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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第 9 章 ◎上班◎ 陆临意上班的诊所子尤口腔与归杳县的距离不算近，通勤要两个小时。 陆临意定好闹钟起床给自己画了淡妆，穿白色西装裤内扎一件复古衬衫。 在诊所要要带帽子她没卷头发而是扎了马尾，落下的刘海因为她喜欢把头发挽在耳后的习惯自然地向耳根处卷。 打开卧室门，遇见准备出门上学的吴悠山。 吴悠山看见陆临意明显愣住了。 眼睛刚移开就又往陆临意那边去。 陆临意在家三套休闲睡衣来回换，来的第一天倒是倒是穿得正式但那时吴悠山的情绪压抑了感官，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个讨人厌的阿姨。 一段时间相处吴悠山习惯了陆临意平时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 只是陆临意的脸和身高注定她就算是夏天三天没洗头，穿着地摊上二十元三件的卡通T恤和防蚊裤，吴悠山形容她也会用随性则会个词而不是邋遢。 这会儿化着淡妆，穿着通勤装让她莫名感到陌生。 “你怎么起这么早？”吴悠山问。 陆临意以为自己告诉了吴悠山她今天要去诊所上班的事，默认吴悠山不会再问，成功与吴悠山错开频道。 “为了能化好妆，吃完早饭。” 吴悠山觉得陆临意在敷衍自己。 门前停了辆小电动，前面的小框放着书包。 书包皱巴巴地凹陷下去，一看就知道没装多少书。 陆临意去后院把自己的车给开出来，吴悠山还在吃早饭。 夏季的温度一上去，午后就容易下雨。 车载广播播报今天中午有暴雨，陆临意听完把放下的手刹给拉了起来。 她在车里找到一把伞，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架着方向盘。 吴悠山走出来时什么也没拿。 “带伞了吗？中午会下雨。” 一中中午有两节午自习，晚上有三节晚自习。中间留的休息时间不长，吴悠山一直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饭。 早上出门的时候太阳没出，晚上回家的时候星星都亮了。 吴悠山不愿意背太多东西，从学校带回来的作业能有几斤重，图方便她经常不带伞。 “我晚上才回来。中午的雨淋不到我。” 听她这么一说，陆临意也意识到自己该和人交代一句。 “忘记和你说了，我午饭和晚饭也不回来吃。” 吴悠山皱起眉问她：“你要去哪？” 两人在别墅里能共处的时间大多是在饭桌上，吴悠山有食不言的好习惯，饭桌上除非有很重要的事她一般不会开口回话，偶尔在走廊过道碰到了陆临意也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 她们不算熟稔，都很有分寸地把握对话的界限。 这么一想陆临意终于记起自己似乎真的没有把今天要去上班的事告诉她。 吴悠山此时推着小电动，停在车窗前有些忧虑的模样给第一天上班的陆临意上班很大的安慰。 信口胡言可以替她省掉诸多麻烦，逗一本正经的小孩虽然在客观不能给到她什么好处，但是主观上她收获了缺德的快乐。 陆临意板起脸严肃地反问她：“你觉得呢？” 吴悠山倏地把眉头松开，嘴角都有些向下了，不知道是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 陆临意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吴悠山的脑门，含笑看她。 “亲爱的，我是成年人，我得上班的，晚上见。” 纯白色的SUV慢慢开过吴悠山，离吴悠山有一段距离后加速开走。 吴悠山察觉到这个幼稚的大人是在寻自己开心，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 医院好不容易开一次门，采取的是自愿上班的制度。 但因为大家闲置了大半年，工资卡里没有进账，能来上班的都尽量来了。 人数不算多，但应对目前的情况还是够用。 今天助理帮陆临意预约的患者大多是来复查正畸的。 前台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在经历了一天的体温登记，核酸查验，消毒后强烈要求陆临意给他们加工资。 陆临意叮嘱完最后一个患者，让这位小朋友以后吃面包的时候不要太用力。 “亲爱的，我们以后尽量小口一点吃面包或者用手剥好吗？” 小朋友点点头，拉着妈妈的手离开诊所。 前台笑着和小朋友说再见，见两人走出大门立马转头去调侃陆临意。 “陆院长又开始了，我就说我这半年怎么过得浑身不得劲。绝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听到你的‘亲爱的’。” 周围的同事纷纷应和。 陆临意好笑道：“你们这是在家憋得难受了吧。” 她一拍掌：“好啦，大家今天都辛苦啦！前台的工作这段时间谁要是有空就帮帮忙顶一下，不白帮啊，有奖金的。事情都做完的就下班吧。” 陆临意回办公室把自己衣服换好提上包下班。 归杳县并不贫瘠，因为历史原因十分重视教育，交通也很发达，但因为被山环绕，一些城市里常见得东西在那里就变得很稀缺。 不过那里的蔬菜倒是比城里的好吃，全部都是农户自己种的。 第一次吃到的时候着实把吃惯大棚菜的陆临意惊到了。 陆临意因为胃不好晚餐只要晚一些吃，晚上必定睡不着。 她下班这会已经快六点半了。 她给自己打包一碗小米粥，隔壁水果店买两根香蕉当作晚饭，回到车里解决。 陆临意吃完水果，见热气腾腾的粥顿时没了食欲打算放在一旁等自己饿了再说。 她停车的地方是一条人流量很少的商业街，右边一排的商铺基本都是食品相关，右边是一排的大叶榕。 夏日下午六点半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有一层金黄色且有温度的余晖。 大叶榕下的停车位完美地躲在树荫里，任太阳的位置怎么变动都照不进树冠投下的阴影。 陆临意把头支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人流，看着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 这条商业街有一家很出名的甜品店。这会正是下班的时间，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店门口。 等那个圆圈变成一条短线，陆临意打开车门排在队尾。 今天诊所里有小姑娘带了一大袋这家店抹茶司康，说是起了个大早特意去买的。 陆临意不爱吃甜食拒绝了小姑娘的分享，但周围人的评价都很高。 队伍排到陆临意，她看着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甜品一时花了眼。 剩下的抹茶司康被她全部买走了，但想到万一家里的小孩不爱吃抹茶的就把周围的口味一并买了点。 如果吴悠山不喜欢吃司康，那明天路过这里可以再买点别的。 她快九点到家，把手里装甜点的袋子放进冰箱上楼卸妆洗澡。 大概九点半她听见吴悠山到家的声音。 陆临意脸上敷着面膜靠在床上看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吴悠山的消息。 【你回来了？】 一间别墅两人的距离最远不会超过五十米，微信里共享位置点位都会重合在一起，换做平常陆临意早就划掉这条消息当作没看到了。 但这小孩第一次用微信联系她，她还挺稀奇的。 并十分有兴致地跟着回复了一句废话。 【嗯。】 吴悠山：【你没跟我说过】 陆临意看这句话半天没看懂吴悠山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发错人了。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给自己敷上面膜。 听见敲门声，陆临意借着穿衣镜看着自己的样子。 刚洗完的头发用鲨鱼夹盘在后脑勺，脸上一块惨白的面膜。 她略微一犹豫，敲门声又响了。 陆临意敷着面膜打开门。 不得不承认逗吴悠山很有意思，吴悠山愣神的样子有一种特别的孩子气。 陆临意扶着门等吴悠山开口。 吴悠山：“你之前没跟我说你要去上班。” 陆临意：“我忘了。” 陆临意想了想问她：“你很在意吗？” 吴悠山：“没有，我随便问问。” 她抬头看陆临意，很认真地问：“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陆临意莞尔：“牙科医生。我自己开了一家小诊所，算是半个院长。” 吴悠山意味不明看她一眼背着书包回自己房间。 陆临意虽然比吴悠山大，不见得比吴悠山成熟多少。 年龄带给她的优势是让她有更多的经历。这些经历让陆临意再遇到相似情况的时候让自己产生一种相应的直觉。 简称第六感。 刚刚吴悠山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吴悠山有些不高兴。 陆临意回想今天和吴悠山的对话，低头叹气。 与吴悠山相处久了，陆临意自然也意识到那小孩并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但小孩藏不住善意。 该给的礼貌都给到了，甚至有时候陆临意觉得吴悠山对她太好了。 陆临意把面膜揭下，洗干净脸看镜子里的自己。 吴博峰要求她留在吴悠山住的地方，那份合同里这一条件可以说是实现其他条款的前提。 丽姨虽然已经换了主顾，但陆临意相信只要自己无故离开别墅，吴博峰都能察觉到。 最初挑的这个房间已经是离吴悠山最远的，现在想想还是离得近了。 当初叫丽姨在一楼挑一间房间就好了。碰面的机会还能少一点。 本来挺好一小姑娘，别自己没来多久给养坏了。 镜子里的人眼神淡淡的，眼皮半阖，眉毛细长。嘴角一拉平就像个放着冷气的青花瓷。 但一笑就会变得像插在细口瓶里，独有的一只结果的南天竺，鲜活艳丽。 陆临意手里一捧清水，往镜子上泼去。镜子里的人被四散的水珠切割得四分五裂。 陆临意关上灯。 睡衣的扣子被她扣到最上方，她带着笔记本去一楼餐桌确认自己明天的工作安排。 助理已经把明天的预约表发给了她，满打满算九个患者。加上可能会有的突发状况也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忙，陆临意往后一仰按了按太阳穴。 这么一晃，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位置是吴悠山的固定座位。 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见面，陆临意还故意挑了个让人眼不见心不烦的座位，然后和人小孩扯了一通屁话。 丽姨到了点回房间休息了，一楼的灯她一个没开。 她走到楼梯前，抬头一望，二楼过道的漆黑被吴悠山房间里溜出来的灯光赶跑一点点。 吴悠山把下楼打水当作自己的放松时间。 陆临意祈祷今晚自己可以守着电脑，等到那只兔子。 她的意识被拆成两份。一边看着电脑里的文献，一边听着楼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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