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音背着包,双手抱胸。 估摸站这有一会儿了。 “走吧。”安益清垂下眼眸,回办公室,拿好餐盒,和她一起下楼。 安益清到停车场开车,带上许泠音,一起回去。 这场春雨越下越大,路面都有点看不清了。 安益清开车很慢,路过的蚂蚁都甩她们一截。 许泠音靠在车上,原本还算可以的心情,逐渐暴躁。 安益清瞄她一眼,没有加速。 安全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没完没了,烦死了。”许泠音抬起双手,揉着太阳穴。 肉眼可见的不舒服,安益清轻声询问:“很难受吗?” 许泠音忍着烦躁:“能忍,你专心看路。” 不知道她到底难受到哪种地步,安益清问:“要去医院吗?” “不用。”许泠音冷声说。 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手指摩擦皮肤和头发的声音。 频率越来越高。 窗外的雨也越来越密集,仿佛要砸碎玻璃,泼进来。 安益清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提高耳目的注意力。 大半夜,路上的车少。 安益清时不时看眼后视镜,抿着唇,神色越来越凝重。 观察了四五分钟,借着灯光,隐约看见车牌。 她淡声道:“车牌A5***的BMW,知道是谁的车吗?” “胡冰洁。” 许泠音答完,停下动作,扭头凝视安益清。 用眼神问她什么情况。 知道名字,就味着是熟人。 这架势,恐怕来者不善。 “跟后面有一会儿了。”安益清提醒道,“我能甩开她。” 许泠音脸色变差,厌恶从皮肤里渗透出来:“没必要,你停车,我去找她。” 外头大雨倾盆,许泠音的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正面硬刚为妙。 安益清尝试和她沟通:“甩个人没问题……” 话音未落,原本距离不算近的车,猛地加速。 来不及思考,安益清吐出两个字:“坐稳。” 与此同时,果断加速,方向盘往左打。 大雨之中,BMW犹如离弦之箭,不管不顾冲向前面的大众。 车灯扎进车屁股,眼看要把雨水挤走,大众猛地转个90度的弯。 拉开两三米的距离。 没等BMW反应过来,大众飞奔而去。 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车上的咒骂声。 胡冰洁差点没把方向盘掰断,指尖扣紧肉里,恶毒地盯着前方红色的尾灯。 雪白的雨中,两点红色的车灯越发暗。 宛如嘲笑她暗无天日。 “安益清,敢掺和许泠音的事?等着吧。”胡冰洁冷哼一声,转个弯,开车走了。 * 脱离危险,安益清开进停车区,解开安全带,拿瓶水递给旁边的人。 刚才转得太急了,许泠音眼冒金星,捂着嘴,脸色发白。 车子刚停下,她推开车门,冲进雨里,吐得昏天黑地。 雨水肆意打在她身上,浸透她薄薄的西服。 飞快撑开伞,安益清跑过去,移到许泠音头顶。 雨太大了,伞的作用不是特别大。 安益清还是给她撑着,伞面全挪到许泠音头顶。 瓢泼雨水从伞顶滚下来,形成雨幕,全部落在安益清身上。 转眼间,安益清的衣服就湿透了。 她丝毫不在意,身体稍微倾斜,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许泠音。 许泠音吃的东西全吐了,捂着胃部,艰难地站起来。 接过眼前的纸巾,缓慢地擦拭嘴角。 缓了一会儿,许泠音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映入眼帘。 雨水顺着发丝流淌,砸向地面。 一串落下,又有新的,源源不断。 还有“漏网之鱼”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落,顺着略英气的眉头流下。 淌进两汪平静的潭水里。 原来,安益清的眼睛这么好看。 像她的名字一样,清澈无比。 许泠音看进去,看到深处。 她不知是没站稳,还是心甘情愿,落进这潭水之中。 大雨滂沱,雨声震耳欲聋。 伞下却有结界一样,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雨太大,上车吧。”安益清无事发生,声音很淡然。 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一下,许泠音抬腿要走,鞋子灌满了水。 路面积水,成了一条小河。 她们几乎是涉水而过。 回去的时候,速度还是慢,好在没有人捣乱,顺利到家了。 她们进屋,一步一个脚印。 尤其是安益清,画出两条没断过的水线。 当务之急是赶紧洗个澡,洗掉这一身的寒冷。 也洗掉遇见胡冰洁的晦气。 安益清洗澡的时候,复盘了路上那件事。 她寻思,胡冰洁如果找许泠音,应该事先知道她会带许泠音才对。 临时决定的事,胡冰洁怎么会知道呢? 安益清确信,刚才开车出来,胡冰洁不在附近。 否则,她早就会注意到。 胡冰洁是来找她的? 这个名字,安益清第一次听,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得罪。 洗好澡,她穿上睡衣,打开房门。 许泠音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胡冰洁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许泠音撩起眼皮,眼神比往常更加冷淡。 安益清摇摇头:“恐怕,她是冲我来的。这个胡冰洁,到底是谁?” “那天在酒吧,被你一把扔地上的女人。”许泠音冷笑。 恶毒的咒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安益清恍然大悟。 搞清楚情况,她不再想这些事情。 走进厨房,她系好围裙,对许泠音说:“我给你煮点汤暖暖胃。”
第10章 磨合期 差点发生车祸,说轻了是避开一场伤害,说重了,那就是从鬼门关前走一趟。 安益清却不为那一场遭遇心慌,也不感到生气。 她甚至不问清楚情况。 从容地走进厨房,安益清神色自若,洗几棵菜,开火煮汤。 她的头发又绑到脑后,扎成丸子头。 耳垂上的朱砂痣熠熠生辉。 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靠在门上,许泠音静静看她下食材。 安益清劝她出去等。 她不在意这些,不想走,视线跟着那身影移动。 大半夜,安益清没搞花样,用现有食材,做了最简单的三鲜汤。 做汤非常容易,很快就好了。 许泠音跟着她走出厨房,坐到餐桌上,接过她舀好的汤。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这是她们第二次同桌吃饭,上一次喻司柔在,会主动找话题,吃得比较轻松。 今天剩下她们两个,谁都没有交流。 屋子里特别安静,只有安益清喝汤的声音。 也不知道主动说点什么,在学校也这样对学生吗? 许泠音捏着勺子,默默吐槽,碗里的汤一口没喝。 似乎听见她的心声,安益清抬头看过来:“不合口味吗?” 三鲜汤,能有什么合不合的。 许泠音掀起眼皮,放下勺子,双手撑住下巴:“烫。” 安益清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喝汤。 她也怕烫,舀一勺,吹上半分钟,再送进嘴里。 不紧不慢,全然不觉得麻烦。 看她喝得很有味道,仿佛是什么绝世美味,许泠音也拿起勺子,舀一勺吹吹。 等到温度差不多,她送进嘴里。 一股辛辣味蔓延口腔。 雪白的脸蛋瞬间染成通红。 她丢下勺子,急忙捂住嘴,接了杯水喝。 嘴里没那么难受了,她眼眸微眯,犀利地凝视安益清:“谁让你放姜的?” “听说姜汤能驱寒,适合淋雨之后喝。”安益清云淡风轻,“不喝的话,可能会感冒。” 蓦地,许泠音想起她那句“医院的味道不好闻”。 她说的没错,许泠音讨厌医院的味道。 药的味道,也不好闻。 这么一对比,姜汤没那么难接受了。 许泠音回到座位,忍着刺激,继续喝汤。 碗里的汤一点点变少。 不知道是汤太烫,还是暖气太暖,许泠音身上有点发热。 热度传遍全身,她如同刚卸货的大卡车,一身轻松。 思绪都清明了。 许泠音喝一口汤,细细品味。 热度一寸寸扩散,传遍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到心脏。 太温暖了。 抬眸瞧着对面的人,许泠音情绪激荡。 最近几年,这样的雨她每年都淋几次。 过后,发烧躺进医院,头重脚轻独自扛过去,或者忍着痛苦吃药…… 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有人担心她生病,准备一碗姜汤。 窗外那场大雨,从她心的海洋路过,掀起惊涛骇浪,带来的是惊喜。 许泠音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此刻疯狂叫嚣。 “就这样,让她永远留在这里。献上她的美食,大雨后送来姜汤,遇到危险及时出现……” 如果安益清要离开,她…… 许泠音总是这样,疯起来就不管不顾。 不可告人的想法成百上千。 不小心瞥到对面那张脸,仙气,清纯。 脑海里的画面一秒静止,安益清离去的样子很决绝。 许泠音的眼睛装着今夜的雨,阴暗而澎湃。 说出那番话的想法愈发强烈。 不经过思考,几句话从心口往上窜,到了嘴边,将吐未吐。 突然,雪白的手丢开勺子,许泠音双手端碗,仰起头,把半碗汤灌进嘴里。 堵住那番话。 喉咙有点烧,恰到好处抵消说话的欲望。 她放下碗,推到安益清面前:“再来半碗。” * 三鲜姜汤的功劳很大,第二天醒来,安益清没问题,神清气爽。 周六,是安益清练舞的日子。 她最近在练习一支舞,配了很有春天气息的歌。 她编的动作相对活泼,比较挑场地。 今天的雨停了,但是没有风,哪哪都很湿。 不适合她的舞步。 她拿着相机,来到一楼的健身房。 这里特别大,放着很多健身的器材,还留了一大片空地。 这位置正好靠窗,映出蔚蓝色的自在湖。 湖畔垂柳吐了新芽,满树玉兰洁白无瑕,生机盎然。 整体色调和歌曲很契合。 等练好了,可以直接在这里拍视频。 架好相机,安益清换上舞蹈服,开始跳舞。 这是第三遍跳,动作已经记得很牢了。 她的视线落在镜子里,观察哪些不够和谐,要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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