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回廊抄手, 进入后院的暖阁里, 轻烟袅袅中, 两人都感觉暖和了不少。 解下厚重的披风,倚靠在了垫得绵软的软塌里, 两人舒服地眯了眯眼。 “郡主,夫人, 晚膳已经备好了。”杜若掀开门帘,搓着手来到了已经躺下假寐的两人身边,低声说道:“温泉池那边还在打扫着,等用了晚膳就可以去泡着了。” 晚膳很丰盛,她们心心念念的大肘子盛了满满一大盆,那甜香的酒也搬来了两罐。 敞开了肚皮吃了许久,孟溪梧丢下了筷子,满足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半阖着眼,抚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好久没吃这么高兴了啊!” 颜吟漪差不多用了小两碗饭,慢条斯理地啃食了一大块肘子,此刻她也学着孟溪梧的姿势,向后倚靠着,眯了眯眼,听着耳旁吹拂而过的夜风,感受着这一刻的舒适与安宁。 “郡主,夫人,温泉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现在要过去吗?”杜若低着头进了屋。 孟溪梧吃饱喝足,懒骨头犯了。倚靠在软椅上不想起来。一旁早已漱了口的少女回头,便瞧见了女人这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由地失笑:“刚入冬你就懒得动了,日后天气更冷了,你岂不是连房门都不想出了?” 孟溪梧狭长的眼稍稍虚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撒了个娇:“最近太累了,今日又爬了会儿山,脚软了。” 女人语调轻缓,尾音上扬,缱绻柔情被微风吹散,如烟如雾般,笼罩住了无奈失笑的少女。 “那我拉着你。”颜吟漪伸出手,拽住了女人绵软的手,指腹在上面轻轻磨蹭着,调笑道:“你这不仅是脚软了,连手也软了啊。” 闻言,孟溪梧半阖的眼一瞬间瞪大,静静看着俯视着她的少女,忽地站起身来,薄唇轻抿,拉着反应不及的少女就往后院的温泉池赶了过去。 直到跨进暖阁,合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一众奴仆的视线,孟溪梧转过身来,一把掐住了少女细软的腰肢,将她抵在了门口,熟练地找到了那一抹温热的唇,迫不及待地印了下去。 “阿梧……唔……”唇齿被撬开,颜吟漪脑子还晕乎乎的,下意识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按住她的这人竟顺势将舌尖探了进来,在里面攻城略地,只叫她几乎招架不住。 自从孟溪梧领军从京城离开后,一直到现在,快大半年的时间了,她们两人都没有好好亲密接触过。 也是今日气氛正好,颜吟漪还调笑了几句,一时上头的孟溪梧压抑不住汹涌而来的欲.念,这个吻激烈异常,像是倾泻着缠绵爱情,每一次舌尖的触碰,都能让人背脊一颤,低吟出声。 手指擦过系在腰间的丝带,轻轻一扯,便丢在了一旁,微曲的手顺着敞开的衣襟游移,像是点着了炙热的火,两人都止不住地轻颤。 珠钗流苏掉落,散开的乌发披在了脑后,随着身子晃荡而摇摆不停,在凌乱的衣料上来回磨蹭时,总能发出窸窣的声响。 颜吟漪反手紧紧抓着木门的门闩,骨节泛白时,她忍不住扬起了满是汗珠的头,也不知是额上的汗水滚落,还是眼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着眼前的微光斑驳,跳跃着星星点点的碎光。 一只脚支撑了许久,她有些没力气了。想要抱住埋头苦干的女人,可她的手刚松开门闩,就脚下一滑,差点栽倒。 还好女人技术拽住了她,本以为能结束了,可女人又扶着她跌进了冒着水汽的温泉里。 “噗通——”水花四溅,低吟婉转。 荡开的波澜向四周扩散,漂浮在水面的长发如海藻一般,在两人身旁交织纠缠,浮浮沉沉。 不远处的蜡烛燃了大半,融化在了托盘里,又汇成了一小滩的烛泪。 不知过了许久,精疲力尽的颜吟漪半趴在池边,脑袋也软趴趴地搁在上面,荡漾的温泉水淹没着她背脊以下的身子,白中泛粉的肌肤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她轻轻一晃,便随之滑落,砸进起伏不停的水面。 “阿……阿梧……累了……”她的眼角眉梢处染着春意,红肿的唇一开一合,吐出的话语又轻又软,像是寸寸飞雪,落入孟溪梧的心尖。 手指一顿,呼吸一颤,孟溪梧默不作声的抬起头来,眼里含着少有的侵略意味,像是盯紧的猎物的猛兽,嗓子沙哑的问道:“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困了吗?” 颜吟漪掌心向下,撑在了湿润的池边,稍稍转过身子,水下的脚尖勾住了女人的脚踝。 “你今日……和以往不太像,”她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搂住了女人的后颈,“乖阿梧……饶了我吧……” 她能听到女人沉重的喘.息,还感受到女人指腹的灼热。这一切都令她沉迷不已,可时间过去太久了,脚下发软的她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好阿梧,天色很晚了,我们该歇息了。”又是柔弱无助的求饶。 孟溪梧眉梢微挑,眼神含笑,“我还发软吗?” 颜吟漪:“……” 是她错了,不该捉弄她的。 可再怎么后悔,她也只能含泪受着这样旖旎的后果。 尖少女委屈可怜地垂下了眼眸,孟溪梧笑了笑,搂着她走出了温泉,收拾妥当后,抱着四肢无力的她回到了卧房里。 搁在窗台边的蜡烛已经被吹灭,昏暗的夜色弥漫,齐齐躺下的两人在被褥下相拥。 颜吟漪闭上了眼,已经在酝酿着睡意,可一只手从她的手腕处擦过,似有图谋。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一把按住了孟溪梧,扭头瞪了她一眼:“不许胡来。” 做坏事被发现,孟溪梧没害羞,反倒是愈发凑近了少女,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清甜气息,瓮声瓮气地开了口:“我没干嘛啊……” 颜吟漪轻哼一声,不欲再理。可按在掌心的手腕轻轻用力,便要挣脱开来。她索性转过身子,面对着一丝睡意也没有的女人。 斟酌半晌,她开口转移了女人的注意力:“阿梧,我们在这里待上数日,京城那群大臣会不会逼迫皇上选妃?” 她对此事不甚清楚,但也知道孟溪梧在京中时,为皇上分担了许多。这下孟溪梧随着她离了京,也不知皇上是否会怪罪孟溪梧撇下她? 说起这事,孟溪梧耸了耸肩,“我让人带进宫的那封信里已经写了如何应对。” 当然,她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至于用不用,全在于楼珏表姐的心意。 那群大臣想让表姐选妃,无非是想塞人进宫,争夺圣宠,若后妃能诞下皇子,便也有了争夺下一任继承人的目标,距离臣子能触及到的最大权力又更近了一步。 所以争权,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但若是女子科举当真举行,且设立更多女子官职,那么能塞入后宫的女眷说不定也可以通过为官这条路来为他们争取更大的利益。 故而,孟溪梧在心中提了可以设置女官的职位。 如此一来,朝中臣子或许能有一大半的人不再反对。 只是皇室宗亲的人大约还是想让表姐纳妃。而他们的目的,是想让皇室能有更多血脉诞生,能有继承大统的皇子出生,让楼家能永世传递下去罢了。 这就更简单了。 孟溪梧提议楼珏在众多皇室宗亲里挑选一名继承人。不过现在只是先将风声放出去,再观望、思虑一段时间。 那在这段时间里,宗亲们得知了皇上想在他们的后代之中挑选储君,必然不会再将心思放在皇上广选后妃之上。 毕竟,人人都有私心。从前从未想过要染指皇位的人,到了此刻,大约也想为自家后辈博一个好的出路来。 所以,面对皇位的诱惑,再无私的人,大约也想自家后辈好好表现,让表姐能挑选出来,成为储君。 至于劝诫皇上纳妃诞育皇嗣?那还是不提为好。 孟溪梧的声音在夜色里十分浅淡,颜吟漪本来听得昏昏欲睡,但现在却是有些惊讶了。她努力睁大了困倦的双眼,借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嘴角含笑的女人,迷迷糊糊地问出了心中疑惑:“那皇上会同意你的这些提议吗?” 孟溪梧提她拉了拉被角,“不知道。” “但我想,她大约是会同意地。” 毕竟表姐和清韵堂妹与她和漪漪一样,都是同行伴侣,无论如何都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她和漪漪还好,众人都知晓和接受她们的身份,怎么也不会想着让她们生孩子。 但表姐和清韵堂妹就不一样了。在外人眼中,表姐是男子,是元陵的一国之君,不能没有后嗣继承皇位。 那她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怎么也得弄出个继承人来。 而她的提议恰好帮表姐解决了这个烦恼。甚至那些等待着被挑选后辈的宗亲,还会帮着她平复底下人的催促,帮着她在朝中和民众里撒布出一个好的理由来…… 所以,对于表姐来说,这怎么都是不亏的。 不过提议已经给表姐了,那她现在也只管和漪漪在山庄里悠闲度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京中现在情形如何,她们都不想去理会了。 而依孟溪梧所预料那般,在她和颜吟漪上了青柳山的第二日,楼珏也没理会朝臣们的反驳,直接就在早朝上同他们商议起了可以设立女官的职位。 姿态强势地将此事敲定下来后,她又慢慢悠悠地来到了站成了一排的宗亲面前,问问这位王爷的孙女多大了,那位郡王膝下有几个女儿……诸如此类奇怪的问题,直问得宗亲们和朝臣们一头雾水。 问完了最后一人,楼珏挥了挥明黄的衣袖,声音沉着地道出了另一件事:“朕不纳妃,又担心皇后身子虚弱,生育时会有危险,所以不打算和皇后绵延后嗣。但若无皇嗣,恐怕你们也寝食难安。所以朕便打算从各位宗亲的后辈中挑选一人,记在皇后的名下,封为元陵储君。” 此言一出,数位宗亲和大臣们目瞪口呆。甚至有些还没睡醒的臣子悄咪咪往后看了一眼天色,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怎么?”楼珏挑了挑眉,遮在眼前的珠帘轻晃,“可有人有何异议?” 朝臣们回过神来,发觉自家君主不是在开玩笑,便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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