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书奕!” 叶苏浅拿毛巾给江晚澄擦汗,才碰到额头,就听到她叫了一声,紧接着就直接坐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还有几分惶恐。 “澄澄,你做噩梦了?”叶苏浅拿着毛巾的手还在半空,略有些发愣的看着她。 江晚澄听到这话,逐渐平复了下来,梦和现实也就分清了,随意扫了眼四周,不用问她都知道自己是在医务室,捂着莫名有些疼的头,脑海中闪过了昏迷前见到任书奕的片段。 虽然那时她意识已经逐渐不清了,但她确定在昏迷前,她的确看到了任书奕朝她这边过来,这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叶苏浅,任老师呢?她在哪里?”江晚澄抓住了她手臂,有些着急的问道。 叶苏浅平静地脸颊逐渐凝重起来,看了她好一会,又恢复常态:“任老师把你送到医务室,就离开了。” 闻言,江晚澄像是得到了确认一样,松了口气,她昏迷前,看到任书奕朝她过来时的神情很着急,似乎是担心她的,所以她这次报名运动会,也算没有白费,是吧? “她离开时有说什么吗?”江晚澄想到些什么,又一次抓紧了她的手,问道。 叶苏浅摇了摇头:“她只是让我照顾好你,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是么?”江晚澄微微低下头。 叶苏浅看着她的情绪转变,由好变坏,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紧了紧手,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任老师倒是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明知不可能的事,就该趁早放弃,这样才不至于受伤。”叶苏浅语气有几分小心,目光紧紧盯着江晚澄的情绪。
第87章 没有结果 听到这话的江晚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紧攥叶苏浅手臂的手,也松开了,她太清楚任书奕说这话的意思了,又怎能不伤心呢? 这段时间以来,江晚澄对感情的抑制逐渐变弱,几乎要汹涌而出,而她也的确不想在隐瞒对任书奕的喜欢了,喜欢本就应该大胆说出来,藏在心里,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任书奕会说出这句话,想必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这是在告诉她,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让她放弃,可若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没别的了吗?”江晚澄刚从噩梦中惊醒,尽管此刻已经平复了下来,情绪依旧不是很稳定,眸底一片暗红。 叶苏浅摇了摇头:“没了。” 猜到了…… 江晚澄闭了闭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泪,她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下床,“我要去找她。” “澄澄,你先冷静点。”叶苏浅按在床上,但此刻的江晚澄已经无法冷静,不停地挣扎,叶苏浅实在按不住了,便怒了:“江晚澄,你找她做什么?是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任书奕还不够荒唐么?” 叶苏浅说的最后一句话,犹如寒冰利刃,扎进了她心里,甚至被刺穿,生疼生疼,好似残留的冰霜,将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直到将整个肉身都化作冰雕,轻轻一击,就成了碎片。 她心如刀绞,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苏浅,吞咽着此刻的痛苦,一字一顿,略显艰难:“你都知道了?” 叶苏浅第一次见到江晚澄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到底是心疼,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澄澄,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我都能猜到,何况是任老师呢?” “她让我告诉你这句话,就是想让你放弃,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江晚澄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思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被人认可,可她还是希望有能理解她的人,她没有具体告诉叶苏浅喜欢的人是谁,所以得到了支持,她很开心,可是现在呢? 江晚澄看着叶苏浅,眼里含泪,声音沙哑:“连你也不肯支持我了吗?” 叶苏浅心微微颤了一下,不知是以何种心情看她,或许她是知道这段感情的结果,更清楚不会有人支持的,可她依然不愿放弃,就真的这么喜欢吗? 叶苏浅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对没有想到当初江晚澄所表现出对任书奕的憎恶那般强烈,如今却喜欢上了她。 人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可控的,所以江晚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那是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是放弃这段感情。 “澄澄,大学师生恋不少,只是……”叶苏浅说到这顿住了,她不忍心,毕竟这些话对江晚澄来说,或许太过残忍了。 “只是什么?”江晚澄问。 见她一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样,叶苏浅抿了抿唇,还是狠心开口了:“只是你和任老师不仅仅是师生,她还是你的后妈。” 江晚澄毫不犹豫地否决:“她不是我妈,我从来没有认过她是我妈!” 更何况任书奕她明明就没有和她的父亲领证,就算是后妈,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名义上不是,更不具任何法律效应,所以她的喜欢本就无错之有。 叶苏浅拧了拧眉,苦口婆心:“我可以理解你,可就算你不认,身份依旧是如此,你们隔着一个辈分,更何况还是小妈这样一个辈分,古代君王娶先帝妃子尚且被朝臣反对,何况是在这个时代,别傻了行吗?” 这话好像是点醒了江晚澄,她不闹了,只是眼泪不争气地一直往外掉,她说:“我跟她真的就没有可能吗?” 虽然很残忍,但叶苏浅还是点了点头回应了她的话。 江晚澄很崩溃,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没了生气,却又一直摇头:“不,我不信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还没去尝试呢,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朝外走,叶苏浅没有拦,只是喊住她:“江晚澄,别一错再错了,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如果喜欢她是一种错,那就让我一错到底吧。”江晚澄言罢,就走出了病房,去找任书奕了。 外面下了雨,运动会也被迫暂停了,因为没有上课,所以操场上零零散散的,还是有学生在走动,江晚澄去了办公室找任书奕。 办公室这会不是只有任书奕一个人,还有其他老师在,任书奕在位置上,看到了江晚澄来办公室,她没有动,目光停在江晚澄身上,默默地看着她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江晚澄走了过去,很直接的说道:“借一步说话。” 她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是哭过的痕迹,任书奕沉默了一会,平静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吗?” 任书奕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之所以这么说,是觉得这里有这么多的老师,她断不会说出那些话,而她此刻也不想听她说这些。 可任书奕低估了江晚澄对这件事的执着,低估了她的勇气和鱼死网破的决心,即便此处有其他老师在,她不仅开口了,声音还比平常大了些——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任书奕听到她如此大声的宣誓,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给喷了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果然那些老师都看了过来,江晚澄如此直白,是任书奕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真是弄巧成拙。 任书奕自我暗骂了一声,拉着江晚澄,在一群老师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室。 把江晚澄带到了一处很少有人走的楼梯口,任书奕就松开了手,拧了拧眉:“江晚澄,胡闹也该分场合,你这样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名声?任书奕,难道喜欢你,就没有名声了吗?”江晚澄反问道。 “你疯了吗?在学校他们眼中,你我是师生关系,并且你是我侄女这件事,也是人尽皆知的,更何况实际上我们的关系是继母女,你怎么能……” “那又如何,不管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谁都无法阻止。”江晚澄突然间对这件事变得异常的坚定,仿佛说什么都没办法让她放弃,“所以你呢?你会喜欢我吗?” “我?”任书奕好似被她代入了进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乱掉的节拍,仿佛都在告诉她答案一样。 任书奕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她会喜欢吗?答案她也不确定,好像是会喜欢的吧?可她能吗?不能,她也不该喜欢。 “江晚澄,我很早就说过了,我对同性恋无感,不会对你,或者是其他人任何一个人动心,我虽不反对同性恋,但我依然觉得这种爱恶心。”任书奕眉峰犀利,语气冷冷地道。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吗?”江晚澄鼻子发酸,眼角逐渐湿润。 “喜欢?”任书奕冷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厌恶我这么多年的人?对我还一点都不好。” “可……” “江晚澄,我22岁就跟你父亲在一起了,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恶心我下贱,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一直恨着我不好吗?”任书奕自我埋汰,语气冷硬,在逼她,也在逼自己。 江晚澄听着她自己贬低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几乎是喊着说道:“任书奕,你没必要为了拒绝我,而这样埋汰自己。” “埋汰?江晚澄,一直以来,你不都是这样想我的吗?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呢?”任书奕笑的格外的苦涩。 如果可以,她愿意这样埋汰自己吗? “江晚澄,我承受不起你的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做的一切,只会是徒劳。”任书奕冷着目光,心狠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感受一下我的好呢?也许这样你就会……”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任书奕厉声打断:“我不会,我们绝无可能。” 看着任书奕坚定的眼神,江晚澄真的很难受,如寒风袭来,灌入体内,冻的她浑身颤抖,“即便是你也喜欢我?” “即便我也喜欢你。”任书奕道。 这句话或许才是最伤人的吧,江晚澄已经痛彻心扉了,看着面前女人的神情,才发觉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她不想待在这里了,转身跑了出去。 江晚澄走后,任书奕算是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勉强支持着身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决心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在说完之后,她心竟会隐隐作痛,一种窒息的感觉。 “对不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江晚澄的,即便是在过去被讨厌的几年里,她从未想过要报复江晚澄。 外面雨逐渐下大,操场上的学生逐渐减少,江晚澄失魂落魄的走入雨中,漫无目的的走在学校里,经过操场,经过风雨长廊,坐在了雨中的一处长椅上,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伤心欲绝的人,往往在安静的时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整个操场,在雨幕中撑着伞行走的人,都有注意到江晚澄,却没有人停下脚步上前询问她怎么了,更没有人愿意分一半伞给她挡雨,都只是过客罢了,为什么要渴望陌生人的施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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