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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一举一动与平常的她大不相同，像是接受过什么高级教育一样。杜莹虽然每次都说她很装，但其实内心是非常喜欢这样的季晓的。 杜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放下餐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细嚼慢咽的季晓。 “想问就问，我又不会把叉子插你脑袋上。”季晓说这话时甚至都没抬眼。 “今天那家店里那个叫尤文的，真是……你前男友？还有那个栾秋，也是你前男友吗？” “是，不是。”季晓按顺序回答了这两个问题，本来到这就行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解释：“我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我们三家住的近，而且小时候我们家附近也没什么小孩愿意和我们玩，我们仨算是抱团取暖吧。” “为什么，你和那个尤文我能理解，那个栾秋又是为什么，看着挺不错的一个人啊？”杜莹喝着饮料听故事，因为她发现对于季晓的过去，她一无所知。 季晓听了杜莹说栾秋人挺不错，心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友被称赞的喜悦，反而更多的是嫉妒：“为什么他是‘挺不错的’，而我是‘能理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话题太过深入，杜莹此时不想回答，于是她选择逃避：“不想讲那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季晓知道杜莹德行，也知道当下的氛围并不适合讨论人生哲理，于是她继续叙述三人的故事：“栾秋有一次把他隔壁家的小孩推进池塘里，把人家吓得不轻。”季晓像是边回忆边说的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记得那小孩爬上来的时候都不敢看栾秋，像是怕被栾秋生吞活剥了似的。那时候我们大概……七八岁吧。我和尤文一看就知道这人会是我们圈子里的，后面不出所料的和我们一起玩了。应该是那个被推下去的小孩干的好事吧，让其他人远离栾秋，不然就吃不了兜着走之类的。”季晓孜孜不倦地讲着，杜莹一字不落地听。 “你想想，就栾秋长的那样，笑一笑，小时候那些女孩子就会交出父母买的昂贵东西献宝似的和他分享。” “后来是处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和尤文谈恋爱，以欺骗父母的耳目，栾秋负责打掩护。只不过到最后事情还是败露了，于是我就在现在的组织工作了。”季晓耸耸肩，喝了一口橙汁。 “别看我的老板每天随心所欲，没想到也是个打工人啊！等等，那是不是余天晴——还有尤文？”杜莹调侃到一半突然有了重大发现。 两个毫不相干的名字放在一起，连季晓也好奇的站起身看，果不其然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到了余天晴和尤文。
第37章 立冬 “今天好冷啊，你去见客户的时候多穿点。”落晓雨在被窝里喊道。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放在余天晴刚刚没关紧的衣柜里，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秋冬装，她觉得余天晴到她家好像已经好久了，但其实算算也才几个月。 “那我走了，晚上想吃什么发给我，给你带。” “好的，余老板再见，早点回来！”落晓雨说完这话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她一直奢求这样的生活，在风呼啸着吹打玻璃的天气，她在被窝里等着爱人把饭带回家里，然后她只需要起床吃个饭，再晃晃悠悠一会消化一下，和爱人看想看的电视，吃些小零食，笑笑闹闹。 ——后天都不想上班了。落晓雨不敢允许自己沉浸在这样的奢侈里两天。 “今天给她庆祝庆祝！”落晓雨一鼓作气坐起，非常热血地说出这句话，看了一眼日历后又躺下：“明天吧，明天立冬，更有纪念意义。”随后打开视频软件开始看电视剧。 楼下小区的人一夜间都换上了大棉袄，连狗都穿上了花袄，小区活动区的大爷还光着膀子锻炼，余天晴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余天晴小时候在福利院冬天总是吃不饱穿不暖，导致生了场大病，至今都还无比畏寒，总想着晒点太阳。因为这个她还被季晓调侃：“我们天晴怕不是管太阳的，每次想晒太阳的时候都是万里无云的。你怕不是什么特殊体质吧？” 刚到季晓身边干活的时候余天晴还难以适应季晓阴晴不定的脾气，时而被骂时而被疼爱真的让她头疼。 “少看那些你看不懂的书，封建迷信害死人。”余天晴说这话时表情冷淡，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季晓见她这死样子越看越喜欢，嘴里说着“不看了不看了”，手却搭在余天晴瘦削的肩膀上，一把把她钩进怀里揉她的头，意识到余天晴快生气后立马松开说正事。 “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出点外勤啊，你说是不是，老蔡？”季晓目光扫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彼时还和其他人挤在一大间空旷的办公室内，没有独立的办公地，总是带他们出外勤。 说是外勤其实就是去处理一些上头的人明面上不好干的事，但是她觉得这样叫起来高级些。 “我就是个玩电脑的，您别叫我。”老蔡那时候还是个高冷害羞，没了电脑干啥啥不会的男人，才到那工作两年。 “老板老板，我可以！”白茶那时候作为新人，对什么工作都饱含热情，尤其是和季晓一起的时候，她好像特别中意季晓。 “工作积极认真，就你了。带上她出门，走！”季晓指了指余天晴便甩着车钥匙悠闲地出门了。有时她热血得在余天晴眼里像个神经病。 那时候好像就是来这附近，都大变样了。余天晴环顾四周，这条街经过改造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大不相同了，虽然之前也听说过这里会大改，倒没想到会改成这面目全非的样，商业不商业，居民不居民的。 在太阳下多晒了 一会儿，余天晴的外套和头发已经热了起来，确认了与客户相约地点的地址后她马不停蹄地上了楼。 到了预订好的位置，客户还没到，余天晴打算先熟悉一下客户需求。这一单是她开业以来最大的一单，客户要做的婚礼蛋糕做起来有些难度，但又因为很重要不得马虎，所以两人约了线下讨论。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在她对面坐下，看起来挺年轻的，看不出三十岁的样。余天晴知道对方挺富有的，保养得好些倒是也不稀奇。 “抱歉来晚了。”对方边说边整理衣服，把突出的毛衣拉平。 “没事我也刚到。我们直接开始吧。关于您提出的几点建议我有几个想法……” 随后两人并没有像余天晴想象中的那样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反倒是对方没什么干劲。 期间余天晴最多听到的词条就是“我妈说”，她都有些同情这个妈宝男的老婆了。 在讨论接近尾声的时候，趁着对方在看设计图，余天晴看了看四周。 刚刚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让她浑身难受，果不其然一回头就看见杜莹的脸，随后与偷偷摸摸回头的季晓对视，杜莹略显尴尬地小幅度挥挥手，季晓则大幅度地挥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余天晴早就料到会这么丢脸，在看到季晓挥手后迅速回头，企图装不认识她，不想让顾客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谁知一回头，坐在她对面的人也在朝季晓那里挥手，余天晴惊讶地回头，发现季晓迅速撤回手转身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顾客也并不觉得尴尬，反倒像意料之中一般收回手笑了笑，把手机递还给余天晴说道：“你也认识季晓？” “这话我也想问您。”余天晴摆出招牌微笑，她的印象中季晓没有这样的朋友——她下意识觉得俩人很像，难怪刚刚和这人讲话有种熟悉的感觉。 尤文放松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坐着，一脸兴奋地说：“我可是她的前男友兼青梅竹马呢，不过她现在有了新欢，我也要结婚了，我们俩没可能了。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我记得她最讨厌小鬼了。”他后半句话和失落难过的表情，真实得让余天晴半信半疑。 她在季晓身边十年都没见过这个男人，看来他说的青梅竹马还真有很大可能，至于“前男友”……既然季晓没提过，她再问有些不礼貌了。 “原来是这样，我十年前被她收养，和她也算……半个家人吧。” “家……人啊，以前要是有人这么说，会被她揍得说不出话，现在不知道她听到这两个字是个什么反应。”尤文下意识看了眼季晓的方向。 不远处的季晓突然打了个喷嚏，嘟喃着“肯定是谁在我说坏话。” 杜莹也不敢抬头，生怕与那两人对视，低着头咬牙道：“咱这工作性质有人骂你不是正常吗？骂你的人可以让你你打喷嚏到死，别信那些不科学的东西——我们要不走吧，在这怪尴尬的。” “走走走，出去散个步，吃撑了。”季晓发话，杜莹立马起身麻利地拎着两人的东西离开。 尤文见季晓略显狼狈地离开就想笑，事实上他的确笑得和猖狂，让余天晴更加坚信这两人的高相似度。 时间不早了，余天晴还得去买落晓雨想吃的东西，所以她想提醒尤文什么时候能结束，幸运的是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这样？辛苦余老板了。” “拿钱办事，说不上辛苦不辛苦的。家里还有人等我，那我先走了？”余天晴此时已经收好东西起身，随时准备离开。 尤文还坐在位子上，和余天晴告别后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欣赏风景般看向窗外，盯着楼下的三人。 不一会记三人散了后他像失了乐趣般冷下脸来，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喂？蛋糕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订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一次性做了。结婚真他妈麻烦，我早就说我不想结婚了，而且还是和一个陌生人。” 手机里传来不满的声音：“什么陌生人，人家平安和你不是见过吗？我看人家小姑娘壬挺好，心地善良又漂亮可爱的。再说现在没感情结婚久了以后不就有了嘛！我跟你说你这话千万别在你爷爷面前说。” “知道知道，这破事不就他订的嘛！”尤文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包办婚姻还能出现在现在这个年代，而且发生在他身上。 他想了想，再次拨通了电话，只不过这次对面传来的是温柔的男声：“喂？” “我——喝酒。” “工作。” “是不是兄弟？” “不工作哪来的钱喝酒？再说你的钱不是被你妈严格管控吗？” “操，你不说我都忘了。算了我去你店里睡一觉。” “你没家吗，回自己家去，我要做衣服。” “行，知道你忙，跟季晓有关的事你都像宝贝一样对待，我这么个大宝贝你就不理了吗？”尤文又开始犯贱，假装抽泣。 “来来来，别吵我。” 尤文迅速回了个“好的”的可爱表情包就收拾东西出了店门，直奔栾秋的店铺。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还回了个消息——她那个未婚妻祝平安的消息，问他蛋糕定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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