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情,你断缘”。 “当初你在天宫,立誓与李宁玉恩断义绝时,天缘便已经破了,不算数了”。 “而如今她来寻你,也是为了雾魔,你于她而已,的确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 顾晓梦一时间呆住了,她想说什么,可却觉舌头好似被针扎一样,完全麻痹,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 她的心跳也在这刻陡然停滞,只剩下了空白和惊愕。 外间的风,似乎吹的越发的厉害了,狂风呼啸,把这一层的窗户吹得砰砰作响。 良久,顾晓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信”。 顾晓梦如今的情况,算不上好。明明没受到任何攻击,却是面容苍白,浑身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你不信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她对峙?是不敢?还是在害怕?”魔识阴冷的声音现在变的越发刺耳。 顾晓梦当然想去质问,可她现在只感觉双腿好似钉在了地板上,一寸也挪不了。 只是她去不了,李宁玉却来了。 听着脚步声,她回头就看见了穿的很是单薄的李宁玉向她走来。 四目相对下,顾晓梦扯了扯嘴角,她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想着魔识的话,顾晓梦只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如今看着李宁玉平静的样子,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下凡?为什么会遇见我?还是两世?”顾晓梦几乎是声音颤抖的问出这话。 听着这个问题,李宁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看着这一幕,顾晓梦的心像是瞬间沉入了海底。 “你是为了摆脱我是不是?你是为了摆脱我才下凡,你想偿还我的情,想了却我们之间的缘,是不是?”。 顾晓梦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有震惊,有不解,也有难过。 “你竟这般嫌弃我!”。 “我…”李宁玉一时语塞。 她怎么说?说她算到顾晓梦会死,所以打算下凡全了这段情后,替她去死? 她若真说了,顾晓梦定然会追问,那她做的一切便白费了… 这样的情况下,李宁玉只能选择沉默。 而她的沉默落在顾晓梦眼里,却是给她的回答。 凭什么!凭什么! 顾晓梦双目赤红,整个人像一头暴虐的狮子一样,眼神狠戾的盯着李宁玉。 “李宁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难道我喜欢你,就该被你这样对待吗!”。 “你凭什么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你一直都在骗我,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可偏偏…我总愿意去相信你”。 顾晓梦好像疯了,她猛的冲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李宁玉的脖子,将她的上半身推出了窗外。 李宁玉的脸渐渐变色,嘴唇窒息,腰间的疼痛也让她面上苍白。她没有挣扎,反而是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 李宁玉的脸涨得通红,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李宁玉明明该反抗,可她却只是微微抬起手,去抚摸顾晓梦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脸。 “李宁玉,李宁玉!”。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晓梦猛的松开了手,神色不明的看着因为她的举动,而艰难呼息着的李宁玉。 “哈哈哈哈哈”顾晓梦突然笑了起来。 “你想摆脱我?不可能!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顾晓梦笑容越发的诡异。 “你别想离开我,除非我死在你面前,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 黑纹慢慢爬上了顾晓梦的另半边脸,她如今像是彻底疯了一样。 看着这样的顾晓梦,李宁玉却是上前来抱住了她。 “晓梦,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这些天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将顾晓梦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被抱着,顾晓梦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她侧过头,看着李宁玉白皙的脖颈,猛的靠了过去。 尖锐的牙齿咬住了李宁玉的脖颈,力道很大,几乎没一会,顾晓梦口中便满是血腥味。 李宁玉双手收紧,一声不吭的接受着顾晓梦的愤怒。 “李宁玉,留下来,你得永远陪着我,直到我死!”。 “不,哪怕是死,我也要你陪葬”。 “你摆脱不了我的”。
第96章 她的爱 大概是顾晓梦的那一口咬的太过骇人,李宁玉的脖颈处流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顾晓梦紧绷着脸,伸手在李宁玉脖间敷上了些法力,见伤口缓缓愈合,她才松了口气。 可这时,顾晓梦才开始疑惑,李宁玉是神,她的肉身不可能如此脆弱。她不过是咬了一口,怎么就如此严重? 床榻上躺着的李宁玉已经昏睡过去,她上前一步打量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李宁玉的气息似乎变的微弱起来。 “李宁玉…”。 一想起刚才李宁玉的不反驳,顾晓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停留在李宁玉脖间。 感受着手掌下微凉的肌肤,顾晓梦缓缓收紧了手… 掐死她… 这个念头一起,顾晓梦慌张的收回手,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 她猛的撞上了背后的桌子,茶具被震的发出哗的声响。 动手啊,只要你动手,她就会死在你手上… 瞧瞧那纤细的脖子,难道你不想试试…让生命在你手上终止的感觉吗? 脑子里的声音嗡嗡作响,顾晓梦双目紧闭不想理会。可那声音却犹如针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脑中…她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顾晓梦,你在犹豫什么?动手吧”。 顾晓梦忍着头痛,站直了身子。她紧绷的脸突然松懈下来,似嘲讽,似鄙视的笑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左右我的想法?”。 顾晓梦面目狰狞的举起手,直接一掌击在了自己的胸口。 魔气被她重重的拍进了心口,几乎是立刻散到了全身,疼的顾晓梦浑身都麻木起来。 她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强行咽下了喉间的那股血腥味。 “哈,就凭你?”。 顾晓梦这掌几乎是下了死手,魔识显些被这掌震的魔气消散。 “你…你这个…疯…子!”魔识声音变的虚弱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 顾晓梦手扶桌子,缓缓起身。她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人,一时心绪如麻。索性不见,她转身出了房门。 风还没停,顾晓梦刚到廊上,她的头发便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却也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美。 “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 魔识很不解,倘若它是顾晓梦,被人如此欺骗,它恐怕已经把人五马分尸,砍成稀泥了。 是啊,为什么还护着她… 其实,顾晓梦最讨厌旁人欺骗她,可如今骗她的却是李宁玉… 心痛,恼怒,气愤,无奈…几种情绪同时出现在了顾晓梦心里。 可反复被骗的她,在面对李宁玉时,却愕然的发现,那股滔天的恨意竟还无法压倒她对李宁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顾晓梦沉默着想,她果然不是个聪明的人。被当傻子骗就算了,可现在她竟还想着,念着那个人。 “见过她深情待我样子,所以越发不舍,越发想再见见那样的她…”。 就因为见过李宁玉对她满眼情意的样子,所以顾晓梦想要的便越发的多。 面对着李宁玉,顾晓梦总是能自我安慰。她总能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平和的面对李宁玉。 “罢了,罢了,罢了”顾晓梦咬紧牙关,咽下了那股酸涩的感觉。 “我算是栽她这了!她骗我,要杀我,我也认了!就当是我还她的救命之恩!”。 这句话,几乎是从顾晓梦齿间蹦出的。 顾晓梦也不是没想过,这世间的好人那么多,她为何不另选? 可李宁玉于她,已是刻入骨髓的存在。每当她想放弃时,她总会想起当初李宁玉对她的好,对她的偏爱。 “她不爱我,那我偏要她说她爱我!”。 “即便她要杀我,我也要在死之前听她说她爱我!”。 顾晓梦向来就是个倔强的,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 李宁玉几乎是身体刚好,便被顾晓梦抓到了书房。 “李宁玉,说,我要你说你爱我!”。 明明顾晓梦面色平静,可李宁玉却能嗅到她平静之下的那丝不甘。 说?这还需要说吗? 李宁玉自知是她对不起顾晓梦,她也甘愿被顾晓梦惩罚。可她万万没想到,顾晓梦竟如此能容忍她…… 明明都伤害她到这个地方了,为什么总是原谅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 顾晓梦,难道你就是面团捏的吗?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为了自己变的如此卑微? 心疼,愧疚,深藏的那抹爱意一齐涌上了李宁玉的心头。 她看着面前的人,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只觉心如刀绞。 这是回来后,她面对顾晓梦时,第一次在她面前落泪。 顾晓梦显然没想到她会哭,一时间慌了神。虽仍旧装作了冷静的样子,却还是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晓梦,我对你的那些情意,不曾作假”。 她的手伸出,抚上了顾晓梦脸上那泛凉的面具。 顾晓梦只是呆呆的看着李宁玉,任由她解开了面具。可直到李宁玉拿走的那一刻,顾晓梦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下意识的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愿让李宁玉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李宁玉眼尾泛红,见顾晓梦如此,她强硬的拉开了顾晓梦遮面的手。 顾晓梦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不愿见李宁玉看见她脸时的异样。 “晓梦,即便你不说,我也愿意”。 微热的手贴上了顾晓梦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即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或许我下凡的目的的确不明,可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了你…不是因为天缘,不是因为命谱,不是因为被操控”。 “是我李宁玉…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对你,对顾晓梦动了情”。 “我爱你从来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你,因为你是顾晓梦”。 这番让人震惊的话从李宁玉口中说出来,顾晓梦却只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李宁玉…你 为什么不早些说…为什么… 顾晓梦想睁开眼睛去看她,想质问她,可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觉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 她要说的话,被堵了回去。 望着顾晓梦,李宁玉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她微微倾身,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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