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沄年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自己亲自给景樆淑包扎的伤口,随口就开始找理由:“哦,忘了。行吧,我想就我想。” “你自己休息好了,姜亦宸,Christian,然后──” “我不想休息诶可是……”景樆淑小声打断翟沄年。 “……” 翟沄年一脸写着“你再想想?”,义正辞严地拒绝:“组长觉得你需要。” 某位副组长依然想要以身作则演示何谓“身残志坚”── “反正这次只是协助,主要任务又不在我们组……” “就是不带你。”翟沄年继续发挥“意志坚定”“绝不动摇”的高尚品格。 “后天一早九点的火车,自己按时到。”翟沄年不再看景樆淑,继续安排。 “好。” 第二天下午,翟沄年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景樆淑拿着文件就进来了,顺手关了门。 翟沄年抬眸看了一眼后,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有事?” “没事你还不让我找您了啊翟大组长?”景樆淑放下了文件,拿起翟沄年的杯子倒了热水后自己又坐在一边的矮桌边倒了杯茶。 “我要是不让呢?”翟沄年拿起杯子,本来打算润一下嘴唇就算了,顺便试试温度,然后翟组长就发现她的担心纯粹多余的──景樆淑把温度把控得刚好──从她还是“斜阑”的时候起就一直都是这样。 “那没办法了,我来都来了。”景樆淑一脸痞气眼里狡黠毫不掩饰,景樆淑转了一圈茶杯,突然又继续说,“哎,翟大组长,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 翟沄年笔尖顿了下,似乎有些用力──因为墨水很快就在纸上晕开了。 “正常朋友……” 景樆淑已经转悠到了翟沄年旁边,闻言弯下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缓缓勾住了翟沄年的领带…… 19.偷情 翟沄年垂眸看看景樆淑的手,抬起头直视景樆淑,眼里流转着春水,慢慢接上刚才故意只说到一半的话:“正常朋友不该做的事你是一件事没做过吗?” “不行,翟大组长。我最近用脑过度了,不要让我猜这些弯弯绕绕的了……”景樆淑拖着调子,套用了前些天翟沄年对她说的话。 翟沄年一时语塞,无奈偏开头笑了笑,拉住了景樆淑还攥着自己领带的手,说:“那跟我出去吃饭吗,我这一别经年的……女朋友?” “就你和我?还是和他们一起?”景樆淑故意问。 翟沄年眼神勾人:“怎么啊?还是──你希望我女朋友不止一个?” “……”景樆淑迅速组织语言,“那你会吗?” “如果呢?你会怎样?”翟沄年引着话题。 按照景樆淑的专业素养,是不该被任何人牵着话题走的,可是……对她的翟大组长可以例外。就像此时,景樆淑把话题主导权给了翟沄年,便也一直顺着走。 她对于翟沄年的态度,说来挺复杂的吧。扪心自问,景樆淑不敢说她对翟沄年的感情里没有利用──这从她现在的身份就注定了──晏清党埋在翟沄年身边的线。 景樆淑半真不假地威胁:“你试试呗?” “走吧,定了位置了。”翟沄年握着着景樆淑的手,站了起来。 景樆淑语气得意:“遵命~翟大组长。”一起早退去约会吧。 某家西餐厅里。 翟沄年拉上了酒红色天鹅绒制的帘子,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你手……先别动,我切。你先吃点别的吧。” “好。”景樆淑很干脆地答应下来,试图压下上扬的嘴角──然后以失败告终。 翟沄年看看景樆淑,咬了咬下唇压住笑意。 “咳,专业素养啊,不然我向上面请示撤了你!” 翟沄年一边半真不假地“威胁”景樆淑,一边拿着叉子插起一块牛排递到景樆淑嘴边。 “哦,专业素养啊,不然我想上面告状让你和我一块走。”景樆淑咽下她的翟大组长亲自喂的牛排,说话时还有些许含混不清,溢出话里的有恃无恐。 看样子翟沄年是打算甩给景樆淑一个白眼的,但突然又很努力地忍住了。她把切好了的牛排推到景樆淑面前,又把没动过的一盘挪到了自己面前。 “翟大组长,明天……”话刚说话一半,就被翟沄年打断了:“不成。” “笺心姐姐……”景樆淑可是分清楚了:正事叫“翟组长”,调情打趣是“翟大组长”,撒娇喊的是“笺心姐姐”。 翟沄年也听明白了,可是毕竟景樆淑有伤,就算只是协查也难保不会有事。所以翟沄年今天不打算吃这一套:“别撒娇啊,这事不行。” 景樆淑垂下眼,似乎有点不开心。 翟沄年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默默观察着景樆淑,眸子里都是笑意。 ──她知道景樆淑并不是真的生气。 “好了,吃一块?”翟沄年拿起一块水果,在景樆淑面前晃了一圈然后停在她面前。 景樆淑看看翟沄年,眼里立刻又闪起了光,咬下那块水果,笑意盈盈。 景樆淑突然把自己的盘子推到了翟沄年旁边,翟沄年微微挑眉,往一边移了点位置。 “你陪我坐。”景樆淑已经绕到翟沄年旁边坐下了。 一张纸递到景樆淑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发愣,没有立刻接下来,翟沄年瞥了她一眼,轻轻地替景樆淑擦了擦嘴角。 景樆淑要接纸的手就停在半空,拿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小幅度地起伏几次后还是放下了。 “走吧──斜阑?” 翟沄年对于称呼没有分的很开,用以区分的只是语气不同,但是她私下一般会喊“斜阑”。 至于叫“斜阑”的用意,大抵和景樆淑叫她“笺心”是一样的──似乎这么叫的时候,她们就可以觉得似乎没有这十年的时光横在她们面前,她们一如当年。 “嗯。你陪我去看电影吧?” “好──” 影院,两人坐在了最后排。 景樆淑把手递到翟沄年面前,勾了勾手指。 翟沄年知道景樆淑是打算牵手的,但她还是故意从衣兜里拿出两颗糖──景樆淑喜欢的口味,然后放在景樆淑手上。 “……”但凡这不是公共场合她高低得说两句什么,或者闹一闹翟沄年的。可是毕竟人多且要求安静景樆淑只好忍下,磨了磨牙,然后还是很不争气地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尝到酸味,景樆淑微微皱了皱眉,随后瞪了一眼旁边始终一脸“怎么了?我是故意的”地看着她的翟沄年,然后还自己主动借着电影的光找到翟沄年的手并且牵上了她的笺心姐姐的手。 翟沄年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景樆淑捏了下手,然后很识时务地压下笑,抬了下另一只手表示:“我错了(但下次还这样)。” 景樆淑扫了她一眼,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撤了手上的力气,很快嚼碎了糖。 过了很久,可能电影还剩不到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吧。 “翟大组长……”景樆淑声音很微弱,但翟沄年还是听得很清楚,并且很有默契地接收到了景樆淑语气里的暧昧和撩拨。 翟大组长保持着冷静,看着电影目不斜视:“别勾火啊。” 景樆淑可不受翟组长的威压,任然在说话。 “之前有人告诉我偷情得在公共场合来着……所以──咱们也试试?” “………”翟沄年无言片刻,轻轻笑了声,然后向一边俯身,景樆淑满脸写着“计谋得逞”,靠着座椅。 两人动静本就努力压到最小,加之别的观众都在前面几排,所以综合下来她们俩的声音基本被电影掩盖下来。 不知怎么一会儿,翟沄年一脚撑着座椅,另一只脚踩着地,实际上掌握主动权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景樆淑。 景樆淑没伤的一只手扶着翟沄年地后颈,气息交错中呢喃道:“翟大组长,我手还疼着呢,配合我一点行不行?” 翟沄年刚刚就注意到景樆淑把脚都挪到了一边而且在不觉之间推着翟沄年着地的一只脚。所以此刻的翟沄年表面是圈着景樆淑,实际只是费劲维持着平衡。 翟大组长:“……”不是,景副组长你好好讲话? 景樆淑眉眼弯弯,翟沄年顺着景樆淑的力坐到了景樆淑的腿上。 这应当是一个极具亲密意味的姿势了,带着暧昧的调子。 翟沄年一边被景樆淑的吻不断摧毁理智,一边用一只手试图找到旁边的座椅撑着点──找不到,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了。 “砰──”是来自电影里的枪响。 翟沄年立刻打算偏头去看,景樆淑及时咬了下翟沄年的下唇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嘶……”为了保持相对安静,翟沄年还是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 谁家女朋友没事就喜欢咬人的……第几次了我真的是…… 景樆淑凑在翟沄年耳边,轻轻咬了咬翟沄年耳垂,引得翟组长立刻冒起鸡皮疙瘩,连呼吸都轻了些。 “看她还是看我,你选一个。” 翟大组长最受不了的就是景樆淑这像是要给人下蛊的语气和声音了…… 翟沄年很认真地盯着景樆淑,直视景樆淑的眼睛,手指绕着景樆淑一缕头发。说话却仍旧是一贯的作风:“我啊……看我自己好了。” 景樆淑弯起嘴角,低头又一次亲到了翟沄年。 对后排某两位观众来说并不合时宜的亮灯让她们即刻站起来,各自理了下衣服,然后牵着手气定神闲地慢慢走出影厅。 “我自己回去吧,不算远。”知道翟沄年明天一早就得去出任务,景樆淑很体贴地说道。 “嗯。路上小心点。” “收到──”景樆淑拖着调子。 翟沄年笑了笑,松开两人牵着的手,退了半步:“走吧。” 转过身,景樆淑很快就变得面无表情,她抬手把头发压在耳后,走路的姿势俨然就是一个普通人。 到了自己家门口,景樆淑习惯性看看信箱──有一封信。景樆淑并不明显地四下看看,确认无人后拿起信封便开门进屋。 十分钟后,景樆淑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横斜的疏影若有所思。手边烛台里燃着一张纸,似是刚开始烧,因为字迹尚且可辨认:“覃市一事已做好部署,你能参与六组行动跟我们里应外合自然最好,但不强求。不用回信。” 字迹是余敬鹤的。 而一旁的桌上,一直纯黑色的钢笔压着一张车票──明早九点的火车。 ──在景樆淑回家之前她就绕路去了一趟火车站,先买好了车票才回的家。 次日一早,车站。 翟沄年斜挎着一个皮质的包。白色丝质衬衫,金色对扣做了祥云纹样,搭着黑色背带长裙,木槿花式的金色流苏缀在发间。她提着个箱子,箱子里除了衣物自然还带了写别的比如备用的枪、子弹和短刀──当然,这些东西她随身也有一套──就在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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