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两个人,你还没有多少武功, 怎么弄?” 朱珠看出芙骆胆怯,将粗壮藤条一把扔给她出声:“我看要是害怕就赶紧逃,反正你以前常干这种事。” 芙骆双手接过笨重藤条, 讪笑应:“我哪有这么贪生怕死, 你说说看什么计划?” “很简单, 我武功是不行,可你的武功估计对付白骏桉都悬,好在你轻功还不错,而且敌在明我在暗, 所以胜算还是有几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偷袭?” 朱珠点头, 附耳细声,交待叮嘱。 山林深处, 各方人马交手激烈,却不知四周已有变化,黑暗之中藤条缠绕脚踝时,芙骆猛地紧拽,那人倒立林间,不得动作。 而朱珠则铺设藤网陷阱,掌心握着一根藤条,摸索趴到丛间,静观其变。 脚步声近时,芙骆吸引目标而来,探手攀上树干,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啊!”藤网离地而起,将数人网罗其中,朱珠连忙系结,感慨以前在天恨谷没白跟司蓝捕猎打下手。 芙骆闻声,方才跃下树,凑近观望,探手拍着肩,笑道:“哎,真不错!” 朱珠很是不客气的避开芙骆的爪子应:“别磨蹭,等天一亮,我们可就没法偷袭了。” “好!”芙骆连忙再度行动,身影藏于暗夜。 而朱珠亦寻到别处制作陷阱,探手摸索找寻合适的藤条,弯身趴在茂密丛林枝叶行进,秘密隐藏身形。 这方各宗门弟子陆续悄无声息的减少数目之时。 另一方司蓝跟琦离的对战,却仍旧不相上下。 满地残缺枝叶,琦离手中剑锋泛着寒光,身形岿然不动,额前却密布细汗,显露差距。 反观司蓝,呼吸轻盈,掌心汇集的寒流蠢蠢欲动,很显然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老前辈,您受了伤我不想杀您,不如知难而退吧?” “多谢好意,不过重生石棺于我而言至关重要,只有它才能让我重回过去救执迷不悟的师妹乌芩性命,你与你师妹情深义重,应当能够了解我的决心。” 司蓝面色微微诧异,暗叹这与上一世自己的念头何其相似,悄然消散掌心寒流,缓和出声:“我明白,但是您恐怕只能失望了。” 重生石棺,其实只能启用一次。 可琦离并不知,只以为她仍旧不愿,便询问:“你与你师妹两人形影不离,难道有什么需要你重回过去弥补遗憾?” 司蓝想起不知生死的朱珠,神情晦暗,心口更是钝痛难忍,一时没有应话。 这反应更是让琦离误会出现变故,再度询问:“你那小师妹怎么不在身旁?” “我师妹她、她不见了。”司蓝嗓音微颤的应话,不敢深想朱珠很可能此时已然没了性命。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唉,当初我就曾劝你小师妹不要对你用情太深,她却执迷不悟,现下看来她还是随了乌芩的命啊。” “什么用情太深,执迷不悟?” 琦离将那少女视为年轻时候的师妹乌芩,不免惋惜,叹气应:“当初凨城比试,我一眼看穿你们二人佩戴的参月辰星剑,便与你师妹直言劝道,侠侣情剑不可由两女子佩戴,否则容易遭人非议,谁想你师妹竟毫不在意,反而直白承认对你有近乎男女之情的觊觎念想。” “什么!”司蓝诧异的听着话语,耳旁好似掀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亦被卷入漩涡之中,心腔跳动之快,更是前所未有! 难怪比试前朱珠曾那般正经模样的说她有重要的事告知自己。 师姐,我好喜欢你呀! 我说的喜欢跟以前的不一样。 那清亮悦耳又满是娇软的话语回荡耳旁时,司蓝才幡然大悟。 原来朱珠从那时起就变得不太一样,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怎会如此糊涂! 琦离见对方震惊神情,心里明白她恐怕需要时日来接受这惊世骇俗的念想,就像当初自己知晓乌芩的心思一样,安抚道:“你身为师姐有职责拨乱反正,教导改正师妹的荒唐念想,但是切忌不要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出事啊。” 当年琦离就是急切的表明不能接受乌芩的心思,最终乌芩气的离开剑门宗,殊不知竟是生离死别,此后便再未逢面。 司蓝回神,墨眸里猩红一片,面上却露出欢喜,直白而坚定应:“老前辈,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拨乱反正的荒唐错事,师妹她若是对我一往情深,我绝不负她!” “你、你这样就不担心以后在江湖无立足之地,两人名声近毁吗?” “师妹都不在乎,我自然也不在乎,一切都可舍弃!” 琦离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反应,目光看着她,实在像极当初那直白果敢的少女,神情骤然悲戚,叹道:“你们两师姐妹虽性情迥异,可某些方面竟出奇的一致啊。” 可当年的琦离绝不会如此回应乌芩的爱慕,更不可能抛下剑门宗不管不顾,消弥踪迹。 轰隆突兀响声时,琦离回神看向不远处,蹙眉道:“不好,出事了。” 说罢,琦离飞身离开这处林间。 司蓝亦欲去查看究竟,足尖踏上枝叶,腾身而起,身影快步穿过林间时,却没想忽然脚踝被藤条缠绕束缚,一时停了动作。 “嘿嘿,没想到有送上门的笨鱼!”朱珠系紧藤条坏笑念叨,偏要上前查看战果。 却不料,对方身手不凡,挥剑果断斩断藤条,身影竟逼近而来! “啊!”朱珠吓得一惊,连忙欲逃窜。 整个人慌不择路,朱珠误打误撞的踩中自己设置的另一处藤网陷阱! 树叶纷纷散落,剑锋逼近,被藤网困住半空的朱珠,吓得心脏都要停止,惊呼:“救命啊!” 司蓝听见熟悉声音,剑锋轻转,藤网被割破,悉数散落。 朱珠失重坠下,魂还飘在半空,整个人却已经落入熟悉温凉怀抱。 “师妹!”司蓝先前还以为自己是听错声,现下见真是朱珠,欣喜若狂,眼眸湿润,掌心紧紧搂住她单薄身段,恨不得将其融入骨血之中,万分激动念叨,“太好了、太好了!” “呃!”朱珠现在的薄弱内息,根本抵挡不住司蓝过分热情的拥抱,疼得溢出声,“师姐你轻点,好疼啊……” “好、好!”司蓝按压住失而复得的急切心情,小心翼翼的放开怀里的朱珠,掌心捧住她的脸,查看究竟,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朱珠竟然还好好活着! 两人一时无声,只是这姿势实在太别扭,朱珠被司蓝那幽深墨眸一言不发的盯着,更是诡异。 眼下四周乌黑一片,山风阴凉,朱珠真怕司蓝会像上回那般直接弄死自己,连忙出声:“师姐,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师妹,我也有很重要的话想立刻告知你!” “那、那你不如先说?” 朱珠觉得司蓝这会情绪太不对劲,一时也不敢刺激她,只好尽可能的表现乖巧顺从。 司蓝深呼吸,试图平缓气息,可心口的跳动却不受控制,郑重而腼腆道:“师妹,天地为证,以后你我天南地北双宿双飞,从此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如此可好?” 就算两人的关系不被世俗所容忍,司蓝亦不在乎,反正自己只要有朱珠就足矣。 “啊?”朱珠听着司蓝一大堆的话,竟然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 双宿双飞,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难道司蓝是在向自己倾诉衷肠,表达爱意? 可自己还没解释清楚司蓝先前的误会,而且司蓝这个木头,她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师妹,你不愿意吗?”司蓝见朱珠茫然的沉默反应,一时更是紧张,掌心亦渗出细汗,话语更是微弱,迟疑不决道,“还是因为我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所以师妹改变心意了么?” 是啊,自己那时不顾一切的想跟朱珠同归于尽,她当时分明是不愿意的。 所以如果朱珠不再喜欢自己,亦是情有可原,司蓝想要尽力安抚自己的失落,却难以掩饰心底不断弥漫上涌的伤心和害怕。 如果朱珠因此而与自己疏远冷漠,甚至不喜厌恶自己,那自己该怎么办! 司蓝一时之间感受到无尽窒息的绝望,连带墨眸亦失了光亮,不复先前欣喜模样。 “你、你让我考虑下吧。”朱珠指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方才回神,故作矜持的应。 冷静,说不定司蓝没有那意思呢! “真的吗?”司蓝抬眸看向朱珠迟疑询问,有些担心她只是推脱之词。 朱珠没出息的红了脸,嗫嚅道:“那当然啦,不过师姐刚才的话太文邹邹,我没听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喜欢我啊?” 说话间,朱珠眼睛亮闪闪的看向司蓝,生怕错过她一个表情,以免误会错意,那就丢脸丢大了! “是。” “师姐说的喜欢,具体是指那一类的喜欢?” 司蓝困惑朱珠的疑问,出声:“自然是同师妹的喜欢一样。” 朱珠还是有些不大确定司蓝的心思,思量道:“师姐确定没有搞错吗?” “师妹,难道对我不是那种喜欢?”司蓝见朱珠如此推测,一时亦慌了神。 先前只听琦离一番话,其实司蓝还没有向朱珠证实过真假。 两人话语试探的模糊,朱珠被勾的心痒痒,亦没有什么耐心,索性探身附耳秘语,而后羞的拉开距离,厚着脸皮出声:“师姐若是答应的话,那应该就是一样的了。” 司蓝只觉耳廓似火烧般滚烫,先前猜疑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掌心握住朱珠绵软手心,忍住心间羞耻,颔首柔声应:“嗯,就依师妹。” 原来朱珠就是因为这种事,才有了那小册子。 “那师姐不准反悔,我可就真信了啊!”朱珠没想到司蓝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自己的要求! “当然是真,只不过现在不行。”司蓝迎上朱珠亮闪目光,面热的厉害,指腹轻移向她腕间探脉,蹙眉道,“师妹你的伤很重。” 先前司蓝就明显感觉到朱珠的气息比过去短促不少,现下探脉才确定她的伤还未痊愈。 “是啊,我醒来就这样了。”朱珠因着司蓝的答应,心情好的不得了,不害臊的念叨,“至于刚才师姐答应的事嘛,现在当然不行,这里荒山野岭怎么看也不适合亲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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