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灵力恢复得比新手本时好很多,她提前醒来,看着怀里的齐砚翻来覆去睡不踏实。期间她试图安抚齐砚的情绪,却没有太大效果,只能无措的看着那人深陷未知的噩梦中,直到她自己挣扎着醒来。 齐砚睁眼后入眼先是一片毛茸茸的雪白, 她窝在这片柔软温暖的雪白之中,像是拥抱一团云朵。刚睡醒的人懵懵地眨眼,仰头便撞进一双蓝金异色的双眸里, 那双眸子好看至极,像是她所见过的世间最美的两颗宝石。 “醒了?”雪狐开口说话, 两只前爪还把人搂在怀里。 “嗯……”齐砚慵懒地应了声,在她温软的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又窝着不动了。 白卿依然保持着狐狸的形态,淡淡问:“你好像睡得不踏实,做噩梦?” “唔, 算是吧, 不是特别可怕的梦, 就是很累……”齐砚继续闭目养神,微微蹙着眉:“梦里还是像在话本里那样到处跑,还应对了玩家的攻击……” 玩家? 听她做这个梦,雪狐的眸色沉了沉。 两人好一会儿没说话, 齐砚呼吸平稳, 看着好像又睡着了。但和她灵魂相通的白卿知道没有,她似乎又在高强度用脑, 思考着什么复杂的事情。 良久,齐砚闷在狐狸怀里道:“我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次回来睡着之前我都在想话本里的事,没准儿就因为这个才不停做这些累人的梦。” 她主动挑起话题,白卿便自然地接上:“所以是在想什么?话本最后攻击我们的那两团黑影?” 似是对她猜到自己的想法毫不意外,齐砚坦然道:“对,那肯定不会是话本内的鬼怪,从秋冉和烟烟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她们的愤怒已经超出了忍耐范围,那是对不属于这个话本的东西触犯她们的权威感到愤怒。” 和被杀死的父亲化作的厉鬼不同,看秋冉和烟烟的反应,那两团黑影明显不在她们的掌控内。是什么东西能在一个完全被世界之心掌控的话本中对玩家出手? 以齐砚目前对话本的了解,能想到两个答案。第一种,是超越单个话本世界的存在,凌驾于世界之心秋冉的更强势力,秋冉对于《嘉年华》这个话本来说就是绝对的王者,对这个世界而言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但在整个《灵异话本》中一定有比她更强的、凌驾于她的存在;第二种可能就是玩家,在话本内,玩家之间也可以互相攻击,玩家也是本不受身为世界之心的BOSS控制的“变量”。 以上这两种可能,齐砚更倾向于第二种。回想她和白卿在话本内的最后时刻,秋冉和烟烟正在试图将齐砚留下做朋友,虽然齐砚不可能同意,但她也能看得出两个小鬼是真的很亲近她。在这种前提下还有人要对她下手,秋冉和烟烟对此表现出了极强的愤怒,如果是凌驾于她们之上的更高规则,或许她们不敢如此直白表达愤怒。但如果是玩家的话就不一样了,身为话本的BOSS,这在她们眼中无疑是一种挑衅,是不能忍受也没必要忍受的。 如果她的分析正确的话,那这个在最后关头突然暴起对她下手的玩家会是谁,似乎答案显而易见。 这个话本总共进去的玩家只有七人,到后面剩下四个,江淼和欣怡是被齐砚亲自送离话本的,不会是她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无双,即使他看上去被鬼气吞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出话本前最后一刻我看了眼墙边,地上趴着的人没了,只留下淡淡萦绕的鬼气……”齐砚在雪狐怀里叹气:“应该是他没错。只是我不太懂为什么是两个黑影,那两个看上去都很强,绝对不是之前无双表现出来的实力,他果然藏着底牌。” 白卿轻轻“嗯”了声,道:“虽然不能确定,但从离开嘉年华在秋家重逢开始,我就觉得那个叫无双的男的不太对劲。因为不确定我一直没有直说,只让你多小心他。有了最后他毫不掩饰的攻击,我现在倒是能多确定几分了——我感觉,他可能和你一样。” 齐砚一怔,终于睁开眼,茫然地看看白卿:“什么叫跟我一样?” 白卿没有立刻回答,只抬起前爪轻轻碰碰齐砚的胸口,又碰碰两人之间象征着契约的戒指。 这一瞬,齐砚立刻反应了过来,白卿没有明说的是什么意思。她震惊地瞪大双眼,要说刚才还残留着点儿困倦,那现在就直接被彻底惊醒了。 齐砚难以置信地看白卿,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试探问:“你是说,跟咱们一样?” 她一贯聪明,白卿知道只要稍微点一下她就能马上反应过来,于是点头默认。 猜测得到了证实,齐砚瞬间更加五味杂陈,震惊、疑惑、莫名的恐慌,所有复杂的情绪转瞬间堆砌起来,令她有一段时间失神。 一人一狐静静躺在床上,白卿微眯着眼养神,齐砚不说话,她就安静等她自己消化完。等她度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必然还会有更多疑问。 白卿想的不错,齐砚自己消化了这个猜测后,爪子立刻不老实地扒拉她的耳朵。 白卿抖着耳朵往后躲,斜着眼睛觑她,不耐道:“做什么?别乱碰。” 齐砚好奇地看着她耳朵尖儿变成粉红色,摸摸鼻子说:“看你耳朵怪可爱的。” 白卿又抖抖耳朵,耳朵尖儿上的毛粉色越来越明显,但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丝毫不对劲。但随着齐砚对她的了解加深,知道她耳朵尖儿变粉是因为害羞。 真是神奇,这只老狐狸看上去特别板正一人,老干部似的,但耳朵这地方她格外敏感,特别容易害羞,害羞之后表面还不显现出来,也不知道绷着累不累。 齐砚捂着嘴咯咯笑,又作死地伸手去摸人家耳朵,换来白卿恼羞成怒用前爪按住她:“说了别乱碰!” “可你耳朵真的太可爱了,我看见就忍不住摸。” 白卿磨磨牙,干脆身上浮现白雾,白雾散去后显露出人型。 身着昂贵银丝云纹长衫的绝色美人将齐砚压在身下,双手牢牢控制住那双不老实的手,纤眉微蹙,异色双瞳定定看她,道:“老实点儿!” “诶呀。”齐砚噘着嘴不满道:“干什么变回来,一点儿都不禁逗。变回来就没有毛茸茸了。” “哼。”白卿眯着眼看她,哼笑道:“就是让你没有毛茸茸,省得某个小朋友作死乱碰,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两人的关系一天比一天熟,齐砚才不怕她这丝毫没有气势的威胁,只道:“你先松开我,我还有正事儿要问你呢。” “是谁不顾正事儿先挑衅的?” “我就是想逗逗你。” 白卿挑眉:“现在不逗了?” “不逗了不逗了,先松开,说正事儿!” 白卿低头看着她,两人现在距离很近、姿势又特别暧昧,被她这么盯着看了半天齐砚就渐渐感到不自在了,扭捏地挣了挣被她按在头顶的双手。 “喂……”小朋友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松手。 白卿始终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突然面上飞过一抹绯色霞光,狐狸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她不知道齐砚这是因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有点儿恼怒又有点儿害羞的样子…… 活了一千多年的妖王什么都见过,别人的爱恨情仇她都冷眼旁观过,却从未身临其境有过体验,她对这些的了解都是浮于表面的。哪怕她跟齐砚说自己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都见过,可她其实连别人的手都没碰过。无论男的女的,在她肆意潇洒生活的那一千年中,都没有什么人能与她亲密无间的接触。 她倒也并非孤家寡人,有过交心的朋友,可那都与齐砚不同,她从未与任何人或妖结过灵契,不知道这种关系该是怎样的体验。她和齐砚在一起,更多的都是随性自然的相处,爱怎样便怎样,两人因这灵契相连接,先前却没人真正思考过这段关系该如此自处。 在《嘉年华》话本里,两人有了不少近距离的接触,多数是危险时刻自然而然的亲近。齐砚对她无比依赖,在那种危险的环境下向她一次次展露自己的弱小,一个如此脆弱的人类,白卿觉得自己稍用力就能捏断她。 可她又是强大的。白卿回想起两次话本中的经历,下了这样一个看似矛盾的结论。 强大的妖王眼高于顶,此间却让这弱小的人类成了她的牵挂。只是她确信一点,齐砚并不完全是弱小的,她的力量不强,但拥有强大的智慧和内心。 白卿低了低头,将鼻尖蹭到齐砚脸上,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齐砚下意识颤抖,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眼睛往旁边躲。 “你、你干什么啊?”齐砚声音发颤,被这狐狸突然的行为搞得措手不及,一种奇异的颤栗顺着脸颊的皮肤从上往下蔓延,甚至让她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因为那只臭狐狸还埋在她颈间,鼻尖呼出的气息不住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停不下那种陌生又刺激的悸动。 狐狸没接触过这些,带着好奇心试探。人类也是白纸一张,却因现代社会信息的发达早早就明白了一切,虽未接触过,却懂得自己身上产生的每一丝变化。 不行,实在是太痒了,让人受不住。 齐砚用力往旁边躲,夹着脖子把白卿的脸挡住,骂她:“臭狐狸!别乱动了,你这是耍流氓!” 她想表现出愤怒生气,可不知是不是身体受了刺激连带着心也跟着颤,导致声带都受了影响,一开口嗓音都有些暗哑。结果就是听不出有多生气,反倒是有点儿含羞带怯的意味,她自己听了羞得脸色爆红。 白卿被她躲过,顺势送了压住她的手,狭长的狐狸眼只默默观察她的反应,似是在思考和体会。 齐砚总算逃过这臭狐狸的魔爪,连忙滚到旁边去,然后坐在床角默默调整自己的心情,让那股暧昧的热气散去。 白卿没有追太紧,便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小朋友各种各样的反应,在心里猜测她的每种反应都是因为怎样的情绪。 暧昧的气氛渐渐褪去,齐砚清了清嗓子,不打算继续让人别扭的话题,强行把谈话内容又引回了刚才都没说完的正事儿上。 “先说正事儿……”齐砚一顿,木着脸看白卿,嗔道:“说到哪儿了来着?” 白卿觉得她这个表情可爱,好心情地靠在靠垫上,慵懒道:“话本最后那个人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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