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檐角甚至结了蜘蛛网。这种破庙自然不会有人,却时常栖息着什么孤魂野鬼,瞧着阴森恐怖。 尧清越鼓起勇气朝前迈上一步,察觉到花玉容素手轻拍她的肩膀,不由微微顿住,小声道:“里面有什么?” 花玉容莞尔回应:“那人就在里面,千万小心。” 尧清越艰难点点头。假长老刚与人动过手,受了伤,应该好对付许多。只不过不知为何花玉容这么肯定里面只有假长老,而没有另外一个女修和其他花家人。 她收回思绪,壮着胆子,先将花玉容放下,伸手从袖中掏出惊雷符,蹑手蹑脚走到破庙门口。 破庙大门未关,她探进一颗脑袋,但见大殿里摆着一尊神像与一座神龛,地上三个草编的蒲团凌乱放着。半张红色的桌布落在地上,除了脏了点,破了点,倒是没有其他异常。 尧清越松了口气,回头对花玉容悄声道:“我先去里面找人,暂时顾不上你。你先呆在这儿……” “你怕我会拖累你?”花玉容微微抬首,也不介意身下沾着厚厚的灰尘,随手弹了弹自己的衣袖,目不转睛盯着她。 尧清越当然不认为花玉容是拖累,是她抱着人施展不开罢了。而且花玉容的手段,敢当着她的面动手吗? 尧清越正准备解释一句,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毫不犹豫将花玉容重新抱入怀中,然后瞬间往一旁跳去。 她抱着人呆在角落,目光警惕盯着神龛的方向。 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神像身旁,恰到好处的仿佛一道影子,让人防不胜防。 “真巧。”须元忠靠在神像上,双手环胸,笑吟吟望着尧清越,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落在她怀中花玉容身上,神色微微一顿,挑了挑眉,道:“我让你去禁地找东西,你却有心思去花家偷人?” 偷人?她什么时候偷人了?尧清越腹诽不已,面无表情道:“说好的人呢?” 须元忠眉头蹙起,故作不虞偏头道:“东西都被抢了,你还敢跟我提要求?” “咱们说好的找到阵眼就行,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我就是想反悔,你又能怎么样?” “我是拿你没有办法。”尧清越现在遇到这厮,倒是不觉得慌了,大概事情再糟糕也就那样了,她先将花玉容放在墙角,然后做了个伸展运动活动一下四肢,接着扭头四顾。 室内二人都奇怪看着她,不知尧清越在找什么东西。花玉容靠在墙壁上,轻轻咳嗽一声,出声询问:“尧师姐,你在找什么?” 尧清越在地上捡了一个腐烂的苹果,头也不抬道:“我找武器呢。” 花玉容蹙眉看着她,不解其意。须元忠愣了几秒,却是放声大笑。可惜笑得太过放肆,牵动了胸口的伤口导致她撕心裂肺咳嗽起来。 尧清越却趁着这个时候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朝着须元忠左脸恶狠狠掷去,同时大声嚷嚷道:“看我暗器!” 须元忠身体下意识往右一躲,却没瞧见尧清越嘴角那丝奸计得逞的笑容,恰好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但见爆裂的雷点光之后,须元忠全身焦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尧清越将信将疑盯着她,只见对方胸口微微起伏,虽然没死,但却半天没有爬起来。 刚才瞧这厮的脸色就知道她伤的不轻,就打算声东击西试试看,不想歪打正着给她猜对了。 为防须元忠使诈,尧清越还跑到神龛附近拿起上面的果子,不停往须元忠脑袋砸,边砸边道:“我家豆豆在哪?” 须元忠嘴角紧紧抿起,睁开眼睛,恶狠狠道:“她死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种平常而低幼的手段放倒。 “你说谁死了!”尧清越怒了,手上烂果子接二连三地朝着须元忠脸上砸去,直将她一张俏脸砸得鼻青脸肿。 “我好歹是一个金丹修士,你竟敢如此折辱我?就不怕我将来报复你?”须元忠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尧清越的目光暗藏杀意。 金丹修士?好像挺了不得的样子。尧清越起先还怂了一下,接着看到须元忠含怒却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胆子又肥了起来。 “还金丹修士?你就这衰样!你知道我身后这人是谁吗?” “是谁?”须元忠瞥花玉容一眼,冷笑道,“难道不是你的姘头?” 不是情人就是姘头,这须元忠嘴里就没一个好词。尧清越故意恐吓她,吹牛道:“她可是那位尊者的转世!你不对她尊敬点,小心她要你的小命!” 转世不转世的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结局花玉容最大,仙门世家以及魔族都不敢与她作对。 “哦?”须元忠眼神微闪,嘲笑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都说她是花玉容的姘头还没关系?呸!她才不是姘头呢! 尧清越毫不犹豫:“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说完,见这家伙还是油盐不进,耐心逐渐告罄,情绪暴躁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是该告诉我豆豆在哪了?” 须元忠嘴角一勾,扬起脖颈:“你可以杀了我。或者……”她拉长调子,语气轻佻,瞟花玉容一眼,“或者,拿你那小情人来换。” 她信她就是傻子。可这家伙嘴是真的硬,还宁死不屈,她假意交换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她正准备忽悠几句,却听耳畔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猝不及防打断她的话,“这位道友,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还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尧清越回头看花玉容,见她笑吟吟望着她,黑眸之中略显沉郁之色,表情不由讪讪。她这不是权宜之计么,咋还当真了呢? 须元忠瞥了两人一眼,对花玉容道:“你是花承平之女,有你在,你那父亲要对付我,至少会投鼠忌器。” 花玉容摇摇头,片刻后嘴角现出一丝嘲弄:“那可要令你失望了。我在父亲心中的分量,可能还不如任意一位花家弟子。” 话音刚落,她黑瞳之中掠过一抹红芒,一片黑色的影子便顺着墙角,飞快爬上须元忠的后背。须元忠后背一麻,刚刚提起警惕,身体却猛然一重,然后眉心之中似乎窜进什么,让她的脑子瞬间迷蒙起来。 眼前世界顿时变得影影绰绰起来,一道声音仿佛从天外飞入耳中:“尧豆豆在何处?” 须元忠迟钝地抬起手臂,伸手往破庙后院一指。 一切都在尧清越眼前发生,尧清越不敢揣度花玉容此刻的心情。她故意在她面前透漏自己的手段,是自信她看不破,还是完全不在乎? 前者把她当做傻瓜她无所谓。但后者……尧清越悚然一惊,飞快低头瞅花玉容一眼,发现花玉容正直勾勾盯着她,一瞬不瞬,瞳仁黑不见底,诡异极了。 二人一时谁都没开口说话,过了许久,花玉容嘴角上扬,露出个笑的模样,打破了大殿内诡异的气氛,柔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 “哦……哦!”尧清越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将手上的烂苹果放下,一步三回头进了后院。 寺庙后院同样破败不堪,三四扇厢房大门洞开着,院子里只有几棵槐树和一口井。 尧清越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厢房,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擦了把额头热汗回到院中,看见院中那口水井,登时灵机一动。 须元忠会不会将豆豆放入水井里了?尧清越想着,身影已经靠近井口,同时手指握住提水的麻绳,一寸寸将提水的木桶提了上来。 尧清越看着木桶中的情形,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尧豆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正靠在木桶里。尧清越将她抱出来,又是摸手又是摸脸的,小家伙却安安静静没醒。尧清越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她怀疑尧豆豆身上被那假长老动了什么手脚,才导致她昏睡不醒,正准备抱着豆豆回大殿找对方问清楚。哪知道才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被里面的情形惊得呆住。 大殿地板上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形物体,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刺激的腥味一阵阵涌来,令人毛骨悚然,几欲作呕。 尸体脸上还保持着惊骇神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而花玉容从始至终靠在墙角,目光森然注视这一切,抬首看到尧清越,才露出一个平常的笑,柔声道:“你回来了?豆豆没事吧?”
第42章 尧清越登时手脚发颤, 差点没将尧豆豆抱稳。她自穿书以来一直摆烂,还不曾外出接过杀敌的任务, 是以乍然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难以接受。 缓了好久才嗓音艰涩道:“应……应该没事。只不过她一直没醒。” “抱过来我瞧瞧。”花玉容道。 尧清越登时愣住,花玉容见她脸上神色不对,心中不由一滞,嘴角微微向下抿了抿:“怎么,你在顾虑什么?” 她瞥了眼她怀中的幼儿, 嗤笑道:“你怕我对她不利?” 尧清越讪讪一笑,打哈哈道:“怎么可能。多心了哈!” 豆豆没有受伤,只是中了昏睡咒, 解完咒再睡上一天一夜就好。尧清越谢过花玉容,趁机提出分道扬镳。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不好再在外面闲逛,得回去禀告师门关于假长老的事。” 尧清越振振有词, 实则真实原因只有她自个儿知道。为了避开腥风血雨,她得离花玉容远远的,最好近期也不要回逐月宗了, 先找个僻静的村镇窝着再说。 花玉容听了她的理由, 沉默不语, 目光在尧清越脸上停留片刻,突然道:“你不解毒了?” “我……”尧清越差点没心没肺说出要找女娲族长老解毒的事,好悬住了口,咳嗽一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有办法解毒。” 花玉容定定看她两秒, 没作声。尧清越尴尬,但还是故作胸有成竹道:“反正我好的很, 不用你担心。” 倒是花玉容自己,这会儿若回花家,也不知道要承受花承平怎么样的狂风暴雨。花家禁地失窃,定要发落一批人。而花玉容,更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东西还真是她偷的,不怪罪她,又怪罪谁? 尧清越好心好意道:“要不你也先离开去避避风头?” 花玉容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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