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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杏子正在桌前画眼线，边画边问沈一灿：“几点了？” 沈一灿从上铺跳下来：“七点四十五，从宿舍到楼下两分钟，你还能再磨叽会儿。” 这次录制顺位发布是在室外，就在庄园的草坪上，从阳台就能看到节目组搭的场地——七十五张椅子呈梯形依次向上，每一层的椅子越来越少，到最顶上就只剩下一张，那就是万众瞩目的C位。 309宿舍到现场的时候，大多练习生都已经到了，就在阶梯的对面，隔着绿色的草坪，一百零八张椅子摆放整齐，按公司划分，每张上面都贴着练习生的名字。 裴佳朝季昭招手：“昭昭！这边这边！” 她们公司就两人，虽然比不上有些公司七八人有气势，但也比个人练习生要好点，季昭刚一过来，裴佳就抱着她的胳膊：“您总算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真想直接收拾收拾回家得了。” 季昭垂下眼：“嗯？” 裴佳的动作顿了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是不可能的，我要留在这个节目里发光发热，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梦想！” 她的眼神坚定：“为了梦想！” 季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越过还在找位置的练习生们，看向后排——喻澄正跟萤火经纪的几个练习生坐在一起，任她旁边的童薇吹胡子瞪眼满脸嫌弃也巍然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季昭的目光，她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还没有所交流，就听到工作人员催促：“各位练习生快些入座，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 程非晚已经到了现场，现在正在镜头外候场，她低头翻看着名单，时不时地抬头看几眼练习生，不管是被她看到的还是没看到的，心里都七上八下，觉得命不久矣。 “我好紧张啊老天野！我不会今晚就要收拾行李滚蛋吧？” “我上次偷偷问选管来着，我的排名就在七十五附近打圈，如果要是卡位七十六淘汰，我从此不再踏入娱乐圈！” “拜托拜托，让我进入出道位吧。” “练习生们晚上好！”程非晚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打断了练习生们的默默祈祷，她踩着高跟鞋，一袭晚礼服优雅美丽，微卷的发散落在肩头，笑得温柔明媚：“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众练习生异口异声—— “不怎么样！” “游戏输了哎！” “火锅好吃的嘞！” “程老师我好想你啊！” 程非晚失笑，她年长于练习生们不少，看她们就像看曾经的自己，知道她们活力四射，要七嘴八舌的说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于是着重关照了下节目组要给镜头的几位练习生。 “江江。”程非晚看了眼手卡：“听说你跟沈昕学了高情商发言，能教教我吗？” 宋江江求助似的看了沈昕一眼，沈昕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仿佛跟她不熟，她恨道沈昕算你狠，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站起来：“程老师。” 程非晚侧了侧脸：“嗯？” 宋江江尴尬地笑了下：“如果今天我被淘汰的话，我就大哭一场，第二天吊死在节目组门口。” 程非晚：“……” 所有练习生顿时笑成一团。 这才问了一个就遭遇滑铁卢不按套路出牌，没有让程非晚有任何的气馁，她又接连问了几个练习生，扔掉张手牌，她的神情微顿，抬眼看向季昭：“昭昭。” 季昭不疾不徐地站起来：“程老师。” 程非晚笑着问：“便利店的咖啡好喝吗？什么时候请我喝一杯？” 季昭怔了下，怎么也没想到节目组要程非晚问的是这个问题，也只迟疑了一秒，她就道：“来这之前我不爱咖啡，来这就爱上了，如果可以的话，等比赛结束了，我想把便利店的咖啡师带走，可以吗导演？” 副导演：“？？？” 你当节目组是什么！怎么还当面挖墙脚？！ 季昭说：“如果导演同意，程老师，我请你来我家喝。” 程非晚说：“这可你说的啊，我记住了。” 副导演：“……” 谁考虑过节目组？！ 问完季昭，本次的寒暄环节也正式结束。 在录制前顺流程的时候，程非晚问副导演，为什么没有问喻澄轻功的问题，不止网友好奇，她也很好奇的。 导演说第一次顺位发布是在公演播放后，那时候观众就已经知道了轻功的事，所以会在后采中问喻澄了，而为了能让观众接受，喻澄的解释也是由节目组那边给的。 只说曾经学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皮毛，只能在舞台中炫炫技，如果你看到更夸张的了，其实是节目组给吊了威亚。 先不说观众信不信，但至少心里能接受——实在是喻澄的轻功太逆天了，别再引起什么人士的注意力，叫停选秀就得不偿失了。 程非晚只好压住心里的好奇，继续走流程。 “各位练习生们请看我的身后，”她侧过身，临时搭的台子亮起灯光，亚克力椅子在灯光下犹如透明的玻璃，闪闪发着光，她的语气凝重：“这里有总共七十五张椅子，也就是说，今天最终留在这里的，只有七十五名练习生。” “现在我宣布，《出道吧！少女》第一次顺位发布，正式开始！” “本次投票共历时七天，到截止时票池里共有票数12567892票。这次顺位发布我们不玩虚的，直接从第七十五名开始公布。” 练习生们登时一片哗然。 “救命啊！那像我这样二十四小时排名在八十开外的是不是可以直接下课了？” “本来还可以残存着一丝希望，没准能在最后一秒出线呢。” “节目组这次玩好大啊。” “欢迎回来，这里《出道吧！少女》第四季第一次顺位发布现场，”程非晚念完台本，终于进入正题：“第七十五名练习生，在之前的采访中，她曾经说过，选秀节目对她来说只是人生体验站，她赚点经验值就会回归曾经的生活，所以已经做好了第一轮投票的准备。” “谁啊谁啊？” “我们节目还有这样的人吗？” 季昭却精准地找到了程非晚形容的这个人—— 隔着五六个人，郑冬晴坐得板正，她脸上的过敏好了七七八八，整个人如同焕然新生般，再无半点之前的颓废，她抿着唇，看似毫无情绪，压在板凳上的手却微微用力，轻微颤抖着。 “她就是！”程非晚的目光也看过来，含着笑意：“郑冬晴，恭喜晋级！” 压在板凳上的力气松懈下来，郑冬晴整个人都如释重负般，想要表现出点洒脱来，眼眶却先红了，她在掌声中走到程非晚的身边。 程非晚说：“请发表你的感言。” 郑冬晴握紧话筒，好一会儿才找到语调：“谢谢、谢谢大家。”她笑着擦了擦眼睛：“其实我真的没想到我会晋级，我之前甚至想玩一轮就回家，可是就在刚刚，我紧张了，我希望留下来，我希望还能有下一次的舞台。” “总之，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走向属于她的位置。 顺位发布仍在继续。 第七十五名因为它的特殊性，所以跟前七出道位一样是单拎出来宣布的。但是后面的排名就按七人一组宣布，七十五名后就是第七十四名到第六十八名，后面则是六十八名到六十一名。 每一轮的宣布甚至于每个名次的宣布都令人紧张，气氛也越来越焦灼，甚至是裴佳这样看似最不在乎的，也紧张地心脏怦怦跳，要靠抱着季昭的胳膊才能勉强平复下来。 乔月最终以54名晋级，她哭得梨花带雨被程非晚抱着哄了会儿才奔向座位，看得不少练习生眼热，思考如果晋级了要不要效仿。 拜托，那可是程非晚哎！ 丁言最终成绩50名，紧跟在她后面宣布的就是49名的邵珂，两人站在一起，邵珂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笑容灿烂：“老师留下来折磨我咯。” 《牵丝戏》B组除了简莉外，其她五人全部晋级。 邵珂49名，钟若涵46名，万琦40名。 其中何雨檬的排名最好，21名。 何雨檬跟26名的裴佳坐得前后排，小声跟裴佳开嘲讽：“你看我们组还不错吧？再看看你们季总的组，啧啧啧，到现在才上来几个呀？” 《牵丝戏》A组，目前晋级人数两人，也就是乔月和郑冬晴，而且排名都不高。 裴佳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你在嘚瑟什么？” 何雨檬不明所以：“嗯？” 裴佳往后靠，问她：“你觉得她们会晋不了级吗？” 何雨檬思考了一下。 她觉得不至于，尤其是现在还没上来的都是些比较热门的选手，再加上就算票数不高，但是公演赢了有加票，怎么也比郑冬晴的票数高吧？ 那既然肯定会晋级，那么—— 裴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明她们不但会全部都上来，还都是高位。”她叹气：“下次再嘲讽之前过过脑子吧，别在总统套腐蚀坏了智商。” 何雨檬：“……” 感觉心口中了一箭，不愧是季昭昭公司的，嘴皮子就是厉害。 裴佳低哼一声。 心里也在滴血，没有吃上火锅就算了，那可是总统套哎！她的工资一个月就两千她什么时候才能住上QAQ季总偏心！ 如裴佳所说，《牵丝戏》A组再次有人的名字被念出来，排位已经宣布到了前二十名。 沈昕凭借着她格外社畜怨天怼地的微博吸粉无数，多是没看过选秀的路人，由于不太精通投票，所以没给她投进出道位。 勉强止步第十一名。 随着时间的流逝，出道位越来越少，且越来越高，不少练习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紧张过了头居然不紧张了，甚至放松地看起了热闹。 多好的VIP观众席啊！ 虽然以后说都是一个节目出来的，但人气高低就决定了咖位，说不定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碰不着了。所以在宣布出道位之前，副导演出来说休息半个小时，不少已经认定自己会被淘汰的练习生开始社交了。 从这头走到那头，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说过话的还是没说过的，都先聊聊再说，其中来找季昭的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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