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手指划过尖尖的下巴,女人侧了侧脸,露出意外神色:“小姑娘家家的,还挺警惕,不错。” 风情万种地魔族懒洋洋看着她们,慢悠悠道:“既然已经被你识破,老娘也不装了。把戒指给我。” 花玉容冷笑,挡在尧清越跟前。对方既然最先打算智取,一定是因为忌惮什么。 尧清越悄悄在花玉容耳边道:“她不敢直接硬抢的。” 因为魔戒已经认主,持有魔戒之人,便是下一任的魔主。 魔界以实力为尊,花玉容这个新魔主还没完全得到魔剑认可,所以孱弱不堪。 魔将们大多想抢夺魔戒,不敢硬来。 长卷发魔族原本神色悠闲,打算慢慢周璇,拿到魔戒,不想似乎接收到什么信息,平静的神色猛然僵了僵。 下一瞬间,尧清越就感觉自己脖颈一紧,脚下一空,猛得被人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尧清越:“……” 这熟悉的感觉,她是不是又要被打了? 尧清越想起自己上次变成木乃伊的伤势都还没好,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魔族是不是有病!就喜欢欺凌弱小!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长卷发魔族挑了挑眉,紧了紧掐住她脖子的手指,笑眯眯道:“是啊。” 她不敢对魔主动手,当然柿子只能挑软的捏。花玉容身边这么大一个破绽,她为何不利用呢? 花玉容神色平静,漆黑的双眸却仿佛酝酿着风暴:“把她放了!”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了,血红血红的,连禁地之中绿色的枝叶,都被染上不祥的色彩。 一个魔族少女奔了进来,脸色焦急,大声嚷嚷道:“不好了尊上!十介那老匹夫在女娲族外布置了血咒!” 血咒种类众多,范围越大需要的代价就越大。而对方特意在女娲族外布置血咒,她用脑子想想都能知道这些魔族想干什么。 对方想要献祭包括她们之内所有人的生命,解开魔剑身上的封印。 如此,对方也不用知道哪个是魔剑宿主,所有人都死干净了,还怕魔剑不出世吗? 果然,那长卷发魔族脸色变了变,怒道:“这老家伙想要我们陪葬!赶紧走!” 说罢,二话不说将尧清越往身后一抛,眨眼间便跃出十几米之外。 花玉容连忙将尧清越抱入怀中,跪坐在地上查看她的伤势。 尧清越咳嗽几声,嗓音嘶哑,急切道:“我们也赶紧走!” 花玉容朝她点点头,二人牵着手从禁地出去。外面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女娲族人神色俱都凝重,因为有族中长老维持秩序,勉强没有乱。 尧清越瞧见一个矮墩墩的小孩没找到父母,正在人群里仰头抹眼泪,眼见着这小孩就要被人踩踏,忙冲过去将孩子抱进怀里。 “尧清越!你怎么出来了?” 尧清越一扭头,见是花絮晚,连忙将孩子塞进她怀中。她快速道:“你们可知道魔族布置了血咒,要让所有人陪葬?” 花絮晚抱着孩子,看她一眼,点头。 尧清越见她面色平静,心里急得不行。那血咒可不是好对付的,女娲族里这么多老弱病残,根本不可能直面魔族大军。 所以她们唯一的路,便是避开,逃跑。 尧清越请求花絮晚带她去见女娲族长。 几人在神庙之中见到女娲族长。 女人背对众人站着,亦如尧清越最初见她的模样。头顶,女娲神像因为地震缺了一块,外边的色彩越发斑驳。 尧清越三言两语说明厉害关系,最后还道:“那血阵非同一般,但布置血阵,也需要时间。我们还有逃跑的时间。族长,不如现在就……” 女娲族长摇摇头,目光慈爱看着她,对尧清越道:“圣女……豆豆就在里面。她还未醒,你抱着她一起离开吧。” “我们在这里隐居,已经几千年了。而且神魔井就在入口之处。我们走了,谁来守护这处结界?” 魔潮即将到来,所有神魔井的结界都会越来越脆弱。女娲族又能守到什么时候呢? 尧清越怔怔望着对方,想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这么死脑筋,死守阵地? 花玉容牵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这是女娲族人自己的选择,她们无法替她们做决定。 女娲族长笑了笑,走入神庙深处,将沉睡的豆豆抱了出来,送入她的怀中。 尧清越抱着豆豆幼小的身体,神思依然恍惚。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几日,但她要眼睁睁望着这些鲜活的生命逝去吗? 花絮晚引二人去其他出口离开。 尧清越手里抱着豆豆,另一边还挽着花玉容,跟在花絮晚身后。 走到出口,花絮晚低声道:“到了。” 尧清越抬头看到出口,忍不住回头瞅了眼花絮晚:“花……呃,你们真的不打算逃走吗?” 花絮晚冷漠的脸上,流露出坚毅之色,她摇摇头。看见尧清越脸上表情,不由顿了顿,柔声道:“我很高兴与你相识,尧师姐。”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花絮晚脸上难得真情流露。 尧清越面露不忍:“为什么非死不可啊?你们明明就不用死的!” “尧师姐,这是我们的使命。” 每一个女娲族人,从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必定会因魔剑而死。所以,不必愧疚。 尧清越深吸一口气,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她知道要如何救她们,女娲族人,也明知道如何可以获救。 可她们一句也不提,善良的几乎到了愚蠢的地步。 花絮晚离开了,纤细的身影慢慢变成小点。 花玉容牵着尧清越的手,想带她离开,尧清越却定在原地,半天都没动。 花玉容牵着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不解:“怎么了?” 尧清越咬了咬唇,心里对花玉容说了一声抱歉,低声道:“花玉容,你信不信我?” 花玉容有些怔怔,嘴角微微扬起:“你是我的道侣,我当然信你。” 尧清越认真盯着她:“所以,我也信你。”信你得到魔剑的力量,不会大开杀戒。 对别人来说,破解血阵难如登天。而对于她来说,却易如反掌。因为魔剑剑身就封印在她身上。 她只要提前让魔剑出世,血阵就不攻自破。 只是她不知道解除封印以后,她会如何。 尧清越犹豫了一秒,忍痛咬破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血阵,赫然便是破庙当日,见识过的那个阵法。
第82章 花玉容神色有些奇怪, 却没有阻止。 这几日她从女娲族中打听到一个消息,魔剑就封印在圣女身上。而这届圣女是谁, 她心里隐约有着答案。 尧清越这么喜欢豆豆,可在女娲族人的姓名之前,却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将她抛弃。 她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嘴角轻轻扬起,也好, 省得她亲自动手。 若她动手,尧清越必定要怪她。倒不如今日,让她亲手解开这个封印。 花玉容站在阵法之外, 神色莫测地摩挲着手指上戒指,紧紧盯着尧清越。 很快, 她就将获得魔剑所有力量,号令群魔, 届时无人可以抵挡。 想象着那个画面,花玉容心中鼓噪着,连呼吸都快了一分。 可她上扬的嘴角却猝然凝固了。她看见尧清越将豆豆放在阵法之外, 自己却双腿盘膝, 坐在阵法中心。 她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不明白尧清越为何要站在那里。 魔剑,难道不是封印在豆豆身上吗? 地面上血阵纹路依次亮起,不祥的血色渐渐缠绕在尧清越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开始由肌肤表层透入肌理,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尧清越挨不住疼, 忍不住睁开眼睛, 对上花玉容震惊的目光,下意识朝她安抚一笑:“你……别担心, 我没事……” 话音一落,地上血阵红光猛然冲天而起。无数红色细如血管,从地上伸出,丝线缠住尧清越的手脚,将其吊在半空之中。 花玉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逐渐变得恐慌。 她拔出佩剑去砍红线,嗓音嘶哑吼道:“尧清越!你究竟在做什么!住手!” 她形象全无,愤怒而又恐惧,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脑海里什么魔剑,什么万人之上的权力,全都不翼而飞。 尧清越想说话,却疼得开不了口。 黑色的雾气从她胸腔里冒了出来,慢慢在空中凝聚成一柄剑的模样。 魔剑有灵,发现主人就在身边,发出惊喜的震颤,和花玉容手上的戒指相互吸引。 红线看着柔软,砍上去却硬如玄铁。花玉容的虎口已然裂开,渗出鲜血。 而她的努力注定徒劳,魔剑察觉到戒指的气息,猛然从尧清越胸口拔出,欢欣鼓舞朝着花玉容奔来。 魔剑在她身后发出剑鸣,花玉容却视而不见,跌跌撞撞朝着那道落下的身影奔去。 血阵熄灭,红线消失,尧清越失去束缚,从半空跌落。 花玉容及时接住她。 花玉容看见尧清越胸口的伤势,有些不敢碰她,手指颤抖着搭在她的肩膀上,眼眶通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将魔剑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又为什么要为了外人,伤害自己? 喉咙里仿佛堵了团棉絮,她难受得要命:“你这个傻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尧清越嘴里溢出鲜血,露出一抹苦笑:“我……我也不知道……会这么疼。” 花玉容红着眼眶,咬住嘴唇,抱起尧清越就往女娲族里走。 她不敢去看尧清越的伤势,目视前方,恨声道:“怕疼就不要再干蠢事!你先别说话,我找人救你!” 尧清越靠在花玉容的怀中,花玉容太瘦了,胸口都是骨头,硌得她难受,然而这一点疼痛的知觉,也慢慢消失了。 所有疼痛,即将离她而去。 尧清越意识到这是什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遗憾。 失算了,还以为能再撑一段时间呢。 她还没交代遗言,没叫花玉容好好活着,别干坏事。还有豆豆,她可爱的女儿,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好不甘心…… 白色的灵光从她身上飞出,没入腰间的玉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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