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轻秋和白予熙带纪念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但纪念馆里面还是挤满了人,任轻秋看见那个写着她过去名字的位置前放满了鲜花。 而在那些鲜花的卡纸上面,写着的是惋惜的寄语,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英雄。 任轻秋望着那里,心里面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希望有人相信自己,哪怕是一个人也好,但是现在世人都来和自己道歉,她却觉得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白予熙看着她的表情,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时,她的终端响了。 “是准将打过来的。” 白予熙刚一走,任轻秋就看见孔祐希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任轻秋看着她刚刚放下的花,沉默了几秒。 孔祐希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最近处理事情很忙,没有什么时间和你联络。” “闹得这么大,我想你们也觉得棘手。”任轻秋说。 针对军方高层的多起凶杀案,多名军官降职撤职,其中一大批人涉嫌案中,无疑是给军部结构来了一次大改造,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媒体对此大肆渲染,本来已经有望当上下一届总统的韩宗巽在本次案件中无疑已经失去了站脚的地方,他的亲信们一个一个被抓,派系彻底输在了这次叶贤带出来的影响之中。 因为叶贤对韩宗巽等人的检举,这次案件才能被扩大到这个地步,如果仅仅只是向军方举报,可能这起案件更大的可能是不了了之。 “叶贤提交的证据都保存得很完整,可能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了。”孔祐希道。 “叶贤说了什么吗?”任轻秋问。 “还能说什么?”孔祐希娴熟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香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新闻都扒得干干净净了,报道的基本上就是全部了,现在随便一个路人知道的可能都和我们调查的差不多。” 任轻秋有些无奈地一笑,“能把她的笔录给我看看吗?” “笔录在军事法庭和督察那边,我没权限碰,你想问什么?” “她的动机。” 任轻秋还是难以接受叶贤只是为了钱做这样的事。 “……”孔祐希瞥了一眼任轻秋,“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是为了钱。” 任轻秋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谈不上对叶贤有多了解,可她觉得叶贤不是那样的人,这个人是喜欢钱,可是她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出卖一切的人。 孔祐希叹息般缓缓吐出烟雾,突然看向了任轻秋, “是为了钱,不过,这钱是为了她母亲。” 任轻秋慢慢抬起头。 “我去查了一下叶贤的个人账户,李庚成最开始给她的钱,她全部打到了医院。” “医院?” “她母亲要动手术,器官坏了,人活得没有人样。总之,就是要很多钱。我问过医院那边的负责人,他们给叶贤下最后通达的时候,本来也以为叶贤承担不起的,已经没有打算帮她母亲治疗了。” “但是,通达下来之后没过几天,叶贤就凑到了手术费,医院的人说‘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孔祐希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烟,烟灰落在地上。 不知怎么地,任轻秋忽然想起以前在东部军学院白卿宵训斥她们的时候,叶贤常常在宿舍里面哭着说要回家,想妈妈了。 “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原因?”任轻秋喉咙微微一滚。 “告诉你吗?” 孔祐希看向了任轻秋,“告诉你她母亲在手术后染上了并发症,最后在重症监护室和普通病房里面来回交替,就这样活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吗?” 孔祐希看了任轻秋一眼,“可能,她不想听别人说她母亲死得像是一场报应吧。” “……”任轻秋一下子无话可说。 她没有办法对叶贤做的事做什么评价,只能沉默。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没准有了兴致,还会叫人帮着在监狱里面照顾一下李庚成同志。” 孔祐希冷着脸点了点烟灰。 但看向了门口走进来的人,她一下子就把烟头摁灭了,“那我走了。” “哎,孔祐希,我还没问完……” 任轻秋还想接着问,手就被一股力狠狠地拽住了。 “问什么问?”身后传来冷冷的质问声。 任轻秋一愣,转过头就看见了白予熙冷若冰霜的脸。 白予熙瞥了一眼孔祐希,直接就拽着任轻秋的手,把她拽了出去,“走了。” 看着任轻秋和白予熙一起走出去,井卓慢慢从一旁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孔祐希,“你不和她说吗?” 孔祐希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井卓,“说什么?” “说你那个时候不知道她被抓了。” 当时,黎北被抓进东部看守所的时候,孔祐希和黎北因为孔朕的事情闹了矛盾,最后参加了西部为期半年的保卫军战争。 当时,她没能知道黎北已经被送进了监狱。等她回到东部后,黎北已经‘逃狱’了。 孔祐希神情淡淡地看着被白予熙拉走的任轻秋,沉默了几秒,“有什么好说的?” 井卓扶了一下眼镜,他想起在那之后每次听到黎北的消息,孔祐希都要亲自去找人,就这样一直找了十年。他知道,孔祐希大概为的不是找人,而是想要再见黎北一面。 但对于现在的孔祐希来说,这话说了可能也再没有意义了。 井卓慢慢把手里的花放了下去。 再见了,黎北。 -- 任轻秋被白予熙拉着往外走了一大段路,不禁苦笑了一声,“长官,我只是刚好碰见她了。” 白予熙依旧不说话。 两人一下子走过了人群,来到了一片树林,路边的树上落下许多花瓣。 任轻秋看着冷着脸的白予熙,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抬了一下她的帽子, “长官,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吃醋啊?” “我没有。”白予熙停了下来,严肃地望着任轻秋的眼睛。 “好吧,你没有,”任轻秋看着她耳边的花瓣一笑,“你头发上面沾上花瓣了。” 好像闻到忍冬的味道涨起,白予熙抿了一下嘴唇,“…拿下来。” 看着白予熙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任轻秋对着她又是一笑,“好。” 感觉她发烫的指尖扫过了自己的耳朵,白予熙喉咙微微一滚。 “长官,这个花瓣是心形的。” 任轻秋看着她头上的花瓣笑了出来。 ——真的是,好奇妙的一个人。就一片花瓣,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呢? 白予熙静静地看向了任轻秋。 但是,任轻秋的笑声听着有些让她心痒,让她不禁也有些想笑。 从遇见黎北,到遇到任轻秋。 从认识这人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这人可以轻松地颠覆她的常识。 “你看,长官。”任轻秋摊出自己的手。 看着任轻秋举起手里的花瓣,白予熙眯了眯眼睛, “我喜欢你。” 任轻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立马惊讶地看向了白予熙,“长官,你刚刚说了什么?” 白予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来,她沉默了许久,低声道: “该回去了。” “长官,你刚刚说的那个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一遍就好。”任轻秋立马笑着追了上去。 白予熙表情一下子冷下来,“我刚才没说话,你听错了。” 任轻秋惊了,“你明明说你喜欢我!” 白予熙也震惊地看了一眼任轻秋。 骗子,说什么没听清,她这不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嘛!? “哎,长官,”任轻秋一下子笑着牵住了白予熙的手,“我也喜欢你的。” “……” 白予熙觉得自己可以松开任轻秋的手,但现在是冬天,任轻秋的手很暖和,所以她不想松开。 两人牵着手,沉默许久,白予熙终于说了一句话, “谢谢。” “谢什么?”任轻秋问。 白予熙握着任轻秋的手没有回答。 或许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有很多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她庆幸自己遇见了黎北,遇见了任轻秋。 庆幸自己看见联赛上面黎北头戴各色鲜花,志得意满的那一瞬间,也庆幸任轻秋把自己带到了联赛拿到了冠军。 如果不是任轻秋,很多东西都会失去意义,很多东西都会没有意义。 所以,她说谢谢。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长官,你说我们回去做什么?”任轻秋笑了一声,把额头抵在了白予熙的额头上。 白予熙平静地看着地面,“先把你身上的烟味全部洗干净。” “……” 任轻秋肩膀一抖。 她忽然感觉这个莫名其妙的澡可能会洗很久,“然后呢?” 白予熙看向来任轻秋眼睛下面那颗痣,沉默了几秒。 她贴在任轻秋的耳边轻声道: “然后,把我的味道留在你的身上。” -正文完-
第120章 白卿宵说要见她们两个人, 所以白予熙直接和任轻秋一起回到了她在东部的老家。 不过,最近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本来该今天回来的白卿宵处理不过来, 大概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和白予熙的宿舍一样,白予熙以前的房间里面也收拾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强迫症的性格。 房间不大,但已经没有什么她原来的气息了,以一个听起来应该娇生惯养的准将的女儿家来说,她房间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地冷清。 看起来她就是这样在这里度过了她数十年的时光。 白予熙指了一下衣柜,“衣柜里面的衣服有些对你来说可能小了一点, 但也有你合适的,你可以拿出来穿。” 她说着把自己的外套放在了一边。 “化妆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用了归位。” “好。” 趁着白予熙换衣服的时候, 任轻秋走到了白予熙房间里面的柜子前面看了看。 白予熙的书架挺没意思的, 书架放着一些专业书籍, 保养军刀用的工具, 还有一沓信。 任轻秋看着她的房间才总是发现自己果真和白予熙不是同一类人, 她们这么不一样的两个人居然能在一起, 真的是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信?这么多。”任轻秋动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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