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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掐指一算，这会儿国内应该是凌晨。果真，曲柔沙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但也好在曲柔的脾气是四姐妹里最好的，她有点蒙头蒙脑，没发脾气。 清寒：这会儿还不醒呐，这都几点了曲总？ 曲柔没看时间，眼睛都没睁开，脑袋也没醒过来，声音依然沙哑，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曲柔：几点了。 清寒：法国时间中午快十二点了。 魏清寒的声音很轻松，完全没了平时那副压低嗓音淡漠说话的模样。电话那边的曲柔顿了顿，半天没说话，魏清寒也不急，等她。 曲柔：嗯。。。 清寒：哟，曲总今天被窝里没人啊？ 曲柔：那怕不是个女鬼，你曲总清心寡欲好几年了。 魏清寒噗呲一声，在异国他乡听到最熟悉的声音总觉得心里很暖，坐姿也变得更放松一些，歪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曲柔：肖总今天能到法国么，不是说赶戏么？ 她们之间的称呼一直如此，所谓的“总”其实也就是一句调侃，习惯了谁也没放心上。而她所说的“肖总”则是没蹭到包机的肖黎影。 清寒：肖总马不停蹄拍电视剧呢，明天戈纳电影节上完了后天还要赶回去拍广告，且忙着。 曲柔靠坐在床头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曲柔：我觉得她那个经纪公司真不怎么样，资源也就那样吧，人脉也不广，还不如肖总自己的人脉广。 清寒：那是，肖总的人脉可是我们的人脉。 曲柔：要不你把违约金赔了把肖总签你那去吧，总比呆着让人剥削好，她公司那几个流量碰瓷她人脉呢。 清寒：我提过了，肖总情深意重，非得把合同啃完了才走。 曲柔：又不缺这钱。。。她合同还多久啊？ 魏清寒戴着隐形眼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车载导航。 清寒：还一年多，到19年。 曲柔：这么剥削迟早得完，仗着她年轻就这么弄，怕不是活不过三十。 清寒：她公司要是真敢做出什么事有我呢，我削不死他们。 曲柔噗呲一笑，虽然魏清寒确实有这能力，但说出来总觉得好笑。 曲柔：你那退圈声明什么时候发？ 清寒：不是退圈，是息影，你别断我口粮行吗？ 魏清寒这时候是很敏感的时期，不舍，难过，憋在心里。虽然她很清楚以后的路会变成什么样，可她还是要咬文嚼字。 曲柔：行行行，魏总息影不退圈，那请问魏总以后什么打算啊，我给你找好医院了你什么时候能去啊？ 曲柔懒得跟她计较，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钟，估计还能再睡一小时。 她听得出来魏清寒语气里的异常，加之她事无巨细地挑自己语病，她知道了，魏清寒是真的不舍，她能理解，可比起那些虚无的梦想和名声，金钱，她们要保住的从来都只有魏清寒的命。什么没了都可以重来，唯有命不行。 她还记得魏清寒出事后她接到钟斯莉的电话时的心情，那一瞬间想跟着她一起死，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救了。 但也幸好，她回来了。 清寒：嗯。。。 说回正事时，魏清寒又是一阵恍惚。 清寒：戈纳结束后我坐剧组的包机回去，然后。。。休息，年一过就去。 曲柔：那你好生休息啊魏总，其他事我给你安排。 清寒：好的小柔子。 曲柔：嘿，那魏总的转行计划章程列得如何了？ 清寒：暂时还不确定，我现在紧张啊。 曲柔：你紧张什么啊，紧张出国？ 清寒：是啊是啊，这里omega和alpha都带着梧桐树的味道，你要不要啊，你要我给你整一个回去啊？ 曲柔：免了免了，我怎么好意思让魏总带人呢？你说你紧张什么啊，戈纳电影节都去了两次了，入围那么多次眼睛也没见你眨一下。 清寒：我这次可得把眼睛睁大了，戈纳的最佳女主角，就差这个了，今年再拿不到我真的没可能了。 曲柔一愣，叹了口气。 曲柔：行了魏总，我是这样想的，你先去导戏，我给你投资，反正我钱多撑的。 清寒：是呢曲总。 曲柔：你演那么多年戏，什么演员能塑造什么不行你把握的好，而且你有经验，不要怕，你敢拍我就敢给你砸钱，要什么人脉什么资源随便拿。 清寒：嘿曲总，我们两人脉资源不差不多呢嘛？ 曲柔：我有黑的你有吗？ 清寒：你继续说吧。 曲柔：你就拍，以后导演了你就对电影有更好更深沉的理解了，你这张脸也没动过刀子，不化妆吧，还能撑个十来年的，你反正先休息，然后导戏，你只要伤好了完全没问题了，我和钟老妈子有办法给你捞回来。 曲柔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魏清寒心里清楚得很，而曲柔的话也确实缓解了她的不舍和焦虑。曲柔也很清楚魏清寒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到了极限还要拼命的人，不认输，不认命，哪怕死神张牙舞爪她都要打回去。 她不怕输，她怕的是自己不曾努力过的后悔。宁可遍体鳞伤也不想全身而退，宁可坠入深海也不愿落入不见底的深渊。 因着曲柔的这番话，回到酒店内的魏清寒舒舒服服的睡了个长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起身时肚子没留情的告诉她应该吃点东西了。 那时是下午一点，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助理管思源不能进她的房间，她是下午五点半的红地毯要走，三点就要化妆穿衣服，所以她现在还有时间吃饭。 天气不暖和，魏清寒穿得保暖了些，临出门时在自己的手包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透明小盒子，盒子里放着几颗蓝白相间的胶囊。 出门时魏清寒抬手给肖黎影打电话，可打来打去肖黎影就是没接，魏清寒头有点疼，脑袋嗡嗡作响。 清寒：肖总到酒店了么？ 魏清寒转身问管思源，管思源手里提着晚礼服正拿着手机和化妆师联系，头也没抬起来。 思源：应该到了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去现场了，我十分钟前看到她助理风风火火提着包出去了。魏总，你要跟剧组吃盒饭还是我找师傅做饭？ 清寒：跟组吧，你去敲下肖总房门看她在不在，在了拉过来我的车，我先下楼。 方才出门和把包递给管思源的一瞬间，魏清寒看到走廊尽头站着的人是肖黎影的经纪人，经纪人正点头哈腰，经纪人对面的人她认识，一个小小的投资商，这次应该也是跟过来拉人脉的。这种投资商自己都要去攀艺人，也就她经纪人会点头哈腰地给人家递名片。看着看着魏清寒心里一股气直冲大脑，想到肖黎影还要跟着这种人跟一年多时间，脸也跟着冷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劈头盖脸把肖黎影骂一顿，让她把那份不分黑白的善良咬碎了吞回肚子里去。 魏总气场全开，低着头疾步而行，偶尔碰见几个剧组的熟人，人家见她这样打招呼的手都是颤抖的，魏总没心思理会，只想卖了肖黎影作数。 电梯下了一楼大厅，魏总的车停在后面，低着头往前，走得飞快，也不看前方的路，结果一个黑圆脑袋毫无预警地撞自己胸口上了，这一撞把魏总撞疼了，对方显然也很萌，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惊愕地抬头，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说，魏总一看乐了。 这不是肖黎影么，她要埋了的人。
第3章 对面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T恤，搭配着牛仔裤和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魏总嘴角一提，伸手就捏住眼前人的后颈一拖，拖到旁边的紧急出口去了。对面人也懵了，像只猫一样莫名其妙就被眼前的人提走了。 清寒：好你个姓肖的，你跟着我屁股后头长大，我算你半个亲姐，你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还拐了个臭鱼烂虾，啊？你那经纪人现在还在巴结一十八线投资商，你什么时候这么堕落，以前十八线都得抱你大腿，现在你得抱人家大腿，你丢不丢脸啊？你给人家讲人情他们跟你讲了吗？啊？你赶紧抱着你脑袋摇一摇，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我等会就打电话给妈，我告诉她你这给流量陪跑呢，给人当虾剥削呢，你看妈会不会跟你急，诶。。。 魏总这边骂的豪情万丈，不是骂，这只能算是教育，毕竟还在人来人往的酒店，万一被拿个不长眼的狗仔拍到，明天标题打上自己欺负流量小花，自己不会挨骂的，她很清楚，但是肖黎影肯定会被追着八条街骂的。平日里魏总要骂都是带着脏话的，现在顶多也就是发泄一下，教育一下，教育一下没脑子的倒霉孩子。 管思源正找魏清寒，被熟悉的声音引过来了，一看脸都绿了，急忙过来把手里的大包往二人中间瞬间一挡，魏清寒眉目一冷。 清寒：干嘛？ 魏清寒真说的起劲，被管思源横插一脚心气不顺。 思源：魏总啊错了错了。 管思源瞄了一眼站在对面一脸茫然的人，心里也惊愕，这和肖黎影长得也有八分像了，身高也差不多，就是身子骨单薄一些，发色不一样。 思源靠近魏清寒，他不敢靠的太近，压低声音道。 思源：我刚才去找卫新凯了，卫新凯给我瞄了一眼，肖老师在现场化妆呢，头发是红色的，这人不是肖老师。 卫新凯是肖黎影的贴身助理，兼职半个保镖，他都能开视频现场直播了还能有错？ 魏清寒心里一顿，清冷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望向自己对面的女人，这一看似乎又觉得是了，是错了，肖黎影左眼下有一颗不明显的痣，眼前的人白白净净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清寒：呃，咳，那个，我。。。喂？ 魏清寒稍微把气场收了收，打算给眼前看起来就快哭的人道个歉，谁知道小女孩忽然抬起腿像一阵风一样刮走了，未了还飘落一页纸。管思源弯腰将纸捡起，这页纸打了几行字【情外人易朽，情之外的锈】。 魏清寒的眼定格在这行字里，久久才抬起眼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除了匆忙的人群，再不见她一眼。 这一眼相见，成了魏清寒记忆里一道光线，她记忆里的东西太多，记不住很正常，可对女孩来说不是。 她知道她是魏清寒，《别开生面的世界》第一女主角，一动一停全是戏，知道她自马上而落叫马踏过，知道她在镜头前嚣张跋扈，镜头后却负伤拍戏，在外一点风声都不露。她高调的很，但也低调的很；她很美，大屏幕上的她眉目清冷，那张脸像精雕细琢过一般，找不到缺陷，方才站在自己对面的她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脸比屏幕上还要美。 女人低着头拿着手中的稿子慢腾腾地走，又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顾升，房间里还坐着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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