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静:“没事儿,多看几次就不烦了,我的意思是,过一阵她对你来说就是隐形人了。” 左樱纠正她:“她早就是了。” 池静笑了一声,“那就对了嘛,对了,你那个好伙伴呢?” 她说的是Sara. “她没什么啊,她挺好的。” “你没打算和她发展一下?” 池静这么一说,左樱一下子又焦躁起来,说真的,在Sara没有表白之前,左樱从来没有把她们之间的关系往那方面想,一点儿都没。 Sara表白的时候,左樱挺震惊的。 那种感觉就好比,有一天池静左樱我喜欢你。 就是有这么震惊。 “我和她发展什么,我一直把她当朋友。” 池静嘟囔:“可是她很好啊,这些年都一直陪着你。” 左樱噫了一声,讨伐池静:“你不是一直都陪着我吗?你不是也很好吗?难道我也要和你谈恋爱吗!” 要是池静现在在她面前,她真的要戳一下她的脑瓜子。 池静笑着打哈哈:“那你以后都不打算谈恋爱了呀?” 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是试探。 知道这么多年来左樱一直是单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场恋爱谈伤了。 真的,天天工作都快成机器了,虽然女人发展事业没什么不好,但感情上吧,池静还是很好奇左樱为什么一点都不发展一下。 还没走出来?但左樱老早就说她不喜欢徐牧风了。 “谈恋爱干什么。”左樱是笑着说的:“你们谈吧,我不适合谈。” 是经历了什么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池静再清楚不过了。她算是比较了解左樱的人,便不再提这个,而是转移了话题。 左樱站在便利店门口和池静聊了好久的天,大概一个钟头吧,心情终于好些,这才慢慢折返回去。 万幸,这次没有碰到徐牧风了。 * 很多年前,肖卉的房子就买在这里。 她住18楼。 而左樱租的房子在17楼。 因为左樱刚搬进来,也没见过肖卉,所以两边互相不知情。 今晚,徐牧风留宿在肖卉这里,这些年来,她睡眠不好,经常来找肖卉。 而肖卉本来也是一个人,很无聊,所以向来都很欢迎她。 临睡觉前,肖卉坐在床上,看着徐牧风手里拿着药瓶,将里面的药片抖到掌心。 这瓶抖了抖那瓶,手里好几片。 “又吃药啊?”肖卉满眼心疼。 “吃啊。”徐牧风回答得很平静,“不吃睡不着。” 肖卉躺下,叹气:“唉~” 唉。 徐牧风的病比前几年好些了,但她睡眠还是很差。 肖卉也想帮点忙,但依旧杯水车薪。 其实这种病,有经验的都知道,不是所谓的几句安慰就可以治好的,也不是病人可以控制的。 就像当初的萧卿一样,徐牧风使出浑身解数,最后她不也走上那条路么。 这边,徐牧风吃完药,走到床边躺下,和肖卉并躺着。 两人盯着天花板闲聊。 徐牧风:“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在和那个外国人谈恋爱?” 肖卉:“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徐牧风:“所以怎么办?” 肖卉:“能怎么办,看着呗,等她分手呗,你总不能当小三吧?” 徐牧风凝视天花板几秒,忽然说:“如果她在谈恋爱,我能不能拆散她?” 肖卉非常惊讶,转过身来看着徐牧风。她觉得徐牧风这幅样子真是陌生:“啊?知三当三会被打的,到时候你被打我只会逃,不会帮你挨刀。” 徐牧风不吭声。 翻过来,翻过去,又翻过来,像一只被炙烤的鱼。 “别翻了姐,我家床质量不好......” “我难受。”徐牧风眉眼之间噙着担忧,看了会儿肖卉,又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如果当初我没和她分手,那现在一定很好。” “没有如果,如果回到以前,处于那个状态下,你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吗?我们好像讨论过很多次了。” 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去谈从前了。总是遗憾的话,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呢。 与此同时。 楼下—— 左樱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就在一分钟前,她服下了几粒褪黑素,和几片治疗焦虑症的药。 熄灯,睡觉。 夜晚寂静。 卧室里一片漆黑,左樱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的睡眠状态也很差,这几年都是如此。为什么这么努力工作,为了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想让自己进入高度疲惫的状态,身体很累,才能睡觉,以防失眠过后的胡思乱想。 可今晚,褪黑素也不管用了。 辗转反侧,反反复复起身又躺下很多次。 最终,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思绪不受控制地游离着。 有点儿忍不住,忍不住去想那个讨厌的人。 她想到站在便利店里的徐牧风。 还有刚刚崴了脚的徐牧风。 以及肖卉那句:“水龙头,别哭了别哭了,丢死人了!” 她在想。 徐牧风在哭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想法有点自恋。 左樱思来想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可能。 她不相信一个曾经选择放弃她,最终和男人结婚的人,还会对她有什么感情。 无聊,发神经,胡思乱想。最终左樱给自己打上这些标签,强迫自己切断脑电源,睡吧。 过了很久才睡着。 深夜,左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徐牧风,实际上,梦里出现徐牧风也算是家常便饭,但通常都是一些令她伤心的瞬间。 但今晚不同,左樱梦见自己回到和徐牧风谈恋爱的时候,梦里她们还能亲密。 她梦到自己抱着徐牧风,徐牧风也抱着她。 真的很奇怪,她梦见徐牧风吻她,她也没抗拒。她甚至在梦里感受到那种几近真实的触感。 但很快还是惊醒——后知后觉浑身冷汗,这个梦堪比恐怖故事的存在。 已是深夜,时间是凌晨三点。 楼上。 徐牧风也同时惊醒,喘着粗气。 肖卉被她的动静吵醒,拍拍她的手臂,嘟囔着:“老徐怎么了?” “我梦见左樱了。”徐牧风喘着气。 “梦见她什么了?” “我梦见她在和那个外国人接吻。” 肖卉:“......” 接着,徐牧风嘀嘀咕咕,一个人说了些什么,肖卉没听清,当做是梦话。 “快睡吧。” 徐牧风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默默起身,一个人去了客厅...... * 同样因为梦境而失眠是否也是一种默契?凌晨三点,两人都站在阳台发呆,是否也是一种默契? 左樱对凌晨并不陌生。 徐牧风更是。 三点十分,左樱推开客厅的窗户,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 夜色浓稠,有风,微微凉,天空呈现出一种单调的黑色,在所有建筑和人类都入眠的深夜,世界是绝对安静的。 左樱瘦弱的身躯蜷缩在懒人椅上,双手抱着膝盖,盯着外面的世界,眼神空茫。 她在想,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去彻底忘记另一个人?这是一个容易思考却不易有答案的问题。 人类习惯自我欺骗,心口不一成为每个受伤者的武器。正面自己的内心是一种挑战,自尊心作祟,所以往往选择把自己也骗过去,仿佛那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左樱抱着膝,下巴埋在膝盖上,忽然觉得很悲伤。 这种悲伤就像墨水一样扎进她的皮肤里,成了一种情绪纹身,怎么也摆脱不掉。 为什么,还是会梦见她? 也不清楚。 好像自认识徐牧风那天开始,这一切就都存在了。 左樱想着想着,难过着难过着,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啜泣声。 她垂下双脚,直起身来,竖着耳朵仔细听,没错,是有人在哭。 那哭声很低,有点低抑,断断续续。 大半夜的,听到女人的哭声可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个哭声真的挺惨的,很明显是来自人类而不是什么灵异空间的鬼魂。 左樱又坐了一会儿,静静听她哭,五分钟了,她居然还在哭。 于是左樱开始寻找声源,好像是楼上阳台传来的。 啊,大半夜的,那个人在哭什么呢? 左樱站起身来,走到阳台窗户前,伸出脑袋,抬头往上看。 除了一面挡雨墙,什么都没看见。 抽抽泣泣,抽抽泣泣。 左樱觉得自己听力好得有点儿过分,她还听到女人眼泪滴落的啪嗒声。 啊呜,好可怜喔。 女人又哭了几分钟,左樱听到她用纸巾擤鼻涕的声音。 左樱心想,终于哭完了吧? 结果,没两分钟,那人好像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又哭了起来。 左樱于心不忍,觉得同为女性,或许应该安慰一下。 于是她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故意发出声音。 咚咚—— 很奏效,楼上的哭声一下子消失了,换来一段短暂的沉默。 左樱小心翼翼问:“你,你好?你还好吗?” 咚咚—— 楼上也敲了两下,算是回应她。 左樱见那人不排斥,才又说:“女士,现在是三点了诶,你在哭什么啊?” 徐牧风瞬间噤声:“0.0?”
第66章 楼上沉默片刻, 依旧不发一语。 左樱心想,是不是冒昧了?打扰到人家哭了? “你还好吗?”左樱见她没打算说话,便问:“好就敲一下, 不好就敲两下。” 咚咚—— 那人敲了两下, 她说她不好。 “你心情不好?能说话吗?” 楼上轻轻咳了一下。 徐牧风不是不想说话, 是不敢说,若是左樱分辨出她的音色来,大概率不会再理她。 “是太伤心不想说话吗?”左樱非常善解人意为那人找了个理由。 徐牧风憋不住了,用一种很诡异的腔调回答:“嗯。” 她这个“嗯”, 嗯得非常低柔, 以至于左樱真的没分辨出来。 “那你早点休息吧。”左樱觉得她应该很伤心才这么哭:“没什么过不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哭太久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肿肿的,不值得。” 徐牧风又很矫揉造作地“嗯”了一声。 两人这才结束对话。 这边, 徐牧风站在阳台, 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好梦幻。 她承认,在她们对话之前,她因为那个梦真的很伤心。 但现在, 左樱三言两语,心情一下子就回暖不少。 上下楼?凌晨三点?她和左樱?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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