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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眼皮，蒜头鼻，瓜子脸，看起来还很稚嫩，她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表情淡淡的。 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胡晓敏重新走出去开门，慢慢外面传来了攀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来建议安装什么装置。 温霜走上前把手里的香点燃，对着许愿双手夹着香，双目微闭，涩声缓缓道：“阿愿，我来看你了。” 林枳静静站在温霜身边，好奇地向一个房间里张望。她看到书桌上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有两个梳着学生头的少女，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认出其中一个是温霜，其中一个是遗像里的女孩。她大概猜测到了什么，便跟着温霜一起双手合十，闭眼默默陪她一起祈祷着。 胡晓敏从门外回来，没多打扰两人，转身进厨房给两人烧水沏茶。 - “喝点水吧。”胡晓敏端着两杯花茶放在两人面前，温声道：“谢谢你们来看阿愿。” “谢谢阿姨，这间屋子还是老样子。”温霜抬头看了看许愿的房间，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房间的一角，里面的布局没有变动。 三人坐下聊着天，房间里有些闷热。 “你是阿愿的同学吧？”胡晓敏笑着对温霜说：“生得真漂亮嘞，如果阿愿还在，一定和你一边儿大了。” 温霜听闻眸光黯淡了一些，为了不让阿姨难过，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是啊。” “阿姨不太记得你了，这些年没什么人来看阿愿。”胡晓敏带着歉意道：“不过你很像阿愿画里的女孩。” “阿愿的画？”温霜清楚是哪一幅，许愿到最后都未能完成，温霜迫切道：“阿姨，那幅画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走它。就当是……留个念想。” 温霜声音慢慢变小，她不确定现在找胡晓敏要这幅画是否礼貌，可她难得对一件东西那么向往。 林枳一直没说话，她在温霜身边坐着，时而看看胡晓敏，时而看看温霜。 她从两人的对话里感受到了许愿这个人在温霜心里的分量，虽然不太合适，但说真的她有些小小的醋意上头。原来温霜也会对一个人这么在意啊，她进到这间房间以后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是自己未曾感受过的那种“在意”。 “当然。”胡晓敏对温霜的请求表现很愿意，她起身走向许愿的房间，转头和两人道：“来。” 温霜走进许愿的房间那一刻，回忆似乎全部涌入脑中。她想起那一次去找许愿的时候，那种压抑和悲伤的感觉又全部回来了。房间的空气里漂浮着小小的灰尘，那些小颗粒每一颗好像都带着回忆。 胡晓敏拿了一个小木凳，她踩在上面踮着脚翻找着那幅画，林枳走过去给她扶着凳子，向上张望着，不少灰尘飘下，她轻轻揉了揉眼睛。旁边的温霜定定的看着林枳，心里一块小小的冰块正在融化，在胸腔里发出碰撞的声响。 “在这儿。”胡晓敏颤巍巍地从凳子上下来，手里拿着那幅残缺的画，画已经有些褶皱了，温霜的脸在起伏的纹路上恬静的笑着，胡晓敏把画举起来，看看画又看看温霜，她笑着说：“就是你。” 胡晓敏轻轻抚摸着画，抬头看了看床铺正上方的天花板说：“发现阿愿的时候这幅画就贴在那。” 两人顺着胡晓敏指着的方向看到了天花板，上面还留着残余的胶带和撕拉胶带破坏的墙面。原来在许愿的最后时刻，她竟以这种方式让自己陪着她。 温霜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她接过画小心地把它抱在怀里，一边对胡晓敏说着谢谢，一边哭了出来。 胡晓敏见此情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也没能伸出手安慰。 此刻的她也是破碎的。
第23章 下次尝尝生椰拿铁 两人告别胡晓敏，就近找了一间甜品店。林枳端来两杯满冰美式，坐在温霜对面。 “谢谢你陪我来。”温霜双手捧着杯子，用大拇指来回划弄着杯壁上的小水珠，低着头和林枳道谢。 林枳看着温霜眼圈还红着，鼻尖也还红着。她递过一张纸巾问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嗯。”温霜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半晌她神色悲伤，低喃道：“现在才知道她当初的生日愿望为什么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温霜回忆起刚在许愿房间被破坏的门锁，胡晓敏并没有修复好它。 林枳看着温霜，她知道她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 从刚才和胡晓敏的聊天中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许愿和温霜的故事，她也因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而扼腕，她缓缓道：“都过去了。” “因为和许愿的约定，我拼了命想考进木樨的重点班，明知她不在这件事就没有意义。”温霜点点头，随后低头自责着：“可我还是那么固执，是我努力错方向了，许愿她根本不需要这些。” “不。”林枳灌了一口咖啡，冰得她有点头疼，她缓缓说：“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她的愿望一起实现了你们的约定，我相信她能看见的。” 温霜抬头看着眼前的林枳，眼神里透出一点莫名的情绪。 许愿走后，温霜想过很多次，她再没理由去实现那份两个人的梦想，就算实现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不在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和许愿一起离开，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原本她信心满满，可没想到路途竟然是那样艰险漫长，如今最后一次机会又被师媛媛搞砸。她彻底泄了气，像一条失去方向的鱼，干脆躺平在大海里。可在她心底，那件未完成的事情总会隐隐闪亮着提醒着她。 见温霜没说话，林枳继续道：“但并不是没有意义。我很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昆虫，爷爷告诉我百水也可能会存在独角仙，那是一种很漂亮罕见的甲虫，夏天的时候他总是趁雨后带我去抓独角仙。但因为气候原因百水很少会出现独角仙，但是他老人家就算是拄着拐杖也要带我去找。” 温霜灿灿双眼，托着下巴看着林枳。 林枳见温霜听得认真便继续道：“后来他去世了，很遗憾，那之前我们都没能发现独角仙。可后来我想，那是爷爷和我一直向往见到的东西。所以我常常趁三月五月便会找遍百水的山和树林，可到现在我仍然没能找到独角仙，或许它们那些家伙根本就不喜欢百水的环境吧。” “你还会继续寻找独角仙吗？” “当然，就像你和许愿的梦想一样，那是我和爷爷的约定。我一定要实现它。”林枳一股热血冲上了头，虽然只是眼前小小的一个梦想而已，可是她在好认真的去实现：“学姐，意义是被我们赋予的，只要我们想完成这件事，那它就有意义。” 温霜看着眼前的林枳，瞬间心里有一丝悸动。 - 许愿。 今天原本想要告诉你我打算放弃离开百水。 我累了，考得上也好，考不上也罢，你不在那都不重要了。 自从你走后，我一度认为只要我离开了百水，我们便胜利了。 我执着于那个未来，可回过头来我发现我为了那个遥远的目标忽视了太多东西了，甚至包括你。 如今我感到挫败，我一度认为只有我完成了我们的梦想，我才能弥补失去你的遗憾。 可现在我把我的失败归结于“你不在便没有意义”。 这是不对的，就像林枳说的，你就是那个意义，你是活生生存在过的生命，你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意义”。 离开百水依旧是我们两个的梦想，从未崩塌过。 - 温霜默默盯着林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仔细看她。 林枳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稚嫩的英气，眉眼间落着几分温柔，她微侧坐着，正埋头看着手机，鸭舌帽低低遮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好看的下颌线。 温霜看出了神，正对上林枳抬眼的目光，她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突然开始轻轻颤动，像是蜻蜓在震动翅膀。 林枳见温霜正盯着自己，俏皮地甩了一个标志性的林氏wink给温霜：“怎么了？” “林枳，你为什么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 林枳被问住了，她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在想温霜到底为什么这么迟钝。 她思索半天没憋出半个字，总不能说是因为她一个笑她就沦陷了吧？ 总不能说自己早就认识她然后“跟踪”她好久了吧？ 总不能说要不是那天她晕倒在操场上，她才有机会可以认识她吧？ 总不能说每一次见面都是自己精心设计的吧？ 总不能说好多凑巧都是她制造的吧？ 总不能说被她的气质吸引吧？ 总不能说因为她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着实令人着迷吧？ 总不能说喜欢她的头发，喜欢她的眼眸，喜欢她的嘴唇她的耳朵她的一切吧？ 总不能说因为上次为了自己受伤，自己就更加深陷了吧？ “秘密。”林枳心想，自己总不能啥都告诉温霜吧，那要是被拒绝了，以后还怎么混。 温霜笑笑没再多问，低头吸着杯子里的美式，淡淡地说：“以前我不喜欢这种苦的东西，觉得这东西应该属于成年人。” 她的神情透着一股不该属于她的成熟，轻轻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 她觉得至少人在成年后才会体会到生活无法避免的苦，可她好像很小就开始体会这些“苦”了，大概是希望自己早点成熟起来能匹配上这样的苦，她毫无目的地效仿着那些提溜着咖啡奔波于生活的成年人。 “或许我下次应该尝尝南初喜欢的生椰拿铁，满糖的那种。” 她说完低头笑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而林枳又一次栽倒在温霜的笑颜里。
第24章 【番外】许愿篇·相遇 *许愿篇，主要交代许愿和温霜初中时期的故事。对正文剧情影响不大，可当作番外看、可跳过。* - - “许愿！许个愿吧！”温霜笑嘻嘻地看着许愿，一脸兴奋地催促她吹蜡烛。 两个女孩亲昵地靠在一起，躲在画室漆黑的小角落里，纸杯蛋糕的上插着一支心形的生日蜡烛，发出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两人稚嫩的脸庞。 “嗯…我想要一个可以上锁的房间。” “就这个啊。”温霜嘟嘟嘴，她对这个愿望一点都不满意：“都没有我。” “哦！”许愿眼神发亮，盯着温霜那双可爱的脸良久，重新双手合十：“那我再许一个。” “是什么愿望呀？”温霜凑到许愿身边，眼睛亮闪闪地询问。 “不告诉你。” - 怀恩中学是百水市校风较差的学校，学生及家长的素质参差不齐，大部分学生父母远走务工，缺少陪伴的孩子大多会伴有各类青春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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