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犬比她要好一点,至少小犬知道母亲是在为他而奔波,而她所能知道的,只有特玛尔身上那些不同的味道,还有颈间偶尔会露出来的,暧昧的痕迹。 又吐出一口气,还是没有凝结成白雾,毕竟冬季没来得及赶到。 “……安可?” 白靡不知道什么时候挽住了她的手,整个身子贴了过来,红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看。 “怎么了?” 安可不着痕迹地将手臂从她的臂弯中抽出来。 “去吃饭吧,正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请你?” “……不了,我打算回家了。” 严格来说,魅魔不用吃饭,只用吸/精气就够了,但大部分魅魔还是会选择吃一点,不为什么,单纯就为了口腹之欲,安可则是因为这么多年当人的习惯改不掉了。 安可拒绝完,转身就打算走。 “别这么说,偶尔也一起吃一次吧?” 白靡腿一迈,又一次贴到了安可身上,有时候看着她,安可会想起北极兔,就是既然都已经问了种族了,再问品种就实在有些不太礼貌了。 “而且……” 稍显冰冷的手顺着手臂摸入安可的口袋之中,和她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你今天还没吃饭吧?” 手上感觉的冰冷和耳畔感觉到的火热形成了鲜明对比,安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彻,好在这种老旧小区的路灯一般不是坏了就是电力不足,这才没让她那张丢人的脸被看到。 安可用力一推,霎那间两人的距离就又被拉开,她瞪了白靡一眼: “说话就说话,不要靠那么近,你以为你还是女高中生吗?” 国内的女高中生的距离感总让人感觉危险。 她这么一说,白靡反倒委屈了起来: “我只是想牵你的手。” “牵手干嘛?这么大人了还牵手?而且不是说了除了那个时间之外不要有身体接触吗?” “今天太晚了,到你家去的话……时间可能有些来不及,所以我就想……” “……下次好好说出来。” 虽然不情不愿,但为了生存,安可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手从温暖的口袋中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白靡纤细修长的手指穿插了起来,同她的手紧紧贴在一起,温暖的精气从两人双手相合之处流进了安可的身体,只是没有大面积身体接触来的多,安可抿了抿唇,莫名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空虚感。 “走吧,吃饭去吧?” 光彩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焕发出来,就好像白靡永远都这么有活力、永远都不会疲惫一样,与之相反,安可就总是一副疲倦的样子。 “现在我还有得选择吗?” 安可向上瞟了一眼,手指间握紧了一下,又松开,虚虚地挂在白靡已经开始暖和起来的手心上。 白靡似乎很高兴,说了一句“是吗”以后就笑了起来,安可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也就只能任凭她牵着手,在街巷之中穿行。 “你的手一直都很凉。” 行走在稍微有些寒冷的黑夜里的时候,白靡突然开口道。 “……刚刚放在口袋里的时候是热的。” 安可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不想提起,明明她已经快要把白靡当作一个新的人来看待了,过往的记忆却又时不时被只言片语所撩拨,侮辱着她的神经。 是,她喜欢白靡,在那段和白靡共度的时光之中。 大抵是妖类少数种体温都比较高,白靡也不例外,那时候的安可总喜欢借着暖手的理由,牵住白靡的手,和她十指相握,至于真实的理由是什么,恐怕只有安可一个人清楚。 她的手总是很冷,是因为她天生就是冷漠的人?还是因为魅魔其实是冷血生物?安可不清楚,只是现在蜷缩在白靡温暖掌中的那一只手,稍稍感觉到了有些不自在,手指轻轻勾起,像是抗拒,又像是不舍。 白靡选择的店离小区不远,仅仅只是走上个十几分钟就到了,与她光鲜的外表不同,她选择的店面平凡、朴素,隐藏在街巷之中,一眼望过去看不出什么不同。 “这家店的干锅花菜做的还不错,一会儿尝尝?” 两人相合的手终于松开了,内心有奇怪的感觉在上涌,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更大的空虚感在汇聚。 安可把这股空虚感归结为吸取的精气还不够。 “你之前来过?” 小犬家的小区离她们办公的地方应该还是挺远的。 白靡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答道: “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来过这边几次。” 安可今天只不过是第二次跟着白靡来敲门而已。 “你一个人来也可以的话,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 安可撑着脑袋,手指状似轻松地搭在桌子上,眼睛没有看向白靡,而是向下看去,无神地凝视着桌面上的纹路。 “……我想让你习惯一下出外勤的感觉,你以前做的基本上不都是办公室工作吗?” 但是这其中有几分私心在里头,就连白靡自己也不好说。 “手把手教啊……真是个好上司。” 以这一句作结以后,安可便没有再说话,直到吃饭期间,她又一次开口: “你对于……这种事件,似乎处理得很熟练。”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安可就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件。 “可能吧……其实做少数种工作,大部分事件都是在处理校园欺凌,毕竟法律有可能管得住大人,有没有可能管得住孩子就不一定了。成人社会都学会了伪装,多数种学会了伪装起自己对少数种的厌恶,少数种学会了伪装起自己的非人特征,所以冲突不是这么激烈,就算有冲突,很多都埋在心里,或者由自己去解决,会来主动求助我们的少之又少。” “小孩子不一样,小孩子总是直接的,看到与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就会去奇怪,有了情绪就要发泄出来,所以矛盾往往是激烈的。很多成年人经常会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一丁点大的事就会让孩子情绪崩溃,但小孩子就是这样的,经历过的东西不多,就算再小的伤害也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如果成年人用自己的经历去思考小孩子的情绪的话,那必然会导致不理解的。” 一连串的话语从白靡口中流了出来,她放下了筷子,睫毛在灯光下打下了一片阴影。 安可看着她,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陌生感从某个破碎的回忆之卵中涌了出来。 有时候安可会觉得自己很奇怪,既无法接受自己对白靡感到熟悉,也无法接受自己对白靡感到陌生,这种复杂的情感盘桓在她的心间,如同还未爆炸的火药桶一般危险。 女人张了张嘴,一个音节也没能蹦出来,良久,勉强的话语才流露了一些。 “……这样。” 以前的白靡吃饭总是安静的,只默默听着她说,偶尔应和两句,露出一个笑容,现在想来,安可才发现她对白靡一无所知,无论是家庭、往事、感情、思想,她都……安可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到发白。 “既然明晰了要做什么,那接下来的工作就会相对简单一点了,” 白靡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说着: “本来带你出来也只是为了让你习惯习惯而已,后续工作我去做就好了,你先帮我联系一下局里经常在用的律所,好吗?然后我今天晚上再把刚刚小犬爸爸提供的那些孩子名单整理一下……” “你回去以后还要继续加班吗?” 大脑还没跟上反应,话语便脱口而出。 白靡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关心。 “放心好了,” 她突地露出了笑容: “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灯光自上而下打了下来,她的红眸里装满了细碎的光线,满溢了出来,流到了面颊上的小小涡旋之中。 带着醉意。 安可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同在灯光下将声带炙烤到无法运转了一样。 她只好沉默,一直沉默到白靡将她送回家。 她走下车,黑沉的夜风瞬间将她身上属于白靡车内的那股温暖卷走,她向前走出几步,然后回头。 白靡没有立刻开走,仍旧停在原地看着她,似乎是要看她上楼才放心。 脚步不知为何踌躇在了坚硬的柏油地面上,不肯继续向前走。 安可深吸一口气,将冷冽的风吸入胸腹之中,再用心跳在上面蔓延上一片温热。 她转过身,在白靡讶异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敲了敲她的车窗。 白靡立刻按下车窗。 “怎么……” 话还没说完,语句便被那人的唇舌所吞噬,白靡的眼睛立刻睁大,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安可紧紧拉着她的衣领,丝毫不考虑会不会在上面留下褶皱,她的手指颤抖着,连带着唇瓣和舌尖也在颤抖,即使最后唇舌分开,这阵颤抖也没有停下。 在昏暗的灯光下,白靡看见她的脸带着薄红,手指像忘记了一般,仍然捏着她的衣领。 她的气息有些不稳。 “今天的份,这样才算齐了。” “把记录发给我,今天晚上我会整理好,明天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第10章 学校 “您好,我是今天预约来访的,社区服务局少数种工作专项部门的安可。” 安可坐在教务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面色淡淡,拿着纸笔,态度一丝不苟。 “您好,不必那么拘谨,想问些什么都可以,不如问完之后我再带您到校园内部参观参观,看看孩子们的样子?” 教务主任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满面笑意,和没有什么表情的安可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不过……您说您是少数种工作专项部门?我们学校不是少数种专门学校,应该不属于你们的管辖范畴吧?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自然是会鼎力配合的。” 社区服务局虽然是“服务”机构,但实际上,因其政府性质,其也承担着一部分的行政工作,比如协助教育局,监督受教育权是否能够得到很好的实行,是而每年社区服务局都会派一定的工作人员上各个学校了解情况,同时在日常生活中,如果在实际工作的时候了解到学校有教育不得当的地方,也会进行上门了解。 可以说社区服务局是正经行政机关的前哨兵,它负责了解、记录情况,至于判断、决策,则由其他行政机关来进行,它现在的主要职能还是集中于“服务”个人上,行政性也不过点到为止。 但纵使它在行政性上发挥的作用没有多大,这些个领导在见到社区服务局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战战兢兢,毕竟社区服务局就跟报丧鸟一样,谁见到它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他们已经被行政机关给盯上了,最近一段日子得收敛收敛了,这也不失为一种警告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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