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蓝先前受了伤,面色仍旧有些差,摇头应:“只是自己琢磨,死马当活马医,凑巧罢了。” 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朱珠,顿时不淡定了! 好家伙,司蓝竟然把自己当成死马,她就不怕把自己治死嘛! 朱珠愤愤折断木枝往灶台里添火,好似司蓝也跟着被自己扔进灶台里烧个干净! 待米饭出锅,饥肠辘辘的朱珠端着蒸好的野菜以及鱼肉放置在老巫婆面前出声:“吃饭咯!” 朱珠正要一道坐下时,老巫婆抬手一挥,竹凳哗啦碎成渣,可见下手之重。 “师妹小心!”司蓝眼急手快,连忙探手拉起朱珠。 朱珠心脏狂跳不止,浑身血液沸腾,方才若是慢一步,自己就算不死,至少也得缺胳膊断腿不可。 只见老巫婆执筷,有条不紊的夹起鱼肉出声:“真是不懂规矩,长者用食,岂能同桌!” “老前辈教训的是,师妹不懂规矩,还请见谅。”司蓝紧紧握住朱珠的手腕,暗自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朱珠见此,却表现的格外安分守己。 司蓝心有困惑,多心看向朱珠。 而朱珠仰头无辜的迎上探询目光,探手捂住肚子,故作怨念。 眼见朱珠露出可怜模样,尤其是她圆润光亮的明眸,最是惹人怜惜。 虽知朱珠本性并非如此无辜,司蓝却难以视而不见,探手轻抚她发间,试图无声安抚。 然而,司蓝这般当众摸小孩的动作,对于重生的朱珠而言,实在有些不适! 于是朱珠试图挣脱司蓝的束缚,司蓝困惑不解,却并未松开动作,反而握紧她的手腕。 论较劲,朱珠是绝对赢不了司蓝。 半晌,朱珠手腕泛了红,实在疼得紧,眼眸泛红怒瞪司蓝。 偏生这般兔子红眼模样落入司蓝眼中,没有半点震慑威胁,反倒觉得她分外怜人,只好松开她的手腕。 朱珠这才得以揉手腕,暗自下定决心要早点离开天恨谷,否则继续跟司蓝待下去,还不知怎么死的! “你们两动作真是不少啊。”老巫婆停筷,端起茶水喝了小口,“既然你们师傅不在天恨谷,那你们两恐怕是活不了。” 朱珠一惊,下意识后退应:“我们无冤无仇,又准备饭菜,你竟然还要杀我们,真是没天理!” “谁让你们倒霉,偏偏是她的徒弟呢。” “其实我也不想啊,当初莫名其妙就被抓进山谷,结果现在想出都出不去!” 司蓝沉敛目光看向来者不善的老妇人出声:“您来找师傅报仇未果,恐怕杀了我们也不足以泄恨吧。” 老妇人打量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孩应:“是啊,所以现在拿你们的人头,不过是下马威罢了。” 语毕,老妇人将手中茶水狠辣泼溅,随即掌心一挥,晶莹水珠袭向两人。 朱珠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司蓝推开,只见那茶水飞溅处形成斑斑黑点,就连窗户都被腐蚀成小窟窿。 这哪里是茶水,分明是毒水! 司蓝身轻如燕,探手拿起房檐下的雨伞,随即撑开,翻身躲避茶水。 待司蓝身形立定之时,整把雨伞已然毁坏大半,满是刺鼻的味道。 “没想到年纪轻轻,身手不凡,真是不错的好苗子。”老妇人饶有趣味的打量,面露欣赏之意,“老婆子都有些不忍心杀你,这样吧,若是能拜入门下,或许能饶你一命。” 司蓝将雨伞随意丢弃一旁,看向朱珠出声:“那师妹呢?” “这小姑娘就没这福分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这福分。” 老妇人皱眉,心里暗下杀心,出声:“不知死活,真是可惜了。” “等下!”一旁的朱珠明显从老巫婆的话语里感受到轻视,顿时气的跳出来,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老妇人看热闹的瞧着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娃,轻蔑道:“你心性不定,恐怕难成大器。” “什么!”朱珠吐血的看着嘴毒的老巫婆,心想果然司蓝才是自己的克星,又碍于现下情形,只得忍气吹捧,“我看您还是一块收了好,等师傅回谷发现两徒弟都投奔您的门下,这传出去才能衬托您的威风,岂不是更痛快!” “你这小姑娘倒是伶牙俐齿,可惜老婆子最讨厌多嘴之人。” “不会吧!” 朱珠见老巫婆软硬不吃,吓得连忙躲到司蓝身后,压低声道:“师姐,快走!” 司蓝眼露不解,动作却已随其而动,迈步窜入林间。 “想跑,没门!”老妇人嗤鼻道,探手偏要运功,却忽地腹部剧痛,皱眉停止动作,视线落在桌上菜肴,随即怒目掀翻桌椅! 行走江湖数十年,谁能想到如今竟栽倒两小娃娃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 午后林间光亮充足,藤条之间,朱珠笑意璀璨的晃悠其中,嗓音如银铃脆亮出声:“幸好我偷偷在鱼里加料,否则这回真是死定了!” 司蓝视线落在朱珠得意面容,如此天真烂漫年岁,偏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眼眸不禁沾染些许笑意出声:“师妹,加了什么?” “先前你摘野菜的竹篮旁就有晾制的草药,我发现其中一种是能使人腹部绞痛的毒花,名为浮兰,无色无味,这是江湖上常用来害人的毒物。” 毕竟朱珠在江湖混了几年,所以有所印象。 “师妹就不怕老巫婆让你我试毒,到时我岂不是也会中毒?”司蓝听出几分异常,目光幽深的看向灿烂明媚的朱珠,已然察觉端倪。 现在还没出天恨谷的朱珠,按理她不应该懂得这些东西才对。 毫无察觉的朱珠并不知身份暴露,偏头理直气壮道:“哼,那就算师姐倒霉咯!” 说罢,朱珠先行一步,借由藤蔓远离司蓝,以免遭她报复! 而司蓝确实想抓朱珠,只是探出去的手甚至连她的发带都没抓住,只能看她像飞鸟一般逃出自己的掌心。 “师妹,慢点。”司蓝抿唇出声,随即追上前。 朱珠却动作不停,月牙弯眉,明眸含笑应:“我才不咧!” 如果被司蓝抓到,说不定又得挨揍! 其实朱珠一开始设想过老巫婆会让自己和司蓝试毒,所以打算用鱼肉顺道捉弄司蓝! 眼见朱珠逃之夭夭,司蓝不想招来老巫婆,只好停下呼唤,暗自快步跟上,心想她既然不说,那就随她演吧。 傍晚时分,黄昏日落,远处火光猩红亮起,烟雾缭绕。 而两人早已躲入隐秘树洞,朱珠眺望远处动静出声:“看来老巫婆气的太狠,现在就连我们的草屋都被烧了。” 司蓝于一旁采摘草药,并不关切的应:“现在草屋暴露位置,本就不能继续居住,老巫婆要烧就烧了吧。” 夜色无声笼罩天恨谷时,山谷内一片漆黑,最是危险。 因顾忌老巫婆,两人不敢生火,朱珠抓住好些萤火虫,用布包裹挂在树洞内里照明,炫耀念叨:“师姐你看,我聪明吧!” “嗯。”司蓝无心观赏,只是怕不配合朱珠,她又得闹性子,低头忙着捣烂草药,“师妹别动,我替你的伤敷药。” 朱珠不由得想起白日里司蓝的话,记仇的念叨:“哼,师姐把我当死马治毒,这事还没完呢!” 司蓝微愣,视线落在朱珠气鼓鼓的可爱面容,莞尔一笑,探手轻捏她的脸,解释道:“我那是骗老巫婆,师妹这么聪明,不会也上当了吧?” 朱珠怔怔地看着难得露出浅笑的司蓝,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司蓝,好狡猾啊,可是她笑起来竟然挺好看的!
第4章 不知是因黑暗中萤光缘故,让司蓝那幽深冷寂墨眸宛若天上繁星闪烁夺目。 又或是因司蓝少见的眉眼带笑,稍稍融化她的疏离无情,增添柔美娴静。 让司蓝瞧着比平日里多几分不清不楚的勾人魅惑。 “那当然啦,我才不会信你对老巫婆说的鬼话。”朱珠恍惚地回神,要强的说着,偏头避开司蓝落在脸侧的手,轻哼道,“哎,我又不是小孩,你不准再捏我脸!” “好。”司蓝指腹落了空,却不觉生气,亦没有计较朱珠的称呼,自顾收拾物件,“天色不早,早些睡吧。” 这处树洞宽敞到能住人,可想而知树木本身有多粗壮高大,年岁更是不知几何。 朱珠懒散躺在铺设的草堆,借着荧光看向司蓝正往她颈侧伤处抹药,青丝垂落,姿态随意,却分外赏心悦目。 朱珠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司蓝这会虽是青涩,却已然显露几分美色! 上一世行走江湖,朱珠算是见识形形色色的人物,却没有见过一个比司蓝更美的。 哪怕此刻司蓝受伤落疤,亦是难掩天人之姿。 不过司蓝颈侧细长鞭痕虽已结成血痂,可老巫婆的掐痕却尤为触目惊心。 司蓝天生肌肤冷白如雪,好似玉像般的莹白光洁,所以瞧着分外显目。 “我帮你吧。”朱珠撑坐起身,凑近打量司蓝纤长玉颈,更觉得深色淤青煞是碍眼,愤愤道,“那老巫婆下手真狠!” 司蓝闻声,狐疑的看向朱珠,随即将手中药膏递与她,视线落在她颈间的伤痕,才发觉微光之下,她的淤青亦慢慢浮现。 “师妹的伤不疼吗?”司蓝记得朱珠怕疼,平日里练武稍微碰着她,她就嚷嚷不停。 朱珠见司蓝忽地投来凝望,才想起自己也被老巫婆掐过脖颈,后知后觉的出声:“疼啊,待会师姐再给我抹药吧。” 司蓝郑重应:“好。” 其实朱珠上一世行走江湖挨过的伤多了去,尤其是临死之时,简直痛不欲生,死相凄惨。 不过说来奇怪,反而在司蓝面前,朱珠是一点疼都忍不了。 或许是期待着司蓝会因为自己喊疼而手下留情吧。 司蓝下手并不伤及筋骨,但是会特别的疼。 朱珠严重怀疑司蓝是故意的! 待替司蓝处理伤裹上纱布,朱珠便悠闲惬意等着司蓝的伺候。 然而,朱珠忘了,司蓝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性子。 “哎,你轻点啊!”朱珠疼得出声,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恩将仇报的司蓝,下意识想挣脱毒手,奈何却被一把按住,根本无法脱身! “师妹别乱动。”司蓝迎上朱珠楚楚可怜目光,手中动作却不停,掌中运力推拿她的筋骨,力道丝毫不减,“先前你被撞落地,筋骨若是不揉通,明日又得嚷嚷疼不可。” “呜呜呜……”朱珠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憋屈哽咽,耳间清晰听见自己骨骼清脆声响,心间满是悔恨! 可恶,早知刚才就该掐死司蓝得了! 司蓝,一定是在趁机报仇! 长夜无眠,雨声哗啦作响,天恨谷迎来夏雨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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