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柳荆的画稿就出名了,加上这画稿虽看着奇奇怪怪,但形象生动,风趣诙谐,大家一窝蜂地跑去购买,导致画稿供不应求,砚香阁只能加急印制。 信的末尾,掌柜希望柳荆要是还有大作还望继续跟砚香阁合作,价格好商量,并说道那屉银子就是这次的分红,接下来如果画稿卖得好的话分红还会有。 读完信,柳荆眼神放光看着那屉银子,果然,我就是个俗人,柳荆心道。 这时榕儿欲言又止,“小,小姐……”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柳荆只顾低头看银子。 “安乐郡主那边又邀请您去府上做客了。” 听到这,柳荆发了愁。 她躲在家中已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来安乐郡主时不时派碎月请她去做客,当柳荆知道碎月竟找到家中的那处矮墙时,她属实被惊到了,要知道她可没说自家在哪。 转念一想梁如意是郡主,手下办事的人多的是,能知道她家在哪也不奇怪了,可她怎么会派碎月到那处矮墙找她呢? 这样想着,碎月再次找过来的时候她就问了出声。 碎月当时并未回答,只道回去询问郡主。 当碎月又一次来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复述梁如意的话:“小矮猫也就只能翻矮墙了。” 柳荆只觉头皮发麻,恨不得在墙边打个洞钻进去。 往事暂且不表,她不情愿说道:“跟碎月说我不去。” 榕儿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再作声,而是愤愤不平道:“那碎月说如果小姐您下次元旦的花灯节不应郡主的约,郡主只能给夫人下拜帖了。这郡主也欺人太甚了吧!” 对于大多数京城贵人趋之若鹜的拜帖,柳荆并未觉得荣幸,她只感到麻烦,一想到如果阿娘拿到拜帖,必会询问她怎么回事,阿娘知道后肯定会…… 柳荆屁股一疼。 她恹恹答道:“我去就是了。” 越想越气,她郁闷地捶了捶桌子,木盒里的银裸子跳跃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 很快到了元旦,柳荆跟家人吃了一顿家宴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后的孙芸失笑,“这孩子多大了还是那么急性子……” 柳家因为柳玄快要春闱,元旦并没有额外搞什么活动,这才让柳荆有时间赴梁如意的约。 她像是做贼似的,左右看了几下,而后放心地翻过了墙,榕儿也紧随其后。 一跳下墙,就看到梁如意抬头看着她。 夜晚星月璀璨,烟花初绽,明灯点点,富贵雀的那对桃花眼里灿若银河,明明是一双多情的眼,此刻却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柳·直女本直·荆:“郡主,您忘记眨眼啦。” 富贵雀气笑,一把牵着她的小肥手,把一个狸猫面具戴在她脸上,“叫我如意。”随后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狐狸面具。 “哦。”柳荆从顺如流。 两人来到嘈杂的闹市,街上尽是两两一对的情侣,显得柳荆和梁如意的组合如此奇怪。 不过两人还不到开窍的时候,一个心里只有吃吃喝喝,一个只想和刚认下的玩伴游玩,一时间气氛竟融洽起来。 “如意,你看这个狐狸花灯。” “买!” “如意,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买!” “如意,那个陶人好可爱。” “买!” …… 两人逛了几条街,身后的随从的手都快拿不下了,幸亏梁如意带的侍从多。 柳荆看着那堆东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对梁如意道:“如意,等我一下。”一溜烟地跑开了。 梁如意示意碎月跟上去,碎月福了福身,快步跟了上去。 等候在街道旁,人潮汹涌,梁如意从未觉得元旦的花灯节如此有趣。 不一会,柳荆跑了过来,她穿了一身喜庆的袄裙,头上扎了两颗花苞朵,左右两边的发带尾各吊着一颗雪球,随着她的跑动,雪球一甩一甩地,格外喜庆。 梁如意莫名觉得手痒,想揉,这样想着,在柳荆跑过来后她趁机摸了一把。 柳荆不明所以,她将双手摊开,是两个戴着面具的陶人,一个戴着狐狸面具另一个带着狸猫面具。 “如意,我捏的,送给你!”柳荆殷勤地看着梁如意,面具下的两颗猫眼水汪汪的,浸满了期待。 “丑死了!”话是这么说,梁如意动作却不慢,接过陶人后不动声色地塞进自己镶了银狐毛的宽袖里,银白色的毛边被陶人蹭脏了一块,她却毫不在意。 碎月:…… 我就知道会这样。
第19章 会试 柳荆吭哧吭哧搬着一大堆东西,身后的榕儿也不遑多让,两人好不容易将东西扛到院子,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孙芸和柳玄好整以暇看着她们。 柳荆:啊不是,我可以解释。 在柳荆解释过后,当然她隐去了交画稿的事,只说跑出去时无意遇到了安乐郡主。 孙芸微笑地看着她,而后亲手将她按在腿上,打了几下她的臀。 事后柳荆躺在床上,被子盖过头,黑暗中她面色涨红,生无可恋。 回到房中的孙芸淡了笑意,她忧心忡忡道:“这安乐郡主怎会找荆儿当玩伴,要是荆儿不小心得罪了她,还不知道她会对荆儿做些什么。” 柳玄揉了揉眉心,安慰道:“听荆儿所说,那安乐郡主较好相处,听着是把荆儿放在心上的。” 还是要往上爬,才不会让人给欺了去。 此后孙芸和柳玄并未限制二人往来。 那边梁如意回到公府,遇到了坐在厅堂的凤宁公主,她打了声招呼,便马不停蹄地回到房中。 凤宁公主若有所思看着女儿的背影,候在旁边的冯嬷嬷凑到她耳边低语。 冯嬷嬷说完,退到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语。 “不过是举人之女罢了,如意喜欢就随她吧。” 凤宁公主并未将柳荆放在心上,对于她们这些皇亲国戚来说,小小的举人之女并不值得关注,甚至能让贵人感到开心,也是这些平民百姓的荣幸了。 三个月后,柳玄从会试的考场出来,他脚步有些虚浮,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巴,不过对比于身边一出考场就倒下的其他学子来说,他的状态要好上不少。 回府休整后,他来到白鹿书院拜访许院长。 许院长摸着下巴的山羊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感叹没想到青阳县这个小地方竟然能出这等天资出众的人,不是他看不起小地方,而是事实上就是如此残酷,京都和其他布政使司论教育资源和人脉就远非小地方能比,在这种情况下,小地方的人又出得了头吗?只有极具天赋和意志的人方能一步步靠科举走到京都,这样的人,是想有就有的吗? 而眼前的年轻人,心性和天赋极佳,且做事风格强硬又圆滑,并不一味拘泥于传统教条,若是顺利的话,可以预见此人官途必定不差。 唉,这样的人怎么就被师弟那小子发掘到了呢,要不是柳玄已有妻儿,许院长必会豁出老脸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不过说到这,许院长想起无意间见到的柳玄的妻子,那五官有些熟悉,是像谁呢…… 许院长有些想不起来,他很快抛之脑后,转而问道:“这次会试,你可有把握?” 柳玄思索片刻,道:“此次主考官为苏大学士,苏大人文风质朴厚重,试题严谨实际,学生不才,对苏大人的试题颇为了解,想必这次会试应是能过。” 许院长了解这个师弟的学生,他这么说应该就是有九成把握,且很有可能名次不低。 他点点头,让柳玄把答案写下来,他看看有什么错漏。 待柳玄默完答案后,他看了一遍,半晌,竟无话可说,这份答案针对问题对于当今田税之法的看法,言之有物,贴合实际,针砭时弊,想必那苏考官必会喜欢。 事实也如此,当苏大学士看到柳玄的卷子时,有些惊讶,毕竟这些天看了这么多考卷,不得不说能进到会试的考生实力不差,绝大多数吟诗作对一流,但问起田税来就捉襟见肘,文章空洞无物。 要知道,当官看的可不是你作诗有多么厉害,而是看你干了哪些实事。 因此苏考官看到这份卷子时大手一挥就给了整面的红圈。 其他考官看到一面的红圈时也很惊讶,苏考官阅卷十分严谨,轻易不会随意画圈,这卷子真就那么好? 待他们一看,也明白苏考官为什么会如此了。 这日,到了放榜的时候,张叔凭借自己人高马大,硬是挤到了前头,等官差贴好榜,张叔定睛一看,就看到柳玄赫然是第一行,会元! 他咧大了嘴,高兴喊道:“我家老爷是会元!” 说完,不等旁边羡慕的人上前攀谈,一溜烟就跑回了柳宅。 “夫人,老爷中了!是会元!”张叔跑进院子,来不及喘气就大声喊道。 孙芸大喜,将一袋银子递给张叔,并将这个月下人的月银涨了一倍。 下人们听到后也不胜欢喜,恭贺祝福的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地说。 孙芸来到柳玄的书房,笑意盈盈说道:“祝贺夫君夺得会元!” 柳玄并未惊讶,仿佛早已预料,他只是认真的对孙芸说道:“这不是终点,为夫日后必会为你挣来诰命夫人的称号。” 听到丈夫的话,孙芸心中的担忧消散了些。 自丈夫中了解元以来,她一直担忧自己是否会成为下堂妇,丈夫的学识与样貌有多么惹人觊觎她是知道的,每次应对各种宴会,面对那些夫人小姐深意的目光,她虽表面上不甚在意,可心中隐有担忧。 她已然不年轻了,过去的操劳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痕迹,即便这几年用再多昂贵的护肤品都消不掉她眼尾和双手的细纹。 她跟柳玄同床十几年,怎能不知他不是那种负心薄情汉,可外人的眼光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她的看法。 即使随着柳玄步步高升,她也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妇变成了长袖善舞的举人夫人,别人可不会在乎,只会可惜柳解元娶了这么一个糟糠之妻。 今日柳玄的保证着实让她放心了些,她不再纠结,笑道:“夫君这些时日辛苦了,我给你端一碗甜汤。” * 翌日,孙芸带着侍女出门,准备给丈夫和子女挑些布匹。 坐着马车一路来到锦缎阁,刚下马车,直直撞过来一个婆子。 孙芸倒没有被撞倒,只那婆子也许是体型圆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未等侍女扶老婆子,那婆子迅速爬了起来,气势凌人道:“大胆!你可知我是凤阳长公主府上的……”话未说完,婆子一看到孙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就在孙芸以为老婆子会大闹一场时,那婆子立马捡起散落的针线,跑得无影无踪。
41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