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诗意腌制完东西,准备将姜葱之类的调料处理一下备用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想起易羡舟先前交代的事情,姜诗意把手套一摘,朝着那边奔了过去。 把门打开后,长得一脸天真模样的黎阳冲她轻轻摇了下手:“你好,我是易总公司里头的,来拿一份资料。” “嗯,好,”姜诗意点头,“她在楼上,你去吧。” “好……”黎阳想了下,又退了回来,望向姜诗意:“那个,这个姐姐,请问您是?” 姜诗意笑了下,胡说八道:“我是这儿的保姆。” “这样啊,”黎阳舒出一口气,“那你是能经常近距离地见到易总咯?” “嗯。”姜诗意点头。 黎阳听罢,连忙神神秘秘地逮着姜诗意站到了一边:“那,易姐今天心情怎么样?有没有黑脸?” “还好吧,”姜诗意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黎阳吁出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之前把她给我的一份资料给弄丢了,虽然易姐这里有备份,但我还是怪害怕的。” 以至于她在过来的途中,都不知道把南无阿弥陀佛给念了多少遍,就是想要跪求一个佛祖保佑,好让自己能够死有全尸。 姜诗意见她吓成那个样子,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问:“她在公司是有多可怕啊?” “哎,”黎阳挠头,“平时还好,随便怎么聊天都行。就是遇事儿的时候,怪不好惹的。不过,你这么问,难道她在家里不可怕吗?” 姜诗意摇头:“当然不可怕啊。我感觉她是个挺温柔的人。” 她至今都还不知道大家口中说的易羡舟的另一面到底长什么样。 黎阳眼睛一眯,点着下巴说:“这样看来,传言竟然是真的。” 姜诗意迷惑:“什么传言?” 黎阳看了眼楼上,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姜诗意耳朵旁边,说:“就是啊,我其实也听说过一些易总私底下模样的传言。据说她在生活里头确实是挺暖的。当年她读大学的时候,就对她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很好来着。” 姜诗意从黎阳口中得知这个事儿后,倏地瞪圆了眼睛。 这不就是先前陈静莎提到的那个事儿么?所以说,搞半天,那个白月光女生是真的确有其人,并非虚假啊?! 黎阳说的这个女生,应该就是陈静莎口中那个,易羡舟曾经关注过的女生吧? “往,”姜诗意还是拉了下黎阳的胳膊,“继续往下说?” 于是黎阳点点头,继续往下说:“她们学校里头有个女生因为说话比较直言直语,经常会得罪人,很多人都不喜欢那个女生,但我们易总却一直都在后面默默关注着。” “有一次吧,易总在听到几个地痞在后面开那女生的颜色玩笑,还说什么一定会把那女生泡到手的后,二话不说就上前去把那几个地痞给揍了个半死!” “哎?”姜诗意听到这里,双眼禁不住瞪大了许多。 这个剧情,怎么那么…… 姜诗意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读大学那会儿的事情。那会儿的她就是颗行走的小炮弹,走哪儿就把人给得罪到哪儿。 还有就是,地痞这个事情,她怎么好像也有印象呢?应该是在高二的时候吧,有一个长得很脏很臭的男人,总是在她出校的时候对她进行各种言语上的骚扰。 因为对方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也死不承认有用言语骚扰她,即使告诉了校方,校方也因为没有证据,就只能作罢。那段时间的姜诗意是真挺无奈的。 可姜诗意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让爹妈给自己多弄几个保镖时,那个地痞就再也没有在她的世界之中出现过了。 姜诗意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太多,毕竟这个世界上是不缺巧合的,但是这也,太巧了点吧? 黎阳的话还没有说完,接着又继续说:“噢还有,据说那个女生生日会的时候出了点事儿,朋友跑路了,她只剩自己一个人过了。因为很难过,就蹲在了墙角那儿大哭,这时候,我们易总又出马了,托人送了她一个小蛋糕。” 姜诗意听到这儿时,双眼蓦地又瞪圆了。 这个事情,这个剧本,怎么也那么熟悉呢? 姜诗意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本来打扮得开开心心的,准备和朋友一块儿出去过生,结果朋友临时被男友给撬了墙角,将姜诗意独自一人丢在宿舍里头。 当时姜诗意真的非常生气,一整天都顾着生气去了,加上当时还处于一种被人孤立的境遇中,也找不到别的人来陪,就导致她忍不住地崩溃大哭了起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准备回宿舍洗洗睡时,有人给了她一个小蛋糕。 尽管姜诗意一直都不知道送她小蛋糕的人究竟是谁,但她一直都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难不成,陈静莎口中那个易羡舟万分关注的人,竟然就是她? 保险起见,姜诗意望向黎阳:“那,你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吗?” “嘶……好像是江?还是蒋?”黎阳拧着眉心,磨着唇:“还是姜?姜什么来着……” 姜诗意站在一边,咬紧了下唇。 就在这时,一个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从不远处的楼梯处传了过来:“她叫姜诗意。” 霎时间,姜诗意浑身一颤,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易羡舟眉目清隽,身形笔挺,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自己,里头好似含着笑,令人浑身都不由自主地给绷直了。
第57章 易羡舟在慢悠悠地说出她名字时, 唇上始终噙着一丝若隐若现且柔软至极的笑意。 姜诗意在听到易羡舟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被人给点了穴那般,从头到脚都彻彻底底地懵住了。 明明易羡舟好像也没有做什么, 就只是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姜诗意, 两个人的视线也只是在空中遥遥一相撞, 就什么都乱了套一样。 姜诗意掩藏在心底的那方小水池,好像被春风拂过一样, 变得波纹缠绵, 表面也是萤光横生,令她都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易羡舟相视了。 黎阳率先从这场景里头反应了过来, 连忙转头望向了易羡舟,对她说:“易总。” 好像生怕被易羡舟说怎么来了又不上去,非要在这儿闲聊做什么一样。为了不被骂, 黎阳主动地将姿态放得极低, 祈祷着对面能够从轻发落。 易羡舟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量着她,说:“来了是吧?跟我上来。” 那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淡然,叫人判断不出具体都有着些怎样的情绪。 但姜诗意想,对于手底下的人来说,应该是可怕的吧?越是让人听不出来情绪,就越是能够使人慌张。 “好。”黎阳将架在鼻梁上头的眼睛朝着上头浅浅一推,舔舔下唇,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再多看姜诗意一眼,就跟着易羡舟的步子朝着上边儿走了。 待那两人陆续上楼, 直到让人听不大清动静以后,姜诗意方才从那种被点穴了似的状态之中, 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易羡舟刚刚说了什么?易羡舟接过了黎阳的话,说——她叫姜诗意。 这件事对于姜诗意而言,可以说是无比震惊的。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和易羡舟大学的时候,肯定是互相不对付的死对头。 即便她们在因为寻找结婚对象的关系,通过论坛认识并出来一起旅游后,易羡舟也否认过对姜诗意有恶感这回事,姜诗意却始终都是处于一种将信将疑的状态中。 她总会想,易羡舟那时候多半只是因为觉得自己适合和她结婚罢了。觉得她是除了自己以外,找不到其他更符合条件的人了,才故意开启八面玲珑技能,说好听的来稳住自己而已。 姜诗意也确实以那样子的心态来看了易羡舟好些时间。 谁想到,原来,易羡舟确实是从头到尾就都没有讨厌过她?她们之间的“硝烟”,确确实实,根本就是由她姜诗意一个人支楞起来的战场? 甚至,易羡舟不仅不讨厌她,还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天知道她那个大学上得有多郁闷。她就跟被人诅咒了似的,成天不是正在犯小人,就是走在即将要犯小人的路上。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一段过于阴暗的岁月。一方面,她真心相待的人都和她闹掰了。另一方面,她从来都没有招惹过的人也都在纷纷对她落井下石。一来二去,她的人生就好像看不见光了,一切都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她就那样子从一个爱说爱笑的人,变成了一个愁眉紧锁乌云罩顶的人。 当时的她,真的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讨喜的人,一度以为自己的存在是没有意思的,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也不会有人喜欢她。 要不是因为那段时间过得比较顺遂,遇见什么都能够化险为夷,而且还总是能够在生活中收到一些诸如生日得到小蛋糕一类的小惊喜,她估计自己大概已经得抑郁症了吧。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早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易羡舟就注意到了她。更没想到的是,那曾经让她暖到不行的小惊喜,就是易羡舟在暗地里头为她制造的。 这给她带来的震撼力,真的是别提有多大了。 即便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姜诗意这会儿想起来,却还是觉得很温暖。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独自一人前行过。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在那漫长到连自己都快要忽略了自己的岁月里头,始终有人在默不作声地替疲惫的她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姜诗意望着楼上的方向,情不自禁地抿紧了唇。随后她唇角浅浅上翘,挂起了一抹清甜可人的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腌制的肉应该差不多快到时间了。 敛住因为过于眉飞色舞,一刻不停总想上扬的眉梢,姜诗意连忙转过身回到厨房里边儿,将用保鲜膜封存起来的肉从冰箱里头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取出一个质感舒适的黑色小锅放到灶台上,姜诗意开火后将牛肉四面分别煎到变色,以令水分被很好地锁在里边儿,又撕下一片锡纸垫进烤盘里头,放入牛肉推进烤箱,小火慢烤了起来。 脱掉烘焙手套,姜诗意洗完手转过身。就看到黎阳正拿着个文件夹从楼上一声不吭地往下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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