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很多。 “姐妹是彼此之间的第一个敌人。”凌谷道:“从小就要争夺父母的爱,后面又要攀比自己的伴侣,一辈子都在互相拆台,偶尔有一致对外的时候,也是因为利益受到了威胁,因为利益暂时结盟的关系到处都是,难道姐妹就比别的种类要高贵多少?” 她说得非常真实,却又远远偏离了江渺的认知,乍一听狗屁不通,但仔细一想却是恐极。 江渺心道,就人家这水平,自己这辈子是拍马都赶不上了。 “跟姐妹不姐妹没关系,如果我威胁到了凌孤的切实利益,她一定会手起刀落,一点犹豫都不带,反之,我也一样。” 江渺默默点头,凌孤的确是这样的人。 “但你不同。”凌谷道:“你很善良——说善良好像有点俗气,不如说,是有点软弱,即使有人得罪了你,只要肯好好悔过,你还是会原谅对方,对吧?” “对……”江渺无可辩驳。 但经由对方的嘴说出来,好像还真软弱。 “别人告诉你什么,你会信,别人带着笑接近你,你会接受,看到不公平的事,你会站出来,这对你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凌谷道:“你不会仔细考虑,别人对你好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是不是想要陷害你,即使没有能力,也会尽力帮助别人,甚至会因为没帮到对方而自责。” “但是我们,我和凌孤,会想很多,会觉得善意是另一种形式的陷害,更不可能为别人的事挺身而出,这是没有收益的,没有好处的事,我们不会做。” 江渺不是不理解她们的想法,要是自己从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也许也会和她们一样。 追根溯源,又要说到原生家庭。 也许就是因为她们无父无母,才会形成这样的性格,这本身没有什么错,但平时处事起来,极其麻烦。 “好吧,我懂了。”江渺自嘲道:“我就是比较单纯,没想到这也能是优点。” “跟你相处很舒服的。”凌谷道:“我们活得太紧绷,需要这样的放松。” 江渺给她斟茶,道:“谢谢夸奖。” “也不算是夸奖,实话实说。”凌谷往后仰了仰,看着漫天星辰,忽道:“真漂亮,这样的星空,现代是没有的,全都是污染。” 江渺点头,突然觉得不对:“你去过现代?” “阴差阳错。”凌谷道:“本来,我是应该在书里的仙界成名的,但是凌孤抢了我的位置,系统跟我道歉,让我去现代捞金,不过我去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无趣,又返了回来。” 江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沉默半晌,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父母,如果没有这个牵挂,就是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这个……”凌谷福至心灵:“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是有万全之策的!”
第77章 这个所谓的万全之策, 其实也很简单。 既然她们两人在一个时空就会出现竞争,那何不分隔两个时空呢? 江渺想回去,那就回去, 让凌孤也一起去就好了,这样既解决了凌孤身份被排挤的问题, 也解决了江渺不想离开家人的问题,又解决了她们两人竞争的问题,简直是妥之又妥。 江渺听了也眼前一亮。 “正是这样!”她一拍掌, 道:“只是……恐怕不太好达成吧?” “这有何难,我去求系统, 它既然能把我送过去, 就能把她也送过去。”凌谷道:“我怕的是她不肯去。” “不肯……”江渺想了想, 的确,她们没法替凌孤做决定,这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后半生的归宿,还有可能失去修为和永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事。 凌谷摇头:“不, 问题倒不在这儿。” “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了解她吗,自尊心强, 心思敏感,被你照顾一时都要死要活,要是让你照顾她一世, 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凌谷道:“去了那边,她没有任何生活经验, 也许连自理都成问题,靠你养着, 绝不可能。” 不可否认,凌孤自尊心是强。 要是让她当米虫,她一定不愿意。 “那怎么办?”江渺问。 她感觉,自从凌谷出现后,自己本来就不多的智商变得更加稀疏,简直到了事事都要靠人家的地步了。 凌谷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自小就是周围人的智囊,被别人依靠惯了,给人出谋划策倒成了本能。 况且这事,也事关她自己。 想了半天,她才道:“普通的法子不行,要不然,以毒攻毒吧。” 江渺不知道她所谓的以毒攻毒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真,等凌谷说罢,她立刻就提出反对。 “别的都不说了,要是这么做,你的处境就很危险。”江渺皱眉:“凌孤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没事,她杀不了我。”凌谷轻松道。 “不是,就没个缓和一点的办法吗?” “我说了,普通的办法不行,只能下猛药。”凌谷道:“那不然,你想个办法?” 江渺当然想不出来。 坦白说,凌谷的办法虽险,成功率却高,只是对凌孤的考验太大了,她本就是魔气侵体的魔人,要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也不知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如果她真魔化了,我会想办法解决。”凌谷安慰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全都不用管。” 江渺为难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等敲定了办法,她走进凌孤的卧室,去和对方道别,但又怕吵醒了人,只能轻声说了句:“我先走一步,你可千万要抗住啊!” 凌孤仍旧熟睡着,一动不动。 江渺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接着就转身,朝黑暗中走去。 把江渺送走后,房间里只剩凌谷,她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上了几道禁制,这几道禁制本是她用来应急的,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也没必要藏私。 接下来,她和凌孤必有一战。 她必须得保证不死,才能降住这头即将发疯的猛虎。 * 过了一夜,凌孤从宿醉中醒来。 头痛得几乎要裂开,她揉着头慢慢起身,半晌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感,但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她昨晚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总之记忆有个巨大的断层,她能记得起来的最后一幕,就是江渺拦着她,不让她继续喝了,但因为凌谷挑衅,她还是又冲了一波,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真是奇了,怎么凌谷酒量那么好? 她摇摇晃晃走出门,循着本能朝江渺的房间走去,这一路上都没碰上其他人,等去了江渺的房间,里面也空荡荡。 房间整洁得有些过分。 江渺去哪了呢? 她晃了一眼,原想出门去寻,但某个细节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本放在窗台上的那个传音海螺,不见了。 那个海螺很漂亮,好像是鹿秋送的,江渺平时并不用它,但也不舍得扔,就放在窗台上当陈设,但现在,那东西不见了。 被偷不可能,是被江渺收起来了? 她带着疑问去找,发现有很多细节,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比如纸篓里的牙刷,比如鞋柜里的空当,比如异常安静的空气,这些单独看起来不算什么,但全部加起来,就有种……房间主人出了远门的感觉。 只有离开时间够久,牙刷才会扔掉。 只有离开时间够久,才会把冬夏的鞋子都带走。 还有这安静的空气,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了,居然都没有任何人经过,好像大家去参加了什么宴席,而单独漏下了她。 一种不妙的预感划过她的心头,她取出传讯符,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江渺平时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有什么事能扰她清梦? 除非魔界攻过来了。 凌孤还是有些头疼,可神智是彻底清醒了,她看着这满屋的违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江渺不在,她浑身不自在。 难不成,是凌谷做了什么? 这个不是没可能,凌孤忍着怒气出门,打算去找凌谷问个清楚,她没有对方的传讯方式,但到了她这个修为,除非是故意隐藏,否则根本藏不住。 凌孤循着修为探出的位置,御剑飞去。 山下果然在举行什么仪式,很热闹,几乎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到了,到处有嘈杂的人声,所以很容易的,她清楚了这场仪式的主题。 盟主换人了。 她有些意外,待问清后,才知是翟凉接替了江渺的位置,这倒不奇怪,江渺早有此心,而翟凉是老盟主的弟子,也算是名正言顺。 莫不是禅位大典? 这么说,江渺就在里面。 躁动的心多少安定了些,她定了定神,朝大殿中走去,这一路经过许多弟子,全都对她露出奇怪的表情,凌孤不明所以,等进去之后,才发现凌谷已经在那儿了。 他们估计还不知道她们是双胞胎。 凌孤挤过去,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渺呢?” 凌谷回头看她,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表情,又像是得逞,又像是怜悯,翟凉突然爆出一声哭腔,说:“盟主她走了!” 他说的盟主,自然说的是江渺。 凌孤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刚才的预感成了真,心情瞬间不安起来,她问:“你说什么,江渺去哪了?” “……盟主她回去了……回到她的时间去了……”翟凉仍然断断续续地哭着,哭得凌孤止不住地烦躁,她止住他的声音,又耐心问了一遍:“你好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没听懂吗,她走了。”凌谷突然出声,脸上还似笑非笑的:“我说过的,长痛不如短痛,她比你更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凌孤就冲了上去。 殴打,施暴,撕扯,场面瞬间乱成一团,凌谷在她的身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嘴仍然硬得要命:“别费力气了,你就是打死我,她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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