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来扫帚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突然玻璃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陆雪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醒,她猛然坐起身看到沈知夏后,怔然许久,突然她目光凌厉大喊出声:“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沈知夏听出她语气里的的敌意,心头涌起密密麻麻的苦涩,眼眸里蒙了层灰。 她咬紧牙敛起心里的失落,扔下扫帚快步上前拉住陆雪的手腕,声音很轻的说:“我听黄老师说你摔伤了,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陆雪听到沈知夏知道了自己摔伤的事,一瞬感到难堪,她眼神冷漠锐利,带着煞气。瞳孔骤缩。 陆雪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她死死咬住双唇,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她眼眶通红的瞪着沈知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碰我!” 沈知夏心疼的抱住她,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心碎的哭腔,哽咽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嘛?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陆雪却像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似的,用颤抖着手使劲推搡着沈知夏,嘶吼道:“我不去医院,你别碰我,滚开。” 沈知夏急得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紧抱着她没有松开,声线哽咽问:“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陆雪惊慌失措地在沈知夏怀里挣扎着,她怒火中烧,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你放开我…”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肩膀不住地发抖,歇斯底里的喊着:“快滚啊,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沈知夏见她情绪异常激动,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细声细语的哄着。 陆雪听到耳边飘荡着的声音愈加烦躁,她猛然张开口,对着沈知夏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知夏的肩膀生疼生疼的。她疼得手指蜷紧,始终没有出声,收紧双臂,默默承受着陆雪的撕咬。 陆雪咬了好久,沈知夏感觉自己的皮都快绽开了。 许久后她松口不再咬沈知夏,她衣冠不整,发丝凌乱,眼圈猩红,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对着沈知夏拳打脚踢,整个房间里都是嘶吼声,尖叫声。 沈知夏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在抽搐,眼泪终是涌出了眼眶,她抬手飞快地擦去了自己的泪水。双手紧紧拥住陆雪,一遍遍温柔的哄她:“没事了,没事了…” 陆雪终于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栽倒在沈知夏怀里。 在沈知夏耐心的安抚下,她的警惕和意志渐渐化为了柔弱。泪水簌簌落下来。声音颤抖道:“沈知夏,我害怕…”
第38章 陆雪全身心依赖着沈知夏, 搭在她腰上的手攥得很紧,好像很怕她走掉。 沈知夏感受到陆雪的身躯紧紧的贴着自己,不留一丝缝隙。她脖颈处湿湿的全是陆雪的眼泪。 沈知夏轻柔的捧起她的脸, 看到陆雪面容苍白又憔悴,她胸口发闷, 她拿着纸巾轻柔的给陆雪擦拭眼泪,眸中尽是担忧。 她吸了吸鼻子,哑声问:“陆雪, 你害怕什么,是有人欺负你吗?” 陆雪抬眸看向她, 眸子里充满难堪, 悲哀。 她想回答沈知夏, 可脑海里倏然闪过自己一次次起跳又摔倒的场景,还有她被人嘲笑时的片段。 沈知夏看到陆雪眼中的痛楚在不断弥漫,她屏息等待着回答。 陆雪却猛地低下头,浑身瘫软在沈知夏怀里,死咬着唇,攥紧了拳头, 隐忍地不愿意回答。在抽泣声中渐渐地睡着了。 沈知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胸口,轻轻将陆雪抱进卧室, 随后打电话请了私人医生。 医生赶来检查后沉吟道:“沈总,陆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她下午应该是情绪过于激动才会昏倒。” 沈知夏颔首, 随后从兜里拿出药声音急促道:“这些药你拿回去检验一下看是什么药,尽快告诉我结果。拜托了。” 医生走后, 沈知夏取来毛巾,动作轻柔的给陆雪擦着脸上的泪痕, 在给她擦手时发现她腕表上的玻璃表盘摔碎了。 沈知夏怕玻璃碎片会扎伤陆雪。随即帮她将手表取了下来,不料却看到她手腕上有道伤痕。 她俯身看向攀附在陆雪白皙手腕上的疤痕。 一瞬,怔在了原地,沈知夏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双腿发软,黯淡的眼眸中全是痛楚和震惊。 怎么会。 她为什么要割腕。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沈知夏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窖,快要窒息了,她很想叫醒床上的陆雪问个清楚。可很快想起陆雪晚上失控的状态,她怕再次刺激陆雪。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扶着墙缓慢的直起身子,她将表盘上的玻璃渣悉心清理干净。 沈知夏紧抿着唇,既然陆雪戴着手表是为了隐藏伤疤,她应该不愿意被人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还是装作不知情吧。她将腕表戴在陆雪手腕上,遮住了令人心痛的疤痕。 沈知夏守在床边,直到睡着的陆雪呼吸均匀,她才轻轻关上门,神色恍惚的走了出去。她蜷缩在陆雪家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陆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 打开房间的门,一股香气便涌入鼻腔,她诧异的往厨房方向走去,看到带着围裙伫立在灶台前颀长秀丽的身影。 陆雪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眸子,皱起眉头,清晨刚开嗓的声音还有些哑:“沈知夏,你怎么在这儿?” 沈知夏闻声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陆雪一眼许多后敛起愁绪淡淡道:“我来给你做早餐。” “你怎么进来的?” “飞进来的…” 沈知夏顶着她疑惑的眸光,将煮好的粥端上餐桌淡声说:“快去洗漱完了来吃早饭吧。” 见她戴着粉色围裙,温柔娴静,眸光清亮的看着自己,陆雪一瞬放松了警惕,她转身前往浴室洗漱。 陆雪站在盥洗池前,刷着牙时倏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事。 她居然对沈知夏发了脾气,还咬伤了她。 陆雪懊恼的垂着头,胸口中涨满了痛楚酸涩。她踌躇着出去该怎么面对沈知夏。 她深叹几口气,用冷水洗了几把脸,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浴室。 两人坐在餐桌前,陆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沈知夏,见她长睫低垂,姿态优雅的喝着粥。似乎没有要与自己交谈的意思。 她内心几番挣扎后轻声道:“昨晚对不起。我不该无故向你发火。” 沈知夏心像是被一团热烈的火熊熊炙烤着,面上却不以为然的淡笑着:“没事儿。” “你肩膀没事吧?” 沈知夏眸色淡淡冷冷的,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你力气小的和小团子似的,能有什么事。”随后又催促道:“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雪敛起视线长睫低垂认真吃早饭,掩饰起自己微微的心虚。 沈知夏快速洗完碗便回到了自己家。 在换衣服时,她才察觉肩上的咬伤与衬衫粘连在一起,布料因长时间紧贴着肌肤, 与伤口的血肉黏连在了一起。 分离的时候,沈知夏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了轻轻的“嘶”声。她咬紧牙关迅速将衣服与伤口撕扯开。 沈知夏取来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她取出棉签,用酒精沾湿,而后往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擦去,当她把棉签按在伤口上时,一阵令她发颤的痛感铺天盖地般袭来。 沈知夏再次想起陆雪手腕上的伤疤,她用力的按下棉签,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感。 她心里五味杂陈,陆雪当初比现在的自己要疼百倍吧。 处理好伤口后,沈知夏拿起车钥匙急匆匆的赶去医院。 办公室里,沈知夏面色凝重的问:“查出是什么药了吗?” “治疗抑郁症的药,强效止疼药和消酸的药…” 沈知夏听到回答眼神微滞,楞了,心被重重压了一下。她怔然许久后难以置信问:“抑郁?” “是的,通过这些药可以判定陆小姐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两人交谈完,沈知夏神色凝重,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独自坐在医院花坛边的凳子上,周身萦绕着低气压。 临近中午,一碧万顷,烈日骄阳。 沈知夏却冷的浑身在打着哆嗦。她低垂着头看着手机壁纸上笑容和煦,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着光的女孩。她不敢将抑郁症与女孩联系到一起。 许久后沈知夏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哑声问:“关医生,抑郁症该怎么治疗啊?” “知夏,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急促。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沈知夏将陆雪的情况告诉了关医生。 “如果病人有自杀倾向最好住院治疗。对这类病人得有耐心,平时多关心鼓励对方。当然心病还需心药医,得能找到她的心结所在,慢慢引导着她走出来…” 医生还在仔细说着注意事项,沈知夏心底生出股很心酸很难过的情绪。 挂断电话,沈知夏一直在网上查找着相关病例,直到夜色渐浓她才脚步虚浮的走回家。 打开门,小团子立刻“喵喵喵~”的跑到了她脚跟前。 沈知夏想起网友说的小动物可以治愈抑郁的人,她弯腰抱起团子,抚摸它的头轻声说:“小团子,妈妈生病了你去陪伴她好不好?” 她将小猫的东西打包好,按响了陆雪家的门铃。 陆雪听到门铃响了,打开门看到面容憔悴的沈知夏时心一紧,默了默淡然问:“有事吗?” 沈知夏看向她,琥珀色的眸中幽深得分辨不清情绪。几秒后她将团子递给陆雪,声音忧愁:“这小家伙得麻烦你照顾段时间,我近期工作很忙,照顾不了它。” 陆雪垂眸看向小猫嘴唇翕动:“好吧。” 她伸出手将团子接过来,抱在怀里摸着它的脑袋柔声道:“团子,你最近就跟我生活吧。等你妈妈不忙了就接你回家。” 沈知夏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食盆和猫砂盆,问她:“团子的东西我帮你放进房间?” 陆雪颔首并后侧身让路,沈知夏走进屋。将小猫的东西放置好后轻声问陆雪:“你晚饭吃了吗?” 陆雪刚想骗她,“咕噜~”一声,肚子抢先替她回答了,她面露羞涩小声答:“还没有。” 沈知夏轻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八点半居然还没吃饭,她心蓦地一酸。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复又慢慢地松开,淡淡道:“你和团子玩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 不等陆雪拒绝的话说完,沈知夏已然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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