猎物。 陈熙被盯得毛骨悚然,心中警铃大作,她猜错了。面前的人不是什么单纯被撞破虐猫罪行追着她恐吓吓唬,而是…… “你很聪明,我很满意,”清冷女声传来,甚至能听出她尾音的上扬,陈熙蜷曲的手指竟微微颤抖。 女生眼角一弯,眸里有着平静的喜悦:“这样才好玩。” 风声戛然而止,陈熙心中最后一根弦崩断,她就是最糟的结果——反社会变态。 疯子是最难缠的,他/她只注重片刻的快感,毫无理性可言。面对疯子,只能顺着他/她的话来,安抚他/她的情绪方能找机会逃生。 陈熙乖乖按着她的指示继续上山爬到山顶,走到一处女生让她停下蹲下去找一个东西。 山上漆黑一片,路灯半明半晦,陈熙在内心把学校的基建骂了几百遍,该投的钱不投,不该投的钱往死里投。为什么不能把路灯修修监控摄像头多安几个? 等摸到一片温热时陈熙骤然一惊,身后诡异的笑声传来:“喜欢吗?它很美的,” “泡在福尔马林里更美。”女生突然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刹那的光亮让陈熙看见死状凄惨的猫和自己手上的鲜血。 “啊——”陈熙尖叫出声,倒在地上,手指插进泥土里鲜血仍红的刺眼,余光甚至能看到那只被开膛破肚的猫。 女生立即比个噤声的手势:“嘘——” 她半蹲下来笑着安慰陈熙:“乖,不要怕,别把其他猫儿引来。” 猫死状凄惨旁人都不忍直视,她却极其随意掂起,鲜血湿淋淋落下。就这么直接拎到陈熙面前,肠子内脏一览无余。 “你的声音可比猫叫的好听多了。” “呕——”陈熙生理性反感干呕,趴在一旁的土地上吐的天翻地覆,晚饭几乎要吐出。 始作俑者却满意地笑了,双眼眯起欣赏着失败者的懦弱和颤抖。 陈熙闪着泪水余光瞄到手电筒的所在地,将手握成拳泥土细沙攥在其中。 快速起身将泥土细沙一扬,挥拳砸向女生面部。亮着光的手机瞬间摔在地面,陈熙趁机爬起快速想跑。 女生直接把死猫扔掉,一手按住陈熙的肩膀,另一手握刀横插。陈熙兜里的手机掉落被女生打到其它地方。 混乱中陈熙自卫做出很多动作,其中一脚踹向女生腹部,女生闷哼一声,手上的劲松弛。 陈熙反手夺刀,扔向远处的灌木丛中,恍惚间她感觉女生食指指骨的皮比其它处的皮更硬一些。 危急关头陈熙手机光亮,视频铃声响起,陈熙慌忙去够手机。女生死死扯着陈熙的袄背阻止她前进。 手指握成拳陈熙怒气值达到顶峰,一脚精准地踹向女生扯她衣服的右臂,力度之大都让女生痛呼出声。 “我去你妈的!”陈熙上来张着十指往女生脸上胡抓,硬生生刮出几道血痕,似乎不解气又补了一脚把女生踹翻在地。 自己连滚带爬拾起手机头也不回地跑下山。手机铃声停止后又响起,是关晓的语音通话。 陈熙接通边跑边哭:“晓——” 哭声之大让原本靠在椅背的关晓立刻坐直警惕:“怎么了?” 到了宿舍楼下看到值班阿姨熟悉的面孔陈熙眼泪哗啦落下,刷脸过闸门,黑夜被隔绝在门外。 陈熙宛如从鬼门关逃出一般靠着墙壁滑坐在地面,全身蜷缩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贴近耳朵,不住地抽泣。 “我……我……我……”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着急。”关晓的声音透过电流仍带着磁性给人心安。 “关晓,明天考试怎么办啊?!”王懿川崩溃的大嗓门透过屏幕都能听到。 陈熙抽泣声骤然停止,将自己的哽咽吞下问:“你明天有考试?” “嗯,有一门考查课要当堂考试作为期末成绩。”关晓的声音还是平静,而后长久的沉默像是在等待陈熙的答复。 望着前方关切的阿姨陈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着正墙上分针指向数字2的钟表陈熙忙道:“那你快复习早点睡。” 起身边上楼梯边找借口:“我找到阿姨了,你别担心了,我们寝室也快要熄灯了我不跟你说了。”说到后面陈熙自己都感觉慌乱且蹩脚。 “陈熙,”关晓仍是冷静自处地叫住她,陈熙想挂却贪恋那一丝温暖手机仍在离耳旁五厘米处。 “圣诞快乐。”关晓轻声道,眉眼低敛,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温柔。 蹬蹬蹬上楼梯的陈熙猛地停住脚步,倏然落泪。拼命抑制住难过强装笑容,嘴角向上咧起露出小虎牙柔声道:“圣诞快乐,Merry Christmas。” 电话那头的关晓似乎在低声轻笑。 “还有,”陈熙仰头,前方正是下楼的室友,陈熙垂下眉眼对着电话那头说:“晚安,Je t'aime.” “晚安,不过热带姆,这是什么语?”关晓问。 “自创的,我挂了,要熄灯了。”陈熙不等关晓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张祈惠和邓珏站在台面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张祈惠更是冲向陈熙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消息也不回!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去找宿管阿姨报告辅导员了!” 陈熙此刻的脑子一片糊涂,任由张祈惠折腾一句话也不说。 邓珏看不下去上前制止,拂去张祈惠的手:“行了行了,回来就好,时春还在寝室等着,咱们赶紧回去等会就熄灯了。” 回到寝室室友问起缘由,陈熙忆起山上被开膛破肚的猫还有诡异的笑声就后怕地闭上眼睛,推脱道灵感来了就干脆在运动场旁码字忘了时间。 众人一众唏嘘说不信陈熙也没再解释,只是说自己很累早早洗漱上床蒙上被子。 一夜无眠,最后在困意的侵袭下沉沉睡去。次日陈熙去山上凭着记忆去查看,除了与其它地方明显不同的泥土昭示着昨晚的挣扎,其余没有任何痕迹。 那只被开膛破肚鲜血淋漓的猫和那把闪着白光的水果刀仿佛不存在一般。 是梦吧,陈熙缓缓闭上双眼,她情愿是一场噩梦。 当值班时看到美术系的同学在画人体素描时陈熙怔愣片刻,隔空指向一处画上的肌肉:“你们学素描是不是都要熟悉人体结构?” 同学边画边答:“也不是,我们画素描了解大致结构比例就行,因为裸体画的不多。” “但有些很厉害的学长学姐她们学了很久人体结构肌肉线条什么都滚瓜烂熟,还被老师点名表扬”同学叹息道:“我不求他们全部的画技,只要我期末能过就谢天谢地了。”说着十指合十祈祷。 陈熙敛下眼眸:“放心,老师不会轻易让学生挂科,会捞人的。” “那我也怕,”同学拾起4B铅笔继续描绘阴影:“我学什么样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同学的笔在拇指食指之间,轻拿笔中间位置,将笔放倒来画,大片阴影显现。笔尖与纸面摩挲的沙沙声如春蚕食桑。 “画素描最常用的握笔姿势是只有一种对吗?”陈熙直视着她的笔与食指相触指节。 “对啊,就像我这样,这是画大面积平涂颜色,平常比较常用。”同学点头奇怪地看向陈熙:“诶?你想学素描?” “对,我对它感兴趣。”陈熙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眉眼柔和弯起,仔细看其实能发现笑意未达眼底。 钟表滴滴答答,冬日的光影恰好素描纸上的明处,明得更明,暗得更暗。 ————— 陈煦的婚礼还算圆满,陈熙作为妹妹并不是很忙,婚礼前天她还在新房里叠喜糖盒。 上午宾客陆陆续续赶来酒店,陈熙跟着贾莉迎宾。陈煦小时是亲戚们看着长大的,因而今天来的亲戚异常多。除去喜帖上的名单来的还有人。贾莉面上笑着心里不仅担忧桌子不够。 陈熙在旁点头致意乖巧喊人十分讨人喜,前来的亲戚见到就说陈熙长大越来越俊排场(漂亮)起来。 “小熙,小熙!”陈毅挤过人群和吵嚷的孩童,拽着陈熙就往另一方向走:“你向大伯来了怎么不说说话?” “大伯?哪个大伯?”陈熙脸上由于大厅内的暖气泛起红意,声音还是柔和的。 “你这小妮儿!”陈毅气急反笑,把她拉到一处人家前。 原本笑容满面的陈熙瞬间拉下脸,看着那张永不可忘记的脸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耳旁吵嚷的声音无一不提醒她今天是陈煦的婚礼。 “这孩子,读书读傻了不成?”陈毅推搡道:“快叫人,你向大伯和任大娘。” 陈熙心底不由得冷笑,嘴角机械性上扬,鞠了90度躬一字一句道:“向大伯任大娘好。” “怎么这么客气?”任大娘赶紧上前扶起陈熙,爱怜地拍着她手,看向向平国道:“老向,你看这妮儿长大了,白了胖了更漂亮了,以前瘦的跟什么似的。” 陈毅听着心中十分欢喜。向平国浑浊的双眼一刻聚焦在陈熙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光而后离开笑道:“以前她还不爱说话。”陈毅又哈哈大笑连声说是,数落自家女儿以前就是沉闷。 陈熙死死咬着下唇,盯着向国平膝前的小女孩。小女孩双颊通红,大眼睛圆溜溜地好奇地盯着陈熙看,嘴边还有没有吃完的饼干渣。 垂下的眼眸遮掩住陈熙邪恶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陈熙想把她抱走。 她那么小,脖颈陈熙一只手就能握下,稍微使点力气小孩就会扑腾挣扎,就像丛林中垂死的云雀儿。自己的拇指能感受她颈脉由跳动再逐渐转为平息,直至死亡,那应该很有趣…… 似乎察觉到陈熙眼神中的想法,小孩猛地转向向国平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任大娘回头抱起小外孙女,小女孩紧紧抱着外婆的脖颈,不敢看陈熙一眼。 两家大人在一起谈话,陈熙向陈毅解释还要迎宾转身离去。走到一处无人的餐桌前,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把任大娘触碰的手擦了又擦,而后精准有力地投向垃圾桶,眼底一阵波涛涌起。 她盲目地在人群中走着,心底不断涌出反问,自己为什么会有刚才那样的想法?为什么会想对一个幼童下狠手?只是因为那是向国平的外孙女? 可那也是向姐姐的孩子,陈熙骤然停下脚步,忆起橙黄的烛火下那副温柔恬静的面孔,向姐姐没有对不起她。她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三次。 这么对待她的孩子,不公平。向弱者挥刀,自己和当初的施暴者又有何区别?陈熙眼底泛起一阵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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