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卉嘴边那点笑又收了回去,她脑袋里闪烁出左樱的模样,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觉得左樱应该是一个很纯粹的女孩儿。 且不说她有多喜欢徐牧风,就算只有表面喜欢,肖卉觉得也有义务提醒徐牧风一句: “徐牧风。” “嗯?” 肖卉坐正姿态,表情认真起来:“其实我上次就想和你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徐牧风有在听,“嗯,继续说。” “我知道你先前遇到过不少烂人,离谱的人,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没必要去伤害无辜的人,你明白吗?如果你们在一起或是分开,仅仅只是以你个人的意愿,那我觉得你有点太自私了。” 徐牧风没说话。 肖卉又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喜欢她,就要快一点和她分开。多拖一天,你都是个大罪人。” 也只有肖卉会说真心话,徐牧风的人生顺风顺水,什么都顺她心意,导致她在处理问题上非常自我。 她是一个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以在分手这件事上,其实她也没太考虑过左樱的感受。 “我只是比较担心,我说分手她会难受吗?” “会。”肖卉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觉得她还蛮单纯的,但重点不是越晚说越伤人么?” 徐牧风还没开大招,“那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肖卉压着性子,“说。” “她姐是我同事。” 肖卉:“......你好糊涂啊你!!!!” 原本今天出来只是想聊聊天,现在成了《您赶紧分手吧》的探讨大会。 肖卉挽起衣袖,非常认真严肃地说:“第一,你说你不喜欢人家,你还和人家在一起,那你就是脑子有病!行,你脑子本来就有病!但你别霍霍正常人!第二!!!”肖卉戳了戳桌面,“她姐还是你的同事,你不想被锤就赶紧解决掉这件事!你工作还要不要了?” 徐牧风揉揉眉头,“第三呢?” “第三,你是个渣女,说完了。” 肖卉两手一摊,可谓是句句精准,如同钢钉打在徐牧风的心上。 徐牧风无言以对。哦,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如何当一个罪人的事么。 可徐牧风一想到要说分手就有点难过是怎么回事? 但她不敢和肖卉说,免得被骂矫情。 “嗯,所以我愚人节就说分手。” 肖卉做出非常不理解的表情,“既然要分,为什么还一定要等到愚人节???” 她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徐牧风没办法说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点点舍不得,但说出来就很奇怪了。 “好了,我已经决定就愚人节了。” * 晚上七点半,教师公寓。 几盘家常菜放在桌上,左樱搓搓手,桌上全是姐姐给她做的饭。 左郁坐下,第一句话:“你这是有多喜欢他?” 左樱愣了一下,“啊?” “脚伤成这样,你还去看他打篮球?” 自己撒的谎,自己圆。 “啊,这不早早就回来啦。”左樱拿起筷子夹菜,很想跳过这个话题。 但姐姐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我们家不许有恋爱脑,如果我是你,脚伤了肯定不会去看他打比赛。”左郁摆出一惯的冷漠姿态,语气却不自觉关心起来:“回来挺早,看来没什么进展?” “我今天去看了,发现也就那样,之后不会有后续了。” 左樱心想,她才不会去看男生打篮球啊,那有什么好看的,唉,可是她和徐牧风现在的关系,不得不用这样的谎言来填。 左郁说:“嗯,当然也不是说你不能谈恋爱的意思,我就是——” “我明白!你怕我在男生那里吃亏嘛!!不会的!!!”左樱反倒安慰起左郁来:“姐,我也没那么傻吧?他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我不会那么容易被男人骗的。” 他,是指她们的父亲。 一个彻彻底底烂透的人,不负责任,吸血鬼,赌l博,吝啬又自私...... “知道就好。”左郁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左樱有点担心过度,“吃饭吧。” 三个菜,全是左樱喜欢吃的,姐姐其实很宠她。 她们聊天,什么都聊,谈起之后左樱要出国的计划,左郁说: “哦对了,出国那事,你就该考的试好好考完,学校这边的证明我会去跑。留学的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左樱有点惊讶,“存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姐姐的工资虽然不低,但还是要存很久的吧。 “很早之前就在准备。”左郁唇角漾开浅浅的弧度,“你是我妹妹,我的钱就该给你花,别有心理负担。” 这就是左郁,给人感觉很冷漠但总是很温暖的左郁。 左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这些年来,姐姐一直都是这样。 “知道了。”左樱低下头吃饭,内心为第一次欺骗左郁感到煎熬,她其实也不想这么遮遮掩掩。 某个间隙,她忽然想起徐牧风。 她想如果可以和徐牧风久一点,一直久到她毕业,那总有一天她可以站在姐姐面前光明正大介绍徐牧风的吧? “想什么呢?”左郁问她。 “没。”左樱唇角上扬,“对了姐,今晚吃完饭我要回宿舍。”
第18章 几日一瞬,转眼便来到愚人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愚人节也变得很有氛围。晨起时徐牧风打开朋友圈,发现清一色全是搞怪的。 她甚至收到几个学生发来的恶搞话语,但她没有回复。 窗帘一拉开,春光明媚,今天阳光灿烂得有点反常。 于是备忘录里的那句“晴天分手,下雨再延一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楼梯间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先是听到脚步声,很快左樱出现在徐牧风视线里。 她手里拿着两件T恤,眼里难抑兴奋:“帮我看看穿哪件~” 一件白t,一件黑t,白T恤中间是一颗桃心,黑T恤中间是一颗绿色牛油果。不论哪一件穿在左樱身上应该都很好看。 “黑色的。”徐牧风说,她转过身去,到衣柜里选要穿的衣服。 背后的左樱说:“那你今天穿什么颜色?” “黑色,和你一样。” “好~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左樱有多雀跃,可徐牧风却开心不起来。 她已想好前词,想好话语,甚至想好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说分手。 “电影是下午一点半,我们要不要吃个午饭再去看呀~” “可以。”徐牧风随便挑了一件黑色,“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来安排吧。” * 在吃这方面,徐牧风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今日选在一家法国菜,又是一家很出名的店。 她预订好位置带着左樱去吃,服务生很殷切地带她们去到包厢。 菜单在手,徐牧风很简单点了几个菜:“银鳕鱼,薄卷松露汁,和牛M9两份。” 菜是随便点的,花了不到一分钟。 服务生问她:“我们招牌鹅肝您吃吗?” 徐牧风摇头,“这个就不吃了。”说完这句,她才又看向左樱,“你吃吗?” 左樱表示自己不喜欢吃鹅肝。 “那就这样。”徐牧风将菜单返还过去。 “好的女士。” 精致富有格调的餐厅,轻音乐流淌耳边,空气中浮着清新的香根草的味道。 对面的左樱犹豫几秒,欲言又止,接着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礼物,递给徐牧风。 原来有人在愚人节也会送你礼物的。 “是什么?” 左樱将小盒子推到徐牧风面前,“你自己看。” 盒子不算大,包装纸是纯棕色,看得出好像是左樱自己包的,徐牧风接过去,想拆开,但顿了一下。 她想起等会儿要说的话。 于是礼物被推到一边,徐牧风说:“我回去再拆。” 左樱心想也好,当面拆还会有点不自在。 “也可以。”左樱抿唇笑了一下,一瞬不瞬看着徐牧风,又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过节,而且今天刚好两个月。” “是吗?”徐牧风随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又说:“愚人节也算什么重要的节日吗?” 左樱说:“那要看和谁过了。” 她总是这么会说话,表达心意也很直接,徐牧风很喜欢她的直接,但现在除外。 白开水咽下喉咙,徐牧风清了清嗓:“左樱。” “嗯?”左樱眨着眼睛看她。 “你喜欢我什么?” 左樱视线转移到徐牧风的脸上,面对这张无懈可击的脸,忽然有点词穷:“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徐牧风放下杯子,直视她,“我就是忽然很想知道。” “嗯......”左樱皱了一下鼻子,“很难描述,但我试着描述一下。” 她开始认真思考徐牧风问的这个问题,回答得也很诚恳:“你很漂亮,但我不是因为你漂亮所以喜欢你。你也很有钱,当然更不是因为钱。你对我也很好,不过这个也不是主要原因。” 左樱在千千万万个答案里徘徊,最终才说:“可能是你让我觉得很温暖?” 居然是温暖,徐牧风觉得温暖这个词离她太远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这么自私,根本配不上这个形容词。 是左樱有滤镜了。 “我和你想象中其实不太一样。”徐牧风有几分自嘲,“其实我还挺自私的一个人,什么事都会先想到自己。” “你不自私。” 徐牧风伸出手,将左樱的手握住,轻轻压了压,很认真地说:“其实我很自私。” 气氛已经成功抵达冰点,那句话几乎就要从喉咙里挤压出来。 可左樱眼眸清澈,瞳仁如同从未涉世未被玷染过的宝珠,在这一瞬间,徐牧风才确切感受到肖卉说过的那句话——有罪。 人只有上了断头台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掌心里,左樱的手捏起来有点过于孱弱了,徐牧风才发现她其实很瘦很瘦,仿佛能感知到肌肤里渗出来的那种情绪。 左樱忽然不说话了,她就这么看着徐牧风,眼里有困惑,也有紧张。 而徐牧风也不得不言:“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很突然。介于我本身也很自责,所以我想一口气说完。我有考虑过一段时间,想了很久还是得说,这样,我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我谈过几次恋爱,其实都不能进入状态,我好像不能特别喜欢一个人。”说完徐牧风深吸一口气:“我们在一起完全是一个意外,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淡掉,但你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但我完全没有和别人发展长久关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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