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问自己的人是关晓陈熙立刻抬头,瞪大双眼:“天太冷,学习太紧!” 关晓眯起狐狸眼,收起手,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张把摸陈熙的那只手从上到下擦拭干净,再看陈熙,声如蛇蝎:“再不洗我把你扔进静心湖里。” 虽然水的比热容大,可能冬天会比陆地温度高些,但静心湖的水也没好到哪去,陈熙后怕地快步往前走。 本以为能甩掉关晓,结果关晓跨两步就跟她并肩了。关晓秀眉上挑:“你跑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你老威胁我!”陈熙委屈地瞪着关晓,脚下的步子没停一刻。 关晓嘴角上扬,疑惑道:“我有吗?” “你就有!威胁,恐吓,动不动就要打人把人扔湖里!”陈熙委屈地眉眼都平行了,嘴也不敢撅太高,怕关晓说她丑。 “我打你了吗?”关晓悠然自得地反问。 陈熙闷闷出声:“没有。”而后把头低下,脚步放缓,关晓虽然吓唬她但从来没动过她,她看见过关晓在寝室拿着扫把棍吓唬莫娇娇,可对她从来只是言语的吓唬。 真是一个傻的,关晓嘴角轻扬,笑意泛至眉梢,突然发觉这样下去也不错。 第十一届科技艺术节如约举行,还是一样的精彩但陈熙总感觉少了什么,记忆中那个明媚大胆的姑娘要是也在,会不会更好。 市里联考的成绩公布出来,文理科第一都是成阳一高的,理科第一傅新然,关晓理科第二,文科第一叫林墨。 老胡提及林墨还是在课上,谈及他毫不吝啬夸奖,一个男孩文综261分,语文和英语作文都满分。 台下惊呼一片,课后同学谈论直接把林墨归为大神,有人笃定高考文科状元就是他。 林墨,这名字陈熙觉得很熟悉,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第56章 三冬 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套上棉袄,陈煦还在穿着毛衣加校褂,毛衣底下有保暖衣。 即便冻得飕飕的,陈熙也不愿穿上棉袄,她怕穿得厚不好写字。手腕本来就细,厚厚的棉袄阻隔了掌短肌与纸面的摩擦,她不适应。写字时脱下棉袄外出时再穿上陈熙又嫌麻烦。 最可怕的是跑操,陈熙穿着毛衣跟着班级绕着操场跑四圈半都大汗淋漓,冷风一吹冷热相撞,后背都直起鸡皮疙瘩,打喷嚏是必不可免的。 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都冬天了还要跑操,虽然学校说的是高三学生运动量缺乏,每天的跑操是锻炼身体。可跑完四圈半谁不是汗流浃背,冷风再一吹,感冒的人直线上升。班里最近已经有五个同学因为发烧请假。 陈熙誓死捍卫毛衣的尊严,哪怕手指有浮肿发红的迹象。 她还特爱穿着毛衣外面套着校服往关晓面前撞,就是为了能让关晓多关心她几句。 可惜关晓提醒她两次记得穿衣,见她还是死性不改就闭嘴不谈了。陈熙悻悻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扛不住寒风阵阵,外出把棉袄套上。 顾曼的成绩重现陈熙那三个月,断崖式下降。在第一次考出五名开外,陈熙担心顾曼会哭不停观察她。 顾曼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找陈熙借一本古风疯狂阅读小说集,一整节课都在翻看小说。 这比眼泪的杀伤力更大,陈熙惶恐不安,写题时不时瞅顾曼几眼,她要是哭陈熙还能安心,最怕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看完一整本后顾曼把小说还给陈熙说你这小说真无聊。陈熙欲言又止,无聊你还看,看着顾曼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心疼轻声安慰道:“一次而已,会考回来的。” 现实证明顾曼下回考试又往后倒退三名,陈熙怀疑是她两座位的风水不好。没有别的办法,陈熙只好课下趴在桌上给顾曼讲大道理:“当你发现路途艰难时那么说明你在走上坡路。” “还有一种是绝路。”顾曼冷淡地回道。 “凡事不能想的太极端,事物的发展是螺旋式上升的。事到低谷自然会反弹,无数历史都证明这点。”陈熙试图用历史作证自己的看法。 “那为什么有些文明消失了?”顾曼反驳道。 陈熙一时语塞,耐下心来跟她说:“顾曼,现在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你看,我当初一名一名地往下掉后来也慢慢回来了,你也会的,总归会好起来的。”陈熙放缓语速,想把顾曼往开朗的方向引。 “也就是说我要像你一样,往下掉再回来,前后长达三个月,三四月份才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顾曼直视陈熙。 “不……一定,”陈熙瞪着无辜的杏眼,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说:“你这是三名三名地往下掉,开了三倍速。” “呵。”顾曼冷笑,扭过头背自己的历史书。 跌入低谷的日子陈熙能理解,所以陪着顾曼开导她,可顾曼越来越沉默,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刷题。 陈熙甚至学了赵乐乐折枝给顾曼去霉运,顾曼嫌幼稚看陈熙忙碌念念有词也没舍得拒绝。 也不知是枝叶不对还是季节不对,并没有起作用。顾曼的成绩还是在下滑。 老胡把顾曼叫去走廊谈话时陈熙心都提到嗓子眼,请顾曼吃饭也只是缓解一会儿,顾曼还是沉默,陈熙着急地直打转。 吃完午饭就往关晓寝室跑,向关晓询问成绩陡然下滑如何调整状态。 关晓抬起眼帘,盯着面带忧愁的陈熙:“是你还是你……” “我同桌,她最近成绩下滑有点厉害,心情并不好……”陈熙眉眼低垂,这些天顾曼过得并不好她看在心里。 关晓点点头,坦言道:“先稳住心态,到了后期最重要的是心态。失意是无法避免的,但不能失态。按着她原本的复习计划走,别中断,会好起来的。” 陈熙将重要的点默记在心里,稳住心态、不能失态、复习照常。 “记得好好睡觉。” “啊?”陈熙猛然抬头。 关晓眼里带着促狭,指向她的额头:“你如果不是失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额头上还长痘了,内分泌失调。” “啊啊,”陈熙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最近的确失眠,早上还要五点爬起来背书,额头上的痘痘冒出几个她也没在意。 “是不是……特别丑啊?”陈熙捂着额头咬紧下唇,难过地看向关晓。自己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还长了痘,更难看了,前几天关晓还提醒她发际线又往后平移。 在这本应光芒四放的年龄,蓝白色校服,干枯的头发,浓重的黑眼圈还有额上时不时冒出的痘痘是陈熙的常态。 “并没有,”关晓轻声道:“你的身体出现状况是在提醒你要好好生活爱护自己。” 陈熙一听就露出小虎牙,眉眼绽开,连带捂住额头的手都放松不少。 等陈熙把关晓的话复述给顾曼时,顾曼静静听完,陈熙乖乖站在门外等着表扬。 “所以……你打着替我咨询的幌子去见你心上人?”顾曼挑起眉眼,眼底尽是嫌弃。 “话……话可不能这么说!”陈熙梗着脖子叫嚷:“我是心疼你,又想不出办法才去问的关晓,她的办法的确有用啊~” 只是顺道看看关晓而已,陈熙飘忽着杏眼抿紧双唇想。 陈熙任何小动作都没逃过顾曼的法眼,顾曼冷笑一声也不揭穿:“慢走不送。” “啪!”地一声就把门关上唰地反锁转身离开,动作一气呵成。陈熙被震地闭上双眼碰一鼻子的灰,转过身摸摸鼻尖,还在安慰自己,只是顺道,顺道而已。 ————— 发肿的手指有趋向溃烂的形势,陈熙晚上睡觉把手放在被窝都痒的难忍,抓挠难解痒意,放在被子外又冻的不行。 陈熙写题写几笔就停下来挠挠红肿的手,左右手互挠。顾曼看不下去让陈熙去校医室看看,陈熙一想到校医室的庸医就摇摇头,她怕让庸医治双手直接截肢。 顾曼的成绩在一个时间点回到前五,之后就没有掉出前五。 第一场雪是在上午的自习课下的,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瑞雪兆丰年,陈熙看着窗外的大雪,脸上带着笑容,2018,应是一个好年。 午饭后陈熙和关晓各自撑伞往宿舍走,有同学没带伞在身旁疾跑,乌黑的发丝带着星星点点的白。 “晓,要不我们……”陈熙唰地把雨伞放下,望向关晓。 关晓漫不经心瞥一眼陈熙:“不好好打伞,你想被冻病?” 陈熙默默把伞柄回正,嘴角下拉,她只是想趁着下雪,也体会一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慰藉。 “晓,你看。”陈熙把右手摊给关晓,小小的手上一片红肿,部分严重的地方被冻地发紫。 关晓眼睫微颤:“手套呢?不戴着?” “写字不方便。”陈熙把手放回口袋,闷闷低下头。 “下回记得带手套,教室里有空调,但室外还是冷的。”关晓继续说:“学我,一到冬天就双手插兜,非必要就不用拿出来。” “嗯……”陈熙点点头,跟上关晓的步伐往前走。 雪花无声落在伞面融成水消失匿见,朔风吹的人脸生疼,陈熙想,该戴围巾了。 那双长满冻疮的手在周围的同学老师看来还是可怖的,许亚凡见她的手都会关心问候,夏星熠嘴上虽然说她活该还是私下跟她讲了缓解冻疮的偏方。 不知是第几次陈熙把手亮给关晓看,关晓把头扭到一边:“你找我没用,要找医生。” “哦。”陈熙闷闷地答道。 她是个木头吗?自己都那么明显了怎么什么表示都没有? 陈熙憋着气回到班级,把围巾取下要放进桌兜却意外发现桌兜里有一个蓝色的小圆盒,拿出一看,是云南白药裂可宁冻疮膏。 意外之喜令陈熙开怀,小虎牙显得狡黠又俏皮。 问了周围一圈的同学,都说不是自己送的,陈熙眉眼的笑意更浓,舔舔干裂的下唇,心中的那个答案愈发明显。 就好像打翻了一罐蜂蜜,甜意四处弥漫,还带着浓烈的爱意。 关晓这个人虽然嘴上惹人讨厌,但是行为着实令人欢喜。 陈熙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甜蜜地想晚上去关晓寝室要给她带什么,顾曼从外面接水回来。 “顾曼,这药膏是你送的吗?”问了一圈,总不能落下顾曼,过场还是要走的,顺便再炫耀一下。陈熙美滋滋地想。 顾曼把杯子放在桌角伸手拉开凳子,不冷不热地说:“要不然呢?再不抹药你那手还能要吗?” 一瞬间失重落空的感觉令陈熙大脑一片空白,话都说的不利索:“你……你送的啊?” “你以为是谁?”顾曼斜眼瞪向陈熙,看到她茫然的表情顿时知道她想的是谁,忍住啐一口的冲动把左手摊开:“不想要就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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