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划过一句:原来冰山也会谈恋爱,谈得还是如此普通的素人——甚至是前妻。 光看她们的样子,不敢相信她们曾经离过婚。 晏双霜听见古辛语气一本正经,但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暧昧,她没忍住笑了一下:“我又不会走丢,还有岳姐呢,别担心。” 古辛闻言偏过头去认认真真地看着岳姐,把岳姐从放松的坐姿看得正襟危坐起来。 直到后面岳姐笑着告饶:“古老师眼神好犀利。” 古辛这才扭头回来继续看晏双霜,她像只大型犬,要一直黏在晏双霜的身边,确认她没有危险:“岳姐是很可靠,但还是我更安心一点,对吧?” 晏双霜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安心安心。” 小情侣在这边甜甜腻腻动手动脚,也怪不得那个被告了狗仔背后的团队还在孜孜不倦地发“仙人跳”的洗脑包,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不能甘心啊。 受不了这种氛围的蔡导一马当先地开口道:“这位……小古是吧?服务员,给小古加个凳子和碗筷。” 一直守在门口的服务员听到要求,当即就要走。 晏双霜刚想叫住说不用,但这下换古辛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晏双霜的话顿住了。 古辛站直了身体,抬头,冷静地看向最里面的主位:“好久不见,柏总,不介意我蹭个饭吧。” 柏青脸上的笑容加深,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我的荣幸。” 在场除了古辛和柏青以外,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凝滞,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连晏双霜也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古辛。 这两个人认识? 服务员来得很快,凳子和碗筷都上了起来。 古辛在晏双霜身边坐下,位置刚好在柏青的正对面。 柏青十指交叉,她笑眯眯道:“招待不周,想吃点什么,把菜单给古老师,让古老师点。” “柏总客气了。”古辛也开始微笑,但她笑意并未触及眼底,是一种非常社交且敷衍的表情,“我来得匆忙,主要目的还是接人回家,所以酒就不用了。” 她制止了服务员要给她上酒的行为。 柏青说:“哦?我怎么记得古老师好像不会开车啊。小晏,你知道吗?” “我已经请了代驾,正在路上。” 手机屏幕晃了晃,被亮给了所有人看。 柏青说:“代驾啊,既然是代驾,那就不急。” “还是很急的。”古辛慢条斯理地拿着菜单,从头扫到尾,“啧,好像没什么想吃的。” 柏青的笑容也冷了下来,她看向服务员:“听到了吗,古老师说没什么想吃的,把你们主厨叫过来,古老师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 受了无妄之灾的服务员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古辛啪得一下把菜单撂下:“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呢?你先出去吧。” 这一瞬间,古辛简直比柏青还大牌,好像她才是随手几个亿的大老板。 服务员看了一眼柏青,发现她面色铁青,但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当即打了个激灵,迅速退了出去。 她倒是走了,剩下的人却还要继续留在这片是非之地。 蔡导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柏青联系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跟他商量加投资的事情,这顿饭本来也相谈甚欢,但自从这个古辛来了,情况就急转直下。 现场氛围冷得快要让菜结冰了。 晏双霜已经够冷了,但古辛面无表情的样子,攻击力只多不少。 所以,柏青跟古辛是什么情况? 她俩之间有什么过节? 过了半晌,柏青才松开自己捏得很紧的手指,她脸上又带上了笑:“也是巧了,我还说最近再联系一下古老师的,毕竟有个项目想跟古老师商量一下,看看进度如何。” “不巧,柏总不是特意把我喊过来的吗?”古辛曲起指节,轻轻扣在了桌面上,“现在我来了。” 柏青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想见古老师一面怪不容易的。” “是不容易,因为我不太想见你。” 古辛认真地回。 她说一句顶一句,还用的是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蔡导心惊胆战地去看柏青的脸,如愿看到了一张涨成了猪肝色,似乎马上就要撅过去的脸。 柏青说:“你什么意思?” 古辛手一摊:“就是你想的意思。” “你要反悔?!” 古辛怜悯地看着她,点了点自己的脑壳说:“从来没有答应过,又谈何反悔呢?” 柏青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开始剧烈咳嗽,一边咳一边嘶哑着嗓子说:“你骗我!?你骗我!” 一直作壁上观的蔡导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柏总!柏总你没事吧!” 他痛心疾首,好像发病的是自己的亲娘,焦急地团团转。 但实际上安抚着柏青的同时,蔡导心里还在琢磨自己的投资还能拉到不,应该是拉不到了吧。毕竟柏青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是真心想要投资的。 余光瞥见桌上琳琅满目的大鱼大肉,蔡导松了口气,还好这顿饭是柏青请,他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带着亲信白蹭一顿饭。 不愧是大老板,钓鱼都这么大手笔。 被指责的古辛语气嘲讽:“我没有支教的习惯,也不太想跟你聊了。就这样吧,先走了。” 她侧头,朝晏双霜和岳珊歪了歪头说:“走吗,代驾说她已经在楼下了。” 晏双霜站起身来:“嗯。” 岳珊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云里雾里的大戏,演员之一倒是很卖力,情绪很投入,但是岳珊缺少前因后果,根本看不懂啊! 她眼看着晏双霜和古辛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忙拿起包和东西匆匆跟了上去。 出去之后,晏双霜才对岳珊说:“岳姐对不起。” 古辛也乖乖地:“岳姐对不起。” 认错一个比一个积极,岳珊心里升起的一丁点恼怒也很快消失不见。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先别对不起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一下午谈的事情就告吹了?” 晏双霜冷静道:“应该是。” 古辛比她更冷静:“这个合作不能谈。” 岳珊问:“为什么?” “柏青和我有仇。”古辛镇定地补充,“大仇。” 心心念念的胡萝卜没吃到嘴里,还被利用耍弄了一番,可不是大仇吗? 岳珊扶额,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前后一想就通了:“原来她是特意找你的,否则今晚就不会有这个饭局。” 古辛说:“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跟你们说。” 晏双霜冥思苦想很久,终于才在不太久远的记忆里挖出这个名字:“所以之前我接到的那个电话——” “是她。”古辛说,“我等会儿回家再跟你解释剩下的事情,现在我们先离开吧。” 岳珊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的从业经历其实十分曲折,刚入行的时候,她当的是艺人助理,见识过许许多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糊豆,那个时候她就是小糊豆们的撒气桶,几乎有什么不顺心,她就会被挑刺。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岳珊孤注一掷决定考证,她要当经纪人,要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学着以前看到的那些经纪人的样子去陪笑脸,去喝酒,去拉资源推销自己的艺人,第一次分配到她手里的是个怯生生的、小白花一样的男Omega——他真的是个胆子很小的艺人。 岳珊一马当先,忙前忙后,什么都替他做了。但最后得到的,却是同样怯生生的表情,然后他毫无预兆地拿了资源后跳槽去了别家公司。甚至没有通知她一声。 再然后就是在圈子里浮浮沉沉,岳珊运气不好,酒量和脸皮倒是日渐练了出来,即便再落魄,再被耻笑,她也没有将艺人送去各种导各种总的床上。这是她的底线。 但不是每个人都认可她的底线,不少人甚至觉得岳珊破坏了他们的平步青云路。 渐渐的,随着分道扬镳的人越来越多,岳珊也学会了不再对艺人真心,反正他们终究会因为她拉不到更好的资源而离开。 岳珊也会想,自己还在这个圈子里挣扎些什么?她的底线多可笑啊,她的道德多不值一提啊。 她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污浊得看不清前路的圈子里打转? 直到那一天,长明星向她递出了邀请函,然后,她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好带的艺人。 晏双霜,曾经的顶流,过去她手底下将晏双霜视为偶像或者假想敌的小糊豆如过江之鲫。 那是连岳珊也要仰望的存在,现在却成了她手底下的艺人。 岳珊忍不住想对她好点,再好点。 可今晚的事情给岳珊泼了盆冷水。 艺人终究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对长明星来说,她可有可无,晏双霜才是那个吸金利器。 她不该参加了一次艺人的生日会,就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工作终究是工作,作为同一条船上的同事,她不该再设想些什么。 岳珊坐在副驾上,闭着眼睛,告诫自己,不要越线,不要奢求,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一路无话,然而下车的时候,晏双霜却自然地开口了:“这么晚了,岳姐家住得远,去我家睡吧。” 古辛找的代驾,终点自然是晏双霜的家。 古辛闻言也说:“现在都九点半了。” 从晏双霜家驱车去公司的宿舍,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岳珊刚想拒绝,但晏双霜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完全不麻烦,家里还有房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岳珊也想不到怎么拒绝了。 ……或许还有一丁点的不想拒绝。 等上了楼,古辛去给晏双霜把水放好,又指引着岳珊去浴室洗澡。 晏双霜主卧的浴室里有浴缸,但她以往更喜欢淋浴,所以都在外面的浴室洗。 但今晚岳珊要住一晚,那就将外面的浴室给岳珊用。 因为古辛刚搬进来,家里恰好买了新的浴巾和浴袍,古辛干脆全拆开了,递给了岳珊。 岳珊今晚喝了很多酒,这时候酒劲有点延迟上来了。 她看着古辛忙忙碌碌的样子,突然脱口而出一句:“你好像晏老师家里的田螺姑娘。” 晏双霜和古辛同时一震,然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我厨艺再精进一下,或许就能说是田螺姑娘了,现在说还太早。” 岳珊有点晕,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怀里抱的是古辛给她的浴巾和浴袍。 她努力睁着眼睛,打量着古辛,又看了看晏双霜,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生长流淌。 她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不太能照顾人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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