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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那人道。 素汐愣了一下，问道：“你不走？” 她的目的是找到萧如月，如果这人真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被关押在这里，她也没有非要救的理由，但直觉总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登上诺亚方舟号的？” 素汐愕然，原来这里竟然是诺亚方舟号，她沉默片刻，刚要开口解释，那人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不方便就不必说了。” “能混上这艘船总有点龌龊，我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靠家族势力登船，本就是无用之人，启航在即，被当作人类的垃圾抛弃也正常。” 素汐困惑道：“我们不是已经在诺亚方舟号上吗？” 那人先是震惊，后是鄙夷，最后可怜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能混上船来，不过像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还能心里好过一点，罢了——还是让你死的明白一点吧。” “诺亚方舟号上下共有七层，从地下负三层到地上三层，我们现在就在地下负三层里面，除了我们之外，这里大概还有两三千人吧，具体数目不知道，反正我被关进来以前，已经有两三千人被诺亚计划主办者暗中安置在这里了。” “你还不知道吧，负三层是飞船可以拆卸的底盘，等飞船驶入高空中不得不减重，我们这一层就会在空中被解体的诺亚方舟号抛弃。” “妈的。”那人骂了一声，往地下呸了一口：“日夜在诺亚基地里干活，谁知道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混成了阶下囚。” “早知道就该死在南城，死在家里！” 先前和萧如月住在北城淮安小区的时候，她就看出来那个矮小的Alpha阿米多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素汐试着拽了一下嵌入在地面上的铐链，问道：“你是南城人？” 那人浅浅地“嗯”了一声，下意识开口，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自报家门：“南城苏家。” 素汐拽嵌在地下链条的手一顿，总觉得“南城苏家”这四个字很熟悉，她脑海中闪过师傅的脸，随后想到了在工地宿舍遇到那人：“你认识苏荷吗？” 那人顿时没了声音，气氛沉默起来，素汐到没觉得尴尬，她在专心地拔那牢牢嵌在地上的脚链。 “喀嚓——”伴随着地面下的钢筋断裂，那脚链连着钢筋被连根拔起。 “我操。”那人蹦了起来，头磕到天花板上，吓了一跳：“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素汐摊了摊手：“天生的。” 磕到头后，那人半屈着身子蹲在地上，闻言，她凑到声音所在之处，用鼻子嗅了嗅：“你不会是吃了分化药吧？” 分化药物是阿米多委托萧如月接任的工作，面前这人知道分化药物的存在，说不定能通过她找到萧如月。素汐急忙道：“是。” 对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信了，但又没全信，她缓缓开口：“我叫苏离。” 素汐观察了一下四周，她的左前方有一扇关起来的门，四周严密不透一点亮光。 没了空间之灵的帮助，又顺便帮被关押的人恢复自由身，她现在不得不考虑怎么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从这里出去。 她随口自我介绍：“素汐。”算是礼貌。 素汐翻身朝门那边走去，将手指塞在门底部，探一探是嵌在地下，还是留有缝隙。没想到手指刚伸过去，刚刚满腹牢骚，自怨自艾的人就面露喜色的扑了过来，语气欣喜中又带了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素汐？你是素汐？！” 她点了点头，不明所以：“是啊，我们认识？” 当然是不认识的，她能用精神力在漆黑中看清那人的长相，又恢复了全部记忆，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面前这人。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 苏离紧紧抓住那双修长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仿佛在做最后的确定一般，又问道：“萧如月呢，你认识萧如月吗？！” 素汐神色立刻凛然，她回握住那双手，语气有些焦急：“我当然认识她，她在哪里？” “她也被关押在地下三层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苏离喃喃自语：“快把这扇门打破，我们出去，现在还来得及！” 素汐全然没了破门的心思，只是自顾自地抓着苏离追问萧如月的下落。 “相信我，萧研究员没事。”苏离推着素汐往门的地方：“剩下的出去我再和你解释，诺亚方舟号马上就要启航了，趁现在飞船还没有完全进入全面监控的戒备状态，我们还来得及冲上负二层的诺亚实验室！” 素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苏离灵光一闪，蹲下身朝角落里摸了过去，那里放着一双鞋子，她的脚腕被禁锢在地上，为了舒服便把鞋子脱了。她抽出鞋带，交给素汐：“你应该认得这个吧。” 对方似乎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能够视物，素汐伸手接过那串鞋带，记忆瞬间在脑海中苏醒。这是萧如月在前往诺亚基地前，她因为不放心特意改造了定位装在了其中一根鞋带上。素汐攥紧了手里的信物。 “你是怎么得到的？” “诺亚基地只进不出，我的鞋带弄脏了。启航前夕，所有人去安检室取东西的时候，萧如月正好有一根同样颜色的，我便朝她要了。” 苏离道：“我看她表情有些犹豫，也不好强人所难，本打算放弃，但没想到她犹豫后还是塞到我手里了。” “我问她这个鞋带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说这是你安过定位装置的鞋带。” 素汐正要往下询问，脚下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两人都没站稳，苏离直愣愣摔在地上，素汐好一点只是踉跄了一下，便稳在地上稳住。 苏离咬牙站起，催促道：“顾不上了，快开门，飞船就要起飞了。” “等到飞船起飞，所有红外线监控和安保设备都会启动，到时候想要从负三层逃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素汐立刻屈身撞向那扇门，只见砰砰两声，门纹丝不动，反倒是肩膀钝痛难忍。分化成Alpha肉身的力量会得到加强，普通钢筋几乎一撞就会被断裂，这扇门大概是某种特殊材质建造的，光滑无比没有着力点，又无比坚硬。 苏离带着电子脚铐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这可怎么办？” 此时的素汐目光已经冷了下来，脚下是震动的飞船底盘，正在积蓄向上的加速度，她从怀中掏出那手掌大小的机甲模型。 精神力与机甲相连，眨眼之间一个庞然大物挤裂了狭窄的空间，苏离在塌陷的墙壁间乱窜，躲避着掉落的墙块，逐月随手一挥手臂，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素汐解除机甲形态，逐月重新幻化成巴掌大小的机械模型。她站直身子，抓起四处躲避塌陷的墙块，墙块砸在素汐绷紧的小臂上，但她浑然不觉疼痛。 她抓着苏离走出狭窄的小型监狱，进入负三层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走廊。 “带路！” 苏离点头，带着镣铐的脚跑的飞快，两人朝着通往负二层的管道处跑去。
第65章 苏离对诺亚方舟号的熟悉程度远远超出了素汐的想象, 没走一点弯路，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管道附近。 这个管道可以直接通向诺亚方舟号的负二层。苏离站在管道正下方, 眼神示意素汐把她抬上去。 素汐瞥了她一眼，屈身蹲下，一把扯开将两脚的脚腕连接在一起，紧接着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她手上的绳子暴力扯开。 “走吧。” 苏离瞪大眼睛，语气惊愕：“我滴个乖乖——” 来不及感慨人类分化后身体居然可以被强化这么多, 苏离神情肃穆，她个子高，一只手抓住管道口, 用脚踩住墙壁，纵身一翻, 进入了管道内部，素汐紧随其后。 狭窄管道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素汐紧紧跟在苏离的身后。 飞船开始上升，巨大的加速度让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管道的上壁，动弹不得。苏离毕竟是个尚未分化的普通人, 动作很快就停滞下来, 被颠簸的寸步难行。 素汐向前推了她一把：“快走！” “不是你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吗？” 苏离咬住牙齿。没错,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诺亚方舟号启航后，进入稳定上升期，飞船上所有监控和防卫装置都会同时开启，到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 逃出了这要人命的负三层, 也会被诺亚计划的主办者们像抓小猪仔一样抓回那个黑漆漆的审讯室。 苏离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求生的欲望战胜了飞船向上的加速度, 她疯狂向前蠕动着身体。速度飞快，堪比响尾蛇。 两人不知爬了多久，前方还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终点，但了解诺亚方舟号构造的苏离没有放弃，素汐也没有丝毫埋怨。 不是出于对苏离的信任，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距离负二层只有一步之遥。 “砰。”肉和金属闷声碰撞在一起。苏离的头撞在了类似墙壁的东西上，她顶在最前头，往日怕痛的人早已对疼痛免疫。 她伸手往前面摸，四周一片漆黑，感觉不到墙壁外面有任何亮光，但这里已经是管道的尽头。 “素汐！”苏离侧过身，她身材瘦高，侧面就像纸片一样薄，足够让素汐通过：“打开它！” 和单薄身材不相称的是那双漆黑的眼眸燃烧着浓浓的烈焰，有愤怒、有浓烈的求生欲、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苏离吼道：“外面一定是负二层。” 这是她对自己的自信，苏家曾经担任过诺亚方舟号逃生管道的设计，她虽然是个纨绔，但不代表她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素汐没有说话，她用行动作了回答。 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手的拳头，挥向那堵漆黑的墙。管道口的墙壁哗哗作响，借助巨大的向上加速，力量乘以速度的巨大动量一举冲破了管道口新铸的墙壁，一丝光亮从漆黑中透了进来。 两人咬牙往上爬，素汐打开管道口后，毫不犹豫地从上方跳了下去。 诺亚实验室。 位于诺亚方舟号负二层的实验大本营。 一片明亮中，苏离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素汐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此时的负二层的诺亚实验室，空无一人。 素汐扒拉了一下瘫倒在地、累得不行的苏离：“萧如月呢？” 苏离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她被关押在漆黑的审讯室，没有阳光，又长期缺乏营养和锻炼，体力早就差的堪比八十岁老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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