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细看去的话,还可瞧见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被褥。 不久后,一阵微弱的开门声惊扰清静,星王抬动疲惫的眼皮向门处瞧去,他的眼角猛烈抽动,左手颤抖着抬起汤勺。 勺内的汤没有一滴留下,它们或重归碗内,或落在白洁的被上。 “父亲,你看看你,身为星王,现在却连碗汤都喝不下去,真是可怜至极,可怜至极啊……” “滚——”星王将瓷碗种种摔在地上,汤洒了一地。 “谁放你进来的!我问——咳咳咳——谁放你进来的?!”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岁三行并不在意父亲的暴怒,他优哉游哉靠近,生怕哪个动作不够随意,不能惹得床上的人不悦。 “你,你,”星王断断续续地开口,一口气压在胸前不知该说什么,“你,你——给我滚!” “父亲,不要这样无礼吗,按照你的规定,我可是要继承王位的,我是alpha,是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用停靠在幕后触摸画册,到死都不会有多少人了解自己的存在的omega,父亲,我可是alpha,是可以正面、不需要影群的存在……” “呼——呼——”星王靠在长枕上,想要按响铃声的双手却被岁三行按下。 “你,你这个残废的人,有什么资格——咳咳,有什么资格……” 星王眼中的杀气完全可以吞噬岁三行,但是他的风光早已不在,岁三行也不在是儿时软弱的模样。 “父亲啊,但我真的是alpha,不和阿姊一样,是位omega。” 最后一句无疑是刺痛星王内心的存在,他想挣脱岁三行的双手,按下备份文件按钮,命亲信们去准备影群计划。 “嘘嘘嘘——安静些父亲,安静些,就像您当年逼死母亲那样,安静些,安静些……” 岁三行拿出隔音面具,他亲手为自己的父亲戴上。 “你觉得家里人都喜欢你吗?哈,你是母亲最讨厌的人,你夺走了她的自由,夺走了她最爱的孩子们的自由。你知道阿姊这些年背负了多少吗?你知道阿姊为了隐藏身份,还有你所说的皇家脸面,你知道她这些年多难吗?” 岁三行解开外套,里面是闪着红光的炸弹。 “不过您不用担心父亲,我会随您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不欢迎我,这个世界的人憎恨你,走吧,让我们一起去见那些不能在世人面前露面的omega祖辈……父亲,我们的死亡同样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一声沉闷的响声后,监视画面消失。 视频在此暂定,上面蹦出一选项“是否选择继续观看?” 麦瑟夫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他还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面对那混乱的惨淡。 “皇女殿下,请您告诉我,您需要什么,我定全力支持。” 岁三言收好资料,或许是麦瑟夫的错觉,他竟在岁三言的下颚处瞧到了些晶莹的液体。 “只需要将总领大臣的事情交代清楚便可,我会保你性命。” “好,”麦瑟夫眼神闪烁,他忽想起一件事,急切说道,“皇女殿下,还有一件事。今晚打出的注射剂,它是真正的易感剂…那些巡逻士兵换下去的只有皮革内的备用药剂。” “你是说,北极光身体里的是……” “没错,她现在就是个移动的易感剂……但是,这些计量不高,只要不是离得太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话虽如此,但岁三言心中还是不放心。 她清楚云溯的身体状况,mju物质的影响,她的易感期不是那样的稳定。 “皇女殿下,您是去……” “失陪一下,梦荷会带你去房间休息,我要去处理些事情。” 把两人安排的那样近,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 岁三言抓紧时间联系云溯,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岁三言:云溯,北极光体内的不是生理盐水,而是易感剂,你注意下分寸,不要被其影响的太严重!】 看到消息的云溯后知后觉,她现在暂且明白了车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感觉。 【云溯:嗯。】 凉水澡可以使她冷静下,当然,保险起见,她联系前台,让她们为自己准备好抑制剂和阻隔贴。 另一方,北极光还是放不下云溯。她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带着怀疑与忐忑,她走出房间。 恰巧,前台的工作人员送来云溯需要的物品。 “北极光小姐,您好。” “哦,你好你好,请问这些东西是?” “这是云溯舰长需要的东西,其实每个房间都有标配,只是云溯舰长的房间长处在闲置状态,这才没有补充。” “这样啊,”北极光继续问道,“这里面,是alpha专属的抑制剂吗?” “当然,云溯舰长是alpha,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处房间是唯一,只配置alpha抑制剂的。” “也就是说,我的房间内也会有抑制剂,alpha和omega的抑制剂都有的那种?” “是,请问北极光小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没了,对了,这些你交给我吧,我正好有文件一并要交给舰长。” 北极光记得皇女的讲述,云溯受暗之森的浊气影响,单凭alpha抑制剂已经无法抑制她的易感期,还需要omega抑制剂。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顿搜找,将搜寻到等等omega抑制剂放好,与前台人员送来的东西一并送入云溯的房间。 “光崽,怎么是你?”云溯眼中仅是震撼。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易感剂的气息引诱着她,方才冷静下的身躯再次沸腾起,死灰复燃,这次不知怎样才能熄灭。 “我是来送东西的,别担心溯溯,我带来了omega抑制剂,不会……” “不,你别过来。” 北极光前进一步,云溯便相应的后撤一步。 但那些气味不会远离,它们只会愈加浓烈,勾出深藏心底的情感,勾出最纯粹的欲望。 “溯溯,你还好吧?” “出去,现在,立刻——” 这是北极光第一次听到云溯这样讲话,严肃失神的驱赶自己。 “溯溯,你……” 云溯实在听不得北极光这样唤自己,她拖着身子离去,将自己反锁在浴室内。 “溯溯,你,你在干什么?” 北极光还不清发生了什么,她疾步跟上去,双手摆弄着门把手,怎样尝试,那道玻璃门都不会开启。 她只能瞧见云溯朦胧的身影,看见那道身影蹲坐下,抱紧自身。 “溯溯,你开门哇,你别担心,我带来了omega抑制剂,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一道闪电滑过,随后是震耳的雷声,紧接着,暴雨倾下,冲刷着不堪的大地。 “不,光崽,你不知道…这不一样。我是alpha,”云溯大口呼吸着,尽力解释道,“你难道不知道,要远离易感期的alpha吗?易感期的alpha是最糟糕的存在,你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不知道她会对你做什么……” “但是我们以前经历过,不是吗?”北极光想起那些令自己面红耳赤的场面,“也没有书中讲述的那样可怕,溯溯你先出来,我可以帮……” “那不一样……” 理智快要达到极限,云溯就快要忘记思考,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消失,或者让北极光远离自己。 如果要取到抑制剂,那就必须开门,但是门后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陷阱”。 “溯溯,你先把门打开可以吗?” 臂膀已经快被自己攥紫,云溯明白,很快就连疼痛都无法刺激自己。 拜托北极光,不要再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呼唤自己,不要在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不要在这样痴痴地等候…… 让自己面对这些就好,让自己一个人下陷就好,不要再这样。 “拜托你离开,光崽,”云溯很难说出易感剂的事情,“不要在我周围,很危险……” 对两人而言,这都是危险的。 “不,溯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请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需要确定你的安全,拜托你……” 北极光开始变得慌乱,她甚至想用蛮力开启阻隔在两人之间的玻璃门,但她清楚,那样会伤到门后的溯溯。 “拜托了溯溯,我是先锋队员,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存在!” “不,光崽,你快些离开,你绝对不想见到我这幅模样,你快走——” 走后的那声命令很明显是带着隐忍情绪的。 越是这样,北极光越是坚持。 心中堵堵的,急迫与担忧近乎决堤,束手无策的北极光只能选择宣泄,不是痛苦的崩溃,而是将深埋心底的秘密讲出。 “我不会那样的溯溯,我,我喜欢你溯溯…我会,会想一些不适合的事情…你还记得我说的,可以想象出你在我葬礼上的样子吗?我想的是,你会作为我的伴侣,讲述我的故事,描绘我们的故事。”
第95章 心的方向 情感奔涌而出, 承重的心脏无法适应轻飘飘的空荡,它砰砰直跳,用过劳工作填补空白。 除了自己的心跳, 北极光很难感触到什么。 这个时间段讲这些真的合适吗? 她咬紧下唇,谨防自己再讲出些冲动的话。现在不适合表达, 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倾听。 倾听云溯的反应,询问她的需求, 了解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分分秒秒,时时刻刻——它们从未像现在这般煎熬。 浴室内,没有任何回声。 依旧是云溯模糊的身影,依旧是振聋发聩的沉默。 失落趁虚而入,填满空荡的心房, 它的重量不比那份倾诉出的心意轻,相反的,它要比它重些, 甚至不必隐藏掩盖。 最主要的,失落总是会展现的。 脸上的红晕不会消失, 它们缓慢向上爬去,于北极光碧绿的双眸内安家落户。 随后, 一阵酸楚灌满鼻腔, 它们直逼眼泪, 希望对方出面稀释这种酸楚。 泪水止不住流出,是对云溯的担心,也是北极光对自己的失望。 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失望, 对期待落空的失望。 小小的抽泣声透过缝隙传递, 弥漫在空中的信息素宛如敏锐传声筒,它们饥渴似的扑咬住声音, 多加修改后,再将捕获的猎物送至云溯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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