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把酒言欢,酒精作用下几人胡吹乱侃天马行空,说到激动处砰砰拍着桌子。 “老板!”一个穿着黑背心花色大裤衩的年轻男子推门就进来,面带焦急。 陈军喝的满脸通红,想都不想就把酒杯往地上一摔,“你-他-妈的什么毛病?!没看到我喝酒呢啊!” 黑背心就像是没听到似的,避过酒杯渣渣来到陈军面前,大声喊道:“老板,一楼后厨着火啦!” 陈军迷迷瞪瞪地打了个酒嗝,才道:“通知,通知客人们疏...疏散,别他妈烧死人了就操蛋了,赶紧去灭火啊,你在这看着我我能给你变出水来啊。” 黑背心看老板丝毫没有下酒桌的意思,这是把酒喝进脑子里了么?客人都疏散了你还留在这等着被烧啊? “客人我们都疏散离开了,只是下面火烧有点大,我们要叫消防队了,老板你们赶紧撤离出去吧!” “啊!”陈军这才清醒点,意识到事态严重,撂下一句“我们改天再喝,走走走!”便第一个冲了下去。 身后三人见状哪敢耽搁,扔下酒杯就跟着跑。 下楼的时候,陈军还有点迷糊,晃晃悠悠地扶着楼梯问道:“麻子怎么回事,怎么烧这么大?” “后厨有油还有酒精,操,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死了还是瞎了,火势小的时候没一个人发觉,现在控制不了了。”黑背心的麻子说。 “别...别叫消防队!我们店里还有枪和粉,一旦被发现就废了。”陈军紧紧抓着麻子的胳膊,低声说道。 “那些东西都在三楼...”麻子明显犹豫了。 “不行!等消防队来了指不定烧到哪了,信得过的就那么几个”陈军咬咬牙,低吼着,“那么多量我们没办法带走,不能冒险,赶紧组织兄弟们灭火!” 下到一楼,大厅早已没了客人,陈军也挽起袖子,加入到了灭火队伍中,几十号人有的去隔壁接水有的一瓶瓶拆着矿泉水。 十几分钟后,火势终于控制住了,后厨已经是焦黑一片,陈军喘着粗气,感到大脑一阵眩晕,紧张加上酒精作用让他不得不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几十号手下也都放松下来,看着烧焦的厨房一阵后怕。 “嗨!”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胡子拉碴脸上也有一道刀疤的男子。 只此一人,悠哉地冲众人吹了个口哨。 陈军只觉得心头一跳,手不自觉得去摸兜,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掉了。 “电话丢了?我借你啊。”刀疤脸的男子恶趣味的笑了,露出一嘴大白牙。 一众手下看到这一幕都带着点疑惑地看向陈军,仿佛陈军一声令下就要把这个奇怪的男子撕碎。 陈军冷哼一声,踉跄着站起来,“果然是属狗的,闻着味儿就来了?叫你一声疯狗你还真疯了?敢一个人来我的地界儿,送人头么?” 来人正是青枭社刀疤脸疯狗。 刀疤脸嘿嘿一乐,“你猜?” 陈军向疯狗身后看去,空荡荡的街道,竟然一个行人都没有了。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感觉后背开始涔涔冒汗。 着火会吓退街道上的行人么? 会退的这么干净么? 陈军死死地盯着门口双手抄兜神色盎然的疯狗,看着他脸上的刀疤,不知怎的,陈军感觉自己脸上这道疤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泛疼。 “青枭社真是好胆量,嘴里的肉还没嚼烂就想再吃口大的,不怕噎死么?”陈军咧起嘴角牵起个残暴的笑容。 疯狗舌头在门牙上舔了一圈,说:“牙口好。” 陈军不回话了,就那么坐着,静静-坐着。 后面一个男子迅速一个转身,进了刚扑灭火的后厨,不见了踪影。 疯狗抬了抬眼皮,没管。 “人都在哪呢?”陈军又开口了。 “在对面的旅馆里。”疯狗如实告知,眼神真诚。 陈军望了望相隔只能容下两辆车并行的马路对面,正对面就是一个旅馆,此时还亮着灯,看起来无比正常。 “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没得到消息?”陈军眯眯眼睛。 “昨晚,你搂着婆娘睡大觉的时候。”疯狗笑出了声。 当然不可能是昨晚,晚上这一片的暗哨更多,他们是今天白天乔装打扮分批次进来的。 这些就不必告诉陈军了,否则就看不到这位老大哥疑惑的表情了。 疯狗拍拍手,身后的小旅馆的大门敞开,鱼贯而出乌压压好几十号人,个个手上腿上缠着纱布,沉默无言地跨过马路,亮出手上银白的刀。 一时间只能听到脚步逼近的‘唰唰’声。 宛若一个训练有素的木乃伊军团。 陈军看着这极为装逼酷似电影桥段的一幕,他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也经常这样搞搞排面,只不过今天角色对调了。 “哈,你不会觉得就靠这几个人就能吃掉我吧?”陈军大概数了下人数,身上的汗也不出了,不屑地看着疯狗。 那么大阵势,还以为青枭全体出动要来冲自己档口呢。 疯狗嘴角的笑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浓郁。 一歪头,身后的人猛地爆发出一阵吼叫,猛兽出笼般急速冲了进来。 龙虎堂的人虽然刚刚救火耗费了一些体力,但是毕竟人数占了上风,又是桀骜惯了的主,二话不说提刀就干。 一时间富丽堂皇的饭店大厅内哭声叫声怒吼声,混作一团,灯光刀光血溅光,交织成画。将近百人的混战,刀光剑影令人寒意颤颤。 陈军也想加入,奈何岁数大了,加上酒精作祟,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不知道这群人身上的纱布怎么回事,坚硬无比,足力的一刀竟然砍不透,现场眼看着龙虎堂众人就要落入下风。 他不得不在几个手下的护送下向着楼梯方向退去,去到三楼去拿枪,拿到枪,解决这些人还不就是几发子弹的事?! 却不想从人群中冲出了四个青年,下手极其狠辣,叫人一看便知是练家子,四人所经之地,人仰马翻,就连那身材臃肿的胖子也毫不逊色,怒吼着一掌便扇飞一人。 但是四人并未恋战,直直地朝着楼梯口而来。 陈军不敢再看,赶紧加快了脚步。 十五米.. 十米.. 马上了,进了楼梯可以让手下先拦着这四人,自己上去拿枪。 谁知陈军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风袭来,却不是奔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呼吸间,面前就站定了四个胖瘦不一的身影。 陈军呼吸一滞,只见这四人显然是刚刚冲刺跑过来并不容易,俱是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然后四人齐齐一笑,露出了四颗晃眼的大金牙。 陈军暗骂一声,这他妈的,不就是青枭社最近两年崛起的那四颗该死的金牙么? 四人身手极好,他的几个属下都被缠住了,还剩下个笑嘻嘻的胖子没参与,只是盯着自己。 身后的战场上就要见胜负了,陈军的余光看见疯狗浑身浴血完全就是一副杀疯了的模样。 他不自觉地抖了抖。 支援什么时候到,刚刚麻子已经去后厨给上头打电话了,麻子呢? 陈军开始在战场上扒拉着,只见麻子被一个青枭社成员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地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地上躺了一大片,龙虎堂的人已经全部撂下了,青枭社还剩下几个站着。 陈军心凉了半截,输了。 疯狗走过来,冲那四颗金牙点点头,“不错,有点你们老大的意思了。” 四个青年又是齐刷刷一笑,那鲜艳的金色看的疯狗也是眉头一跳。 “放我一马,我把这个饭店划给你们!”陈军是现下店里唯一一个身上毫发无伤的人,也是心最慌的人。 “你好歹是道上成了名的老大哥,欺负我是个大老粗呢啊军哥,”疯狗笑了,脸上的刀疤扭曲起来,拿手上满是血的刀拍了拍陈军的脸,“这是西城,我要这饭店有个屁用啊。” 陈军被这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呛得想吐,酒火-辣辣的烧着胃,他脸色并不好看但是却并没到面若死灰的地步。 他是佩服疯狗今晚的一系列操作,先是买通了饭店工作人员点着了厨房,趁机清了店里的客人。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街上的人也清了,这样就没人报警了。 又料定了他们不敢叫消防车来,于是在对面旅馆看猴戏似的等着自己这群人聚集在一楼灭火。 然后包抄进来,一个也跑不掉。 刚刚疯狗一直不动估计是在等自己去楼上拿枪,只要自己动一下,青枭社的人就会冲进来。 万幸,自己坐着没动拖延了不少时间,附近的档口和上头一定是接到消息了。 届时青枭社这条疯狗,不,这群疯狗,一个也跑不掉。 所以他多少有点底,至少对方不至于杀了自己。 于是他颇为淡定地说道: “马上就有其他的兄弟来了,你最好还是赶紧说你们想要什么,” 疯狗闻言,和身后楼梯上排排坐的四个青年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做久了,神经都麻木了吧,”疯狗从兜里摸出一盒保鲜膜包好的烟盒,擦擦手上的血,倒出一支点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足地喟叹一声,声音轻飘飘地问道:“你觉得,还会有支援么?” 陈军僵了。 是了,若是有支援,早就来了。 他微微侧头,眼神对向了趴在地上没有反抗之力的麻子。 麻子的眼神他看不懂,从麻子眼中流出的眼泪他也看不懂。 麻子是自己的发小的儿子,他一手带起来的,不可能背叛自己。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陈军只好开始思考那个自己一直逃避着的不敢去想的可能——青枭,开始了真正意义的东西城之战。 就在今晚,就是这么突然。 怎么可能? 青枭最起码人手就远远少于龙虎堂... 青枭的金主也没了,没有经济支撑拿什么装备武器... 青枭的头头只是个自己一拳就能抡倒的娘娘腔... 青枭... 怎么敢?! 剧痛来袭之际,陈军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一个他刚刚复盘的时候一直不曾注意的问题—— 青枭这伙人,好像是很清楚自己的枪在楼上? 陈军倒下了,一双疑惑地眼睛正对着远处流着泪的麻子。 在他意识消散的前一秒,脑海中没有走马观花的人生回影,只有一句话:
119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