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抵着门作了个深呼吸,直愣愣地站了好一阵子,才将葡萄放到一边的柜子上头。 随后,她那满脑子因为一直不怎么使用,都快要生锈了的神经系统,瞬间就罕见地开启了一种高速运转模式。 真是活见鬼了。 易羡舟刚刚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这些?按理说,她昨晚的意思不就是从今以后谁也别管谁么?那样的话,她今天应该不会跟自己解释才对的吧! 难不成这是后悔了? 又或者,易羡舟真的是有精神病?精神病患者就是这样的? 呸呸呸,虽然易羡舟确实可能十有八九大概也许不是特别正常,但还不至于就严重到成精神病了,怎么能够这样子诅咒人? 诅咒消散诅咒消散。做人不能够太恶毒。 姜诗意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谁想却拍得两手黏腻,恶心得要命。 蹙紧眉心,姜诗意嫌弃地看了下自己的手,冲进浴室里头将面膜冲了个干干净净。 抽出纸巾擦干水渍,姜诗意往脸上涂好一系列的保湿产品,离开浴室端起葡萄走到电脑桌前,在那张舒适感极佳的椅子上落座后,继续将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头塞着。 同时,她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那个拆开了快递小纸箱上。 里头装着她先前在网上买的一些可以用来diy钥匙扣的工具。由于之前一直在忙,又去参加了寿宴,她一直没有时间弄。 谁想,就在她准备把易羡舟戳的那只黑皮野山猪一样的猫弄上去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算是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那东西,姜诗意继续往嘴里头丢着葡萄。 直到她的胳膊无意间碰到鼠标,将电脑屏幕唤醒,才从神游太空的状态中醒过来,想起了自己上来是要做什么的。 真无语,一遇到易羡舟,就连正事儿都忘记要做了。 背脊打了一个激灵,姜诗意拍拍手,输入密码,准备继续给稿子收尾。 好在稿件差不多已经快要完成,只需要几百字尚可。姜诗意没花多少时间,就把它给处理好了。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姜诗意捏了下自己的肩头,又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在屋子里头坐了一整天,就刚刚去洗澡的时候放松了一下,还是挺要命的。 安静下来后,姜诗意禁不住又想起了昨晚上易羡舟说的那些话。 当时的易羡舟,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想要和自己决裂。是的,所谓的真真正正的互不干涉,在姜诗意看来,就是决裂。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易羡舟刚刚给自己解释李玉林的模样。 又让人忍不住怀疑,易羡舟昨晚说的,是不是都只是气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那么多干嘛。明明易羡舟可能只是习惯了先前的模式,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就解释一下而已。 人不都是会这样的么?在新的习惯养成之前,要短时间内就改掉旧有的习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倒好,竟然在这儿揣测来又揣测去的。 跟有病一样。 算了,不想了,就这样吧。 姜诗意对自己无语了已经。扯了下唇角,她打了个呵欠。 另一头。 易羡舟在将食材都处理得差不多后,将卡式搬上桌子时,又在那儿站了一会儿。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家的时候和姜诗意一起吃东西。 当这个位置没有了姜诗意人影之后,就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跟被人给挖走了一块肉差不多。 想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决定。 “等我一下。”易羡舟对李玉林说。 李玉林怔怔点头,虽然八卦,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随后,易羡舟便转过身,朝着楼上走去。 回到自己卧室,易羡舟打开衣帽间走进去,将底下的一个抽屉一把拉了开来。 里头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纸袋。 沉默一会儿,她把小纸袋拿出来,便又离开自己卧室,走到了姜诗意那边。 迟疑了一下,她终于还是伸出手,敲了几下门。 姜诗意这会儿正在为了缓解身体上的疲劳而拉伸着筋骨,见门被人咚咚咚几下就给敲响,动作顿时停滞,耳朵也立马竖了起来。 倏地放下手,她眼珠子转动一圈,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会来敲门的,应该也就只有易羡舟了吧?总不可能是李玉林啊。 愣了下,姜诗意清清嗓子,冲着那边喊了一声:“进来。” 只听咔嚓一声响,门被打开。 下一秒,易羡舟从外头走了进来。 将门重新关好,她站没站相地倚在了墙边。 灯光下,易羡舟身形依旧清瘦,但比起平日来,又多了几分随意。 姜诗意抚着有点儿发酸发僵的手腕,沉默一会儿后,问:“来催稿的吗?” 差不多也快到截稿期了。她想,易羡舟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吧。自己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还说了在写稿子。 易羡舟,多半是记住了,就来查岗了? 于是姜诗意连忙从座椅上站起身,将位置给她让了出来,作出一副迎宾小姐的姿态:“请坐,请看。” 易羡舟其实是有别的话要说。她想了很久,有些事情,不能拖,有些话,也必须得及时说。 但见姜诗意都已经把位置给让出来了,她便顺势坐下去,拖动鼠标看了几眼。没多大会儿工夫,她就有了反馈:“挺好的。” 姜诗意见她把鼠标滚动条拉得飞起,全程都没怎么停留,讶异地问:“你确定?这么快就得出结论了?” 她可不想隔天又被勒着脖子改。她最不喜欢前面说好了Ok,后面又被说不Ok了。 “嗯,”易羡舟说,“我阅读速度快。这次的文章构架很好,立意很好,故事也很好。” 从小到大,她就不仅能够一目十行,还能够过目不忘。以至于学习这种事情对她而言,简直简单得不能更简单。 “哦……”姜诗意点点头,没了话。 主要是也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易羡舟在想什么。不自觉地,姜诗意抠起了自己指甲旁边的死皮。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稍微有些奇怪了。 舒出一口气,姜诗意望向易羡舟:“还有什么事吗?” 就这时,易羡舟忽然将一个白色的袋子朝她递了过去:“这个一直没给你,给。” “这是什么?”姜诗意有些迷惑。 “你打开看看。”易羡舟说。 姜诗意狐疑地将袋子接过来,好奇地打开了一看,挑高了眉梢。 里头分别是一只兔子玩偶零钱包,可以串上链子斜挎着背的,还有一些用彩色毛线编织成的小兔子胸针,小兔子头花,小熊发卡等等。 每一样看起来都挺独特,童真又梦幻。是她喜欢的东西。但,一看就不像是易羡舟会买的那种饰品。 “这,”姜诗意将兔子捏着帖在胸前,狐疑地看着易羡舟,“你,你给我买的?” “前两天,我们一块儿出去逛夜市的时候买的。”易羡舟说。 “哦……”姜诗意上上下下地拨着兔子耳朵:“那你,干嘛要给我买?” 她还以为,自己在易羡舟心里,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呢? “看见了,觉得你会喜欢,”易羡舟说,“就买了。” 在她眼中,这些东西和羊毛毡没什么区别。但比羊毛毡好看。姜诗意既然喜欢羊毛毡,那,多半也会喜欢这些的吧? 姜诗意抿着唇:“看不出来,眼光倒还不错。” 挑的这些,都是非常不错的配色,感觉和很多衣服都挺搭的。 易羡舟垂下头:“陆叶灵帮忙挑的。” “哎?”姜诗意倏地愣住,抬眼望向了她。 易羡舟继续说:“她说这些你应该会喜欢,而且也比较衬你,就帮我选了这些。” 姜诗意完全没想到,陆叶灵竟然会鼓动易羡舟给自己买这些东西。那,自己之前岂不不是……果然对陆叶灵进行恶意揣测了? 易羡舟继续说:“她还挺希望我们两个的关系能够和睦的。其实,关于陈静莎的问题,是她先给我提醒的。否则,我可能也不会太注意到。这也是我说她不可能心术不正的原因。” 姜诗意背脊僵了,捏着饰品愣愣地站在那儿,傻了,随后直直地盯着那些饰品,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忽然就明白了易羡舟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只可惜,这两天她们两个都被火气给冲昏了头,一直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聊过,沟通过。 即使聊了,沟通了,也因为不是你气就是我气的,什么都说不清楚,就让事情变成了那个样子。 易羡舟撩起眼看着她,继续说道:“至于昨天晚上,我当时状态确实不太好。刚从医院出来,又坐了好一阵子的飞机和车,脑子麻掉了,就会往比较极端的方面去想。也很怕等再出这种类似的事情时,会无法控制,作出什么更极端的,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情。” “因为我,对我而言,外人其实和我是没什么关联的。反倒是越亲近的人,越可能刺激到我,从而导致又被我伤害。我就想,要不然,还是和你保持一点距离好了。那样,可能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恨你。是我当时真的对自己没自信。我挺怕伤害任何人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易羡舟说的这番话,很诚恳,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对的地方。应该是发自肺腑的。 姜诗意没有及时回应,低下了头。 她确实以为易羡舟对自己成见挺大的。天知道她在听见易羡舟说出那些话时,有多难受。 虽然易羡舟有些话说得挺对的,确实没必要对对方进行过多的干涉。但是还格外强调了不要过度亲密,这不就等于是在对她说“你离我远点儿”么? 而一个人想要让另一个人离远一点,不就是在变相的表达不喜欢么?不就是觉得她姜诗意把人干扰了,害了么? 大概就是那种落差感实在是太大了吧,让人有种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的感觉。让她很难不觉得易羡舟是为了自保,于是在权衡利弊之下把她给剔除出去。 “真的是这样啊……”最终,姜诗意掀起眼皮望着她,同时将兔子捏过来又揉过去。 “当然是了。”易羡舟郑重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哎?”姜诗意瞪圆了眼睛。发誓?发什么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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