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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后又接着说道：“我们稍微谈谈你们所期望的东西。” 厉烜“哦”了一声：“我们所期望的？您不妨直说。” “我先声明啊，这个意向是总部下达的，我只是负责传达。” “洗耳恭听。” “总部有意向赞助你个人在2023赛季——一年两百万美元，不过这是看在你在为育碧拓展中国游戏市场上的潜力上，也就是说，如果你在F1赛场上成绩不够理想，游戏发行后销量不如预期的话，那么来年的赞助和游戏大使就可能……” 厉烜点点头：“我明白贵公司的考虑。” 刘总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但如果你不接受这笔赞助的话，游戏大使的合同我们可以签三年的——因为你和阿斯顿马丁车队的合同是24年年底到期，再考虑到你转车队的可能；但反之，我们就签一年的。” 作为游戏大使的收入大概在四百万人民币，但和赞助相比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厉烜久久没有说话，陈冉看空气陷入沉默，就开口：“感谢刘总的一番美意，不过我和厉烜都觉得口头上的保证不如笔头上的合同来的真，您的话我们回去会好好考虑的。” 说实话，厉烜第一年在F1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亮眼，但是2023对她来说绝对是个难关，中下游车队的竞争更加激烈，也就是说，她必须有和去年持平的成绩才行。 不过厉烜并不是一个爱财的人，对她个人来说有没有这笔资金都不是特别的至关重要——但如果有，她就可以更早一步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陈冉和刘总再寒暄了几句，今天这场会就算是散了。 陈冉和厉烜一前一后地走着，陈瑶率先说：“你怎么看？” “唔，接赞助吧。”厉烜回答说，“我有信心。” 陈冉点点头：“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有赞助是最好的，但是没有也不需要强求了。既然对方主动找到我们给赞助，我们给驳了回去，育碧总部面子上也不好看，后续合作也难办。” “是。”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前台，厉烜停止了脚步，对陈冉说：“陈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陈冉立刻敏锐地发觉：“是找我那个租客？” “嗯哼，你怎么知道的？” “我得了解我的房客大概是什么行业的吧，总不能租给什么三教九流里的人吧。” 厉烜赞叹地看着陈冉：“陈老师，你真的不是月老吗？” 陈冉一听到厉烜的暗示，立刻明白了。她混迹娱乐圈多年，自然是看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她说道：“你认真的？” “那当然，你看我什么时候随便过？”厉烜笑着回答，她自然也知道陈冉是什么意思，“记得帮我保密哦。” “我保证守口如大水缸！走了啊。”陈冉踩着高跟鞋头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厉烜问前台小姑娘：“您知道傅成喻是哪个部门的吗？” 分公司人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少，傅成喻不是什么部门经理也不算明星员工，前台也一下子被问住了。 前台用电脑打开内网，一顿搜索，最后回答道：“厉小姐您好，傅成喻是开发部的。” “谢谢，那他们下班了吗？” “还没有呢，我们五点准时下班的。”前台礼貌回答道，“需要我帮您叫她吗？” “不用，谢谢。” 厉烜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英文游戏杂志翻阅。 ‘’The Ubisoft Youth Development Program has cultivated a series of outstanding young game designers…’’ 下面列了几个steam小游戏的制作者名单，厉烜还是比较喜欢玩小众的小游戏，一些小游戏不费脑子还有趣。 一个熟悉的id映入眼脸“YuriFuuu709”，厉烜依稀记得这个id，她似乎几年前收藏过这个作者的卡牌类小游戏——虽然画面有些粗糙，但玩法风度。 厉烜稍微留意了这个id，再随手翻了两页，抬眼一看，傅成喻已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傅成喻笑着打招呼。 厉烜仰头看着傅成喻，傅成喻今天难得化了一次精致的妆，现在已少见的蓝色系眼影把她勾勒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克莱因栏的鸡心领背心配上白色中高领毛衣，外面再套上一件灰色毛呢大衣，整个人在厚重的冬天显得无比清爽利落。 厉烜喉咙发紧，她缓缓站起身，含笑微微低头凝视着傅成喻的眼睛说：“等到你了，走吧。” 傅成喻背着上次见面会时的帆布包，跟紧了厉烜，开口问道：“你是刚签了合同吗？” “签了初步意向合同，正式合同案什么时候签，还得取决于你们什么时候把游戏做完喽。”厉烜放慢脚步，和傅成喻肩并肩地走。 “嗯，我听总部那边说，大概半年就可以结束了。” “所以你要去法国半年，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吧。”厉烜偏过头看着傅成喻，“你倒舍得。” 傅成喻坦率地回答：“对啊，毕竟去法国公司高啊。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我还是挺想一个人去法国的。” 厉烜走到副驾驶，帮傅成喻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坐上驾驶位，发动了她的迈凯伦。 “天有点冷，让发动机稍微热一会儿再走。”厉烜解释道，“不过这次去法国，你可别像之前在法兰克福机场一样，又找不到行李了。” 傅成喻本来在看着后视镜下可爱的御守，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她从没想到厉烜能记住这般细枝末节，微微睁大双眼看着厉烜：“你居然……” “我当然记得住了。”厉烜把车缓缓开出园区，“那时候你委屈的哟，不知道是被谁给欺负了。我当时都怀疑对面那个工作人员是racist，把你弄哭了，只好出来见义勇为了。” 傅成喻脸上一红：“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还好最后行李找到了，不然去德国第一天我就得露宿街头了。说来，我还没好好谢你。” “等会儿你请我吃饭，就当作是迟到很久的谢礼了。”厉烜说，“最后怎么找到的？” “是被一个旅客误拿了，两个箱子外观上一模一样，他发现自己拿错了之后就马上找到航司，这事儿就解决了。”傅成喻概括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不过也是我自己不好，也不知道在箱子上打个记号。” “这怎么是你的问题，他拿错了自然是他应该给你道歉。”厉烜说。“那后来呢，你在德国生活得怎么样？”厉烜把傅成喻在圣诞节问她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抛还给她。 迈凯伦几乎称得上是耀眼的尾灯在徐汇区日暮时分布满了梧桐树的街头一闪而过，启程行往人来人去中。
第21章 称呼 这家粤菜馆坐落在人静巷深处的小洋楼里，如果不是熟人推荐，几乎很难找到它。 刚好有个停车位，厉烜就把车停在路边，傅成喻推开门，挑了一个靠窗的两人位坐下。窗外满是一片冬日绿意，不同于北方的凛冽，小洋房里藏着的青翠撞了人满怀。厉烜接着落座，打量了四周，笑着望向傅成喻，说道：“环境倒好。” 服务员上来给她们俩倒茶，在把菜单放在桌上：“两位点好菜叫我就好。” 傅成喻抿了一口茶，点点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厉烜放下茶杯，打开菜单递给傅成喻：“工作室的小朋友推荐的。看看有喜欢的吗？” 傅成喻接过菜单，指尖不小心和厉烜的手背交叠，常年累月握住方向盘的手骨骼分明，傅成喻闪电般地往后松了一下手，厉烜感觉到傅成喻的指尖轻轻触碰了自己的手背又慌张撤开，她低头一笑，把菜单放在桌上，往傅成喻面前前一推。 “你喜欢吃什么？”傅成喻接过菜单，翻了几页，随口问厉烜。 厉烜右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傅成喻，傅成喻感受到厉烜灼热的目光，仿佛她手背的温热还余留在指尖。 厉烜在国外多年，能撑过吃一个星期的西餐就算她成功了，因此她也没少去唐人街下馆子。她回答说：“菜品我都可以，糖水的话点一份杨枝甘露好了。” 傅成喻了然的点点头：“蒸凤爪、水晶虾饺、脆皮烧鹅……唔，这三个怎么样？” 厉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没理睬，笑着说：“喜欢吃荤菜啊？要不要再点个煲仔饭和清蒸芥兰？” 这家餐馆价格倒也不算高，但这几个菜七七八八下来四百大洋是没跑了，厉烜自然也清楚价格，说是让傅成喻买单，但厉烜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你欠我我欠你的，账要是两清了还有什么再联系的理由呢？ 傅成喻挥手叫了服务员过来，交代了两句之后傅成喻发现自己满心满腔的话到了嘴边缺一点也说不出口。 “嗯……上次见面会，你说你喜欢玩主机游戏？”傅成喻的大脑飞速运转。 厉烜靠在椅背上，以一个非常放松的姿态回答道：“对，比赛压力大了就喜欢打打游戏什么的。还是小时候去德国时候开发出来的解压方法。” 傅成喻的手指交叠在了一起：“那你玩什么类型的？喜欢刺客信条这种冒险类的吗。” “看什么情况吧，刺客信条这种大作我再休假的时候慢慢盘，平时我玩卡牌策略类养成类的比较多。” “您点的水晶虾饺和蒸凤爪，请慢用。”服务员上菜上得很有时机。 傅成喻伸处筷子像夹一个虾饺，却没想到厉烜也瞄准了同一块，傅成喻没忍住微笑，厉烜见状也是松了筷子，转而夹了一只凤爪。 “比如昆特牌这样的吗？”傅成喻细细品完虾饺后开口，“嗯，这个虾肉好嫩！” “那等下我也尝尝。”厉烜喝了一口茶，“昆特牌我倒是没玩过，玩的比较小众了，几年前玩过了一个独立人制作的卡牌游戏，虽然小众，但我觉得还相当不错，虽然画面有点潦草，但再玩法上，可以称得上是我玩过最有趣的。” 煲仔饭一时半会儿还上不来，傅成喻只好盯着这两盘菜动筷子。 傅成喻筷子不停，问道：“什么游戏？说不定我也玩过。” “是一个德语游戏，叫《Hamlets Verrat》，哈姆雷特的背叛。”厉烜说道。 傅成喻夹虾饺的手猛然一顿。 “你应该没玩过，这款游戏出的很早，还是英语德语双语版的。”厉烜接着说，“玩过吗？” 傅成喻有些哭笑不得，《哈姆雷特的背叛》是她的毕业设计，制作卡牌类游戏成本低，对她来说是上上选择，毕业设计又要求是德语版， 当时为了这个毕业设计她几乎一个月没见过德国的太阳。 她的灵感来源于哈姆雷特和麦克白，一开始设计“背叛”的主题顺风顺水，到后来给教授看的时候被指出了好几个问题，再加上德语语法的修正，简直要熬光了头发，近视都要爆涨三百度，好在以傅成喻不懈的努力和教授的一次次摧毁性的主导下，最终完美完成了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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