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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迟昕微微仰着头看她，无端地觉得自己气势弱上一节，干脆站直身体问。 魏京岚伸出手替迟昕把鱼尾裙的皱褶整理好，又替她将搭在眼前的发丝拨开，这才说：“阿昕，我希望这次通告结束，你能想清楚，我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生活助理，恋爱对象，魏京岚，你还想要什么？” 迟昕脚下的鞋跟细而高，踩着虽然不舒服却使得她几乎能够平视魏京岚，这为她增长不少底气。 “你是为我将阿意看得比你重要而同我闹别扭？我与她认识二十多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和你才认识多久？算上高中的那两个月都不超过两年。” 魏京岚被迟昕的这套时间逻辑气笑了，只是眼中那微弱的星芒也随之湮灭，再也寻不到踪迹。 “的确，我与你认识不过两年，等我认识你二十年，她都认识你四十年了。在时间上，我一个后来者永远比不过。可是阿昕，感情不是这样算的。” “好，你既然觉得感情不是这样算，那你也该知道恋爱和友谊不能相提并论吧？”迟昕美眸中尽是不解：“那你同我和阿意计较什么？” 魏京岚却在迟昕这样的质问中沉默下来。 是啊，她能同迟昕计较什么呢？迟昕一句句表达的潜在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她和她的阿意是一边的，而她，被迟昕自然地放在了她们的对立面。 魏京岚低头捏了捏指尖，才发现自血液中渗出的凉意根本捂不热。 “你说得对。”她缓缓开口：“可我没办法不计较，因为她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像我喜欢你这样的喜欢。” 迟昕这会儿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顿悟，此时竟没有开口反驳她。 “阿昕，如果你也对她有好感，或者将她看作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便放过我吧。” 魏京岚攥了攥拳，指尖因用力而转为青白。 “我这个人就是极端又计较，认定一个人便没有办法回头。我没办法去做你的乍见之欢，也不能将感情看得可有可无。” 迟昕的面色在她平静的话语里，逐渐阴沉下来：“魏京岚，你这是要和谈我分手？” 迟昕逐渐反应过来，越想越生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语气也有些发颤。 “你在飞机上是怎么说的？当放屁是吗？！” “还有，你少给我扣出轨的帽子！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阿意？别拿你那龌龊的思想玷污我们的友谊！” 魏京岚抬眸与迟昕对视：“阿昕，我的确喜欢你，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总还是要尊严的。即便我做了你一年多的助理，但在感情上我们是平等的。” 她特意顿了顿，直接将话语挑明：“你不喜欢阮忻意，那你喜欢我吗？是哪样的喜欢？一时兴起还是期盼长久？” 魏京岚从头到尾没有和迟昕去纠结争吵关于阮忻意的问题，而是将重点放下二人的感情问题上。 迟昕被她步步紧逼地追问堵住了口，刚想硬着头皮回应，又被魏京岚截住话头。 “阿昕，我不是在闹别扭，也没有在跟你拌嘴吵架，所以请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我不需要你一时冲动的喜欢。” 这问题并不尖锐，却直击迟昕的内心。一直以来，迟昕都逃避面对任何感情上的自省，对魏京岚也是依赖大于喜欢。 她一直以为，魏京岚与她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在这场感情里，大家各有各的图谋，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给魏京岚报酬，魏京岚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和生活方便，谁也不亏欠谁。 可在短短一天之内，魏京岚便亲手将这平衡打破。 魏京岚不需要她的薪水，魏京岚向她挑明感情的重要性。 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呢，迟昕想不清楚。 吸入肺的氧气好像总是不够，无论做多少个深呼吸都不管用。迟昕的胸口像是压了秤砣，心闷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 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罗钰在此时敲敲门，提醒道：“昕昕，时间不早了，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 迟昕恍然回神，因魏京岚而漫上来的委屈和憋闷根本压不下来，红着眼眶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罗钰一眼便发现迟昕的不对劲，赶忙拦住就要这样出门的迟昕：“哎呦我的大明星，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这要是被媒体拍到，还不知道能给你编排出什么来。” 迟昕梗着脖子不说话。 罗钰朝魏京岚投来责怪的神色，转身去宽慰迟昕：“你之前不是还跟我们说，要是小魏好好道歉，你就和她沟通不闹脾气的吗？” 见迟昕不为所动，罗钰又对魏京岚使眼色：“不过是与那位阮小姐的一点童年误会，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呢？” “钰姐，这事和阮忻意没关系。”魏京岚直接道。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我对吗？”迟昕接过话茬。 她这话一语双关，说的不仅仅是魏京岚离职的事，私心希望魏京岚反驳她。 她给自己设了底线，只要魏京岚还愿意否认，她就可以将这事翻篇。 没曾想，魏京岚痛快地应了声：“是。” “好，魏京岚，你当真好得很！”迟昕最后一丝希望落空，怒火无处宣泄，恨恨地望了魏京岚一眼，提着裙摆便要走。 “昕姐等等我！”郝然迅速跟上，帮迟昕提起拖地的裙尾。 “不用你。”迟昕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魏京岚道：“你跟我一起去。” 魏京岚闻言蹙眉，迟昕是知道她从不碰酒的，以往这类宴会都是让郝然跟着。 “不是要离开吗？”迟昕灵动的狐狸眼闪过一丝终于压魏京岚一头的畅快：“今天跟我参加宴会，算是你作为助理的最后一份工作。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干涉谁。” 她话虽然说得坚决，心中却又将底线一降再降。 她想，只要魏京岚肯对她嘴上服一句软，她就不再和她较真。 只是今天的魏京岚处处在她的意料之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之后，竟又道了声“好”。
第12章 异形 宽大的商务车里，魏京岚与迟昕各坐一边，谁也没说话。 罗钰坐在前排，见二人僵持的局面没有任何好转，不禁叹出一口气。 她悄悄戳戳副驾驶位置的郝然，用口型示意她发信息和魏京岚聊聊。 郝然还沉浸在魏京岚的隐藏身份里，对罗钰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掏出手机飞快地打字。 魏京岚正对着窗外发呆，被口袋里的震动拽回了神思。 她拿出手机，原来是郝然发来的消息。 【岚岚，你是……要和昕姐分手吗？】 之前迟昕的话虽然隐晦，但仔细一琢磨也不难理解，难怪郝然会有此一问。 只是魏京岚却还没有定论，她在固执地等迟昕一个明确的答复。 就在魏京岚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郝然时，郝然的微信又顶了进来。 【刚才的信息是钰姐让我发的，不过我支持你！】 【支持我？】魏京岚这次回得很快。 【当然是支持你和昕姐敞开心扉啦[让我看看]，低调总裁和她的火爆大明星什么的，想想就很好嗑。】 魏京岚被她的言语逗笑，只是那笑意还没蔓延，便被身边的冷空气冻住。 “呵……”迟昕发出一声气音：“跟别人有说有笑，跟我就甩脸色，说出去还以为是我替别人养了助理。” 魏京岚面露无奈：“阿昕，我没有与你置气，也没甩脸色。” 她在感情上非黑即白，没办法做出任何退让，也不能退让。 迟昕撇开头不理她，将她的话当耳边风。 魏京岚盯了她精致的侧颜一阵，才重新低下头回复郝然。 【一会儿，你方便在车里等着我们吗？我担心我会出问题。】 她不碰酒，并不是因为酒量不好，而是因为她的通感症会在酒后加重。 眼中千奇百怪的形状在酒精的作用下扭曲发散，激发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魏京岚避无可避，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去忍耐和承受。 她害怕她会失控。 可她无法强迫自己对迟昕说出妥协的话来。 一如她在这场爱情里的态度，她愿意赌上全部去祈求迟昕能够对她全心全意，如若不能，那她也愿赌服输。 【当然可以的。】 郝然过了一会儿才给她发来消息，应该是请示了罗钰。 【钰姐也会在外面等着，有问题随时联系。】 魏京岚动了动手指：【谢谢。】 【不会，其实我也觉得这次是昕姐不对，那个阮忻意一看就是个两面派，昕姐让我送她出酒店的时候她还对我颐指气使的，不像个好人。】 【嗯。】 郝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 【我本来以为那是有钱人的态度，但现在有你做对比，我就知道了，一定是她做人有问题[翻白眼]！】 【昕姐虽然也是大小姐做派，但平日里都很好相处的，只有对你爱使使小性子。】 魏京岚又想起迟昕对阮忻意的态度，敷衍地回一句：【是吗？】 【是的，这也算是一种区别对待吧？昕姐毕竟对你是不同的[让我看看]~】 魏京岚现在分不清这样的区别是出于喜欢还是轻视，想了想便收起手机没有再回。 雨已经停了，车窗外闪过斑驳的光影，落入魏京岚眼中，也在魏京岚心里留下明暗交错的痕迹。 车子很快抵达宴会厅门口，迟昕下车前，又问了一句：“魏京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和我进去？你知道会面对什么。” “知道。”魏京岚理了理自己的西装，率先按开车门：“走吧。” 私人宴会是V家特意为自己的高端私密客户准备，V家的高层也会悉数到达，都是混资本圈的人，对到场的明星不会多当一回事。 他们碍于身份不会过分为难人，却也不会心慈，想要攀关系拿资源，那酒便是免不了的。 作为品牌的主理人，魏京岚曾多次受邀参加私宴，每次都是岑莉代她参加。 但那时候她是作为资本参加，而不是像现在，需要帮着迟昕讨好资本。 很快便有人来和迟昕打招呼，迟昕礼貌回应后，便对她瞥了一眼。 魏京岚没犹豫，迈步上前，拿出罗钰日常替迟昕谈资源的架势，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 迟昕也没想到魏京岚会这样擅长交际，语言上也没有任何障碍，几番言语之下，便与对方达成很不错的交流，有些甚至是迟昕听不懂的。 连罗钰和郝然都难以做到像她这样游刃有余。 原本没有几个人在意迟昕，如今有魏京岚的协助，竟对这位美人感兴趣起来，纷纷前来与迟昕浅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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