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太多太多了,一样也不愿退步。 …… 这一日,阴云密布,皇上命轩辕千澜带她那小外室入宫。 轩辕千澜不满他唤自家二姐姐是什么外室。 为人外室,从来便不是好名声,忍不住又与父皇小吵了一架。 父皇被气了个仰倒,终于明白那句儿女都是讨债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女儿就是个讨债的! 成日和他对着干,真是女大不中留。 轩辕千澜命人接了二姐姐回来。 今日二姐姐穿的格外乖巧些,规矩也是恰到好处挑不出问题,只面色微微紧绷,瞧着很是紧张。 轩辕千澜伸手握住二姐姐软绵绵如羊脂膏玉的手,安抚道 ,“别怕,我父皇人还挺好的,我天天和他吵架,他都没真生过气。” 虽然都是因为二姐姐吵架的…… 李秋月雪白俏脸勉强挤出些许笑来,摇摇头,“我不怕,有你护着我,我就什么也不怕。” 接着脆弱又坚强的对轩辕千澜勾起唇角。 又迷的轩辕千澜不知天南地北,不禁想,本就是她要了二姐姐的身子,自然得对二姐姐负责,二姐姐这般柔弱依赖于她,等会无论父皇说什么,她也绝不会退步的。 御书房外的公公早就等着了,见朝阳公主来连忙将人请进去。 李秋月紧紧跟在她身后,低眉垂目,尽显和顺。 听闻位高权重的人,都喜欢乖顺些的。 刚进去,她便忍不住喊着叮嘱,“父皇,人我带来了,她胆子小,您不要凶她。” 这话一出,跟在轩辕千澜身后的李秋月脚步顿了顿,身形微僵,脸也悄悄红了。 玉儿私下里与皇上是这么说的吗? 什么胆子小不要凶她…… 轩辕启颇为无语的瞪了轩辕千澜一眼,抬眸随意扫向李秋月。 只一眼,压力如山一般袭来。 叫人有些承受不住。 可李秋月面上毫无情绪,恭敬的低头,行礼,唤,“陛下万岁。” “儿臣见过父皇。” 轩辕千澜本都没打算行礼的,见李秋月行礼了,才与她一道行了一个。 轩辕启曾见过李秋月,在那场皇后的生辰宴上。 此女子被端王打落水中,那时,澜儿也是极维护她的,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为她打了端王一巴掌。 只恨,他当时没发现端倪,竟以为澜儿与她是姐妹情深! 皇上恨恨闭眼,如果时间能重来,那时候他就要斩断两人的青丝! 他一直不说话,一双凤眸平日里就足够威严,今日又更加冷凝,御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轩辕千澜皱眉,“爹,我媳妇儿给您请安呢,说句话啊。” 轩辕启黑脸,急急急,急什么急! 他是皇帝他不得摆一下架子吗?! 被女儿拆了台,无奈的皇上只能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道,“好了,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轩辕千澜拉了拉身侧的二姐姐。 二姐姐起身,眉目间依旧恭敬。 屋内又响起清脆的,食指敲击桌案的声音,以及男子低冷的嗓音,“你就是平阳侯家的二姑娘?” “是,臣女李秋月。” “澜儿,你下去,朕同她说两句。” 皇帝毫不犹豫下令。 轩辕千澜与李秋月俱是一愣。 轩辕千澜先皱了眉,浑身都在排斥不愿,“干嘛要我下去,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听的话?” 她犹疑的看着皇上,生怕自家二姐姐被他欺负了。 皇上深深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想打孩子的冲动。 “你给朕出去,朗朗乾坤,朕还能对她怎么样不成?” 真是女大不由爹,一点都不听话了! 轩辕千澜站在那不说话,不太想走。 直到李秋月拉了拉她的袖子,声音温柔悦耳,“三妹妹,你就先出去吧,若有事,我会唤你的 ” 两人都叫她出去,她鼓了鼓脸颊,只得气闷的同意,又拉着二姐姐小声说,“我爹喜欢以权逼人,他要是这么对你,你就喊我,我来跟他说。” 耳朵好使的轩辕启:…… 这女儿真的是给别人养的,哪有人这般说自己父亲的! 他愤怒,生气,且瞪了轩辕千澜一眼。 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瞪她了,孩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哎,早知以前就不这么宠她了,惯坏了都。 李秋月忍住唇角笑意,握着轩辕千澜的手腕,越发软下音调,“嗯,好,你去吧,有事我就唤你。” 女儿只听情人话,不听父亲话,这件事让轩辕启有些伤心,他看着轩辕千澜离开,脸色也愈发冷峻,锋利的眸子看向李秋月。 李秋月抬了抬眼,沉默不言,她身形清瘦,孤零零站在御书房中,瞧着是孤身一人,可神色却也不似澜儿说的那般胆小怯弱。 轩辕启方才对轩辕千澜时无奈又宠溺的神色尽数消失,他双手撑在桌案上,掀起眼皮看她,声音不轻不重,不辨喜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公主。” 他以为李秋月会说些自己和澜儿真心相爱,求他接受的话,然而对方气质沉静,面色不动一分一毫,却敢直接与他说,“臣女不认为,争取自己所爱之人有错。” 她的话虽叫人有些意外,但轩辕启还是冷笑,“你一个平阳侯府的庶女,争取朕最疼爱的朝阳公主?是谁给你的底气!” 李秋月藏在袖间的手指紧紧攥着,红唇轻抿,眉目紧锁,皇上不喜欢她,她当然感觉的到。 底气? 她唯一的底气,便是仗着心上人心软,疼她,得寸进尺要求愈多。 这话不能说,她有些沉默下来。 轩辕千澜说是站去外面了,其实耳朵都趴在御书房门口听着呢,公公们竭力劝她,也是不管用,她虽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但勉强也能听出是男子在说话还是女子在说话。 自那道男子声音下去后,女子便久久没有开口。 她急得不行,忍不住在外头就喊一句,“父皇,您别欺负二姐姐,二姐姐胆子小!!!” 轩辕启:…… 扶额苦叹,看向李秋月的眼睛又多了一分不善,忽而想到什么,试探问,“是平阳侯命你接近澜儿的?” 他至今没想明白女儿为什么会磨镜,只能一个一个的病急乱投医,虽知道平阳侯没那么大胆子,但万一呢? 他的澜儿怎会自己就磨镜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帝拒绝相信。 李秋月一愣,心想皇上怎会这样想,平阳侯就算要派人接近玉儿,也不可能派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啊,她摇摇头,“自然不是,父亲……从来不管我。” 皇上皱眉沉思,忽然又黑着张脸问,“难道你是想借澜儿的手报复平阳侯?” 李秋月:…… 一言难尽,皇上为何总喜欢胡思乱想? 她刚要说话,就被皇上抬起的手止住,沉默后便听皇上道,“朕可以帮你报复平阳侯,但你,必须离开澜儿。” 这时候在皇上脸上看不到一丝过往对平阳侯亲如手足的宠信,现在的皇上只想保住自己女儿! 李秋月无奈的等了会儿,终于等到皇上面无表情看着她,似也在等她回复。 她得以开口,却没有给出叫人满意的答案,而是先否认了皇上的猜测,“您误会了,臣女并不想报复平阳侯,更不会借玉儿的手报复他。” 就算曾经想过,现在也没有。 平阳侯于三妹妹有恩,虽对她不好,但起码让她得到了三妹妹,也便算弥补了吧。 谁知皇上听完脸色却更加黑沉,“你在平阳侯府的事,朕都知道了,那平阳侯如此待你,你却不想报复他,简直无一丝这个年纪儿女应有的血性!” 他挑剔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扫来扫去,越看越觉得她配不上澜儿。 李秋月嘴角微抽,她心想,如果自己说要报复平阳侯,皇上真的不会觉得她连亲父都记恨,太过狠毒吗? 反正怎么说都是错的。 不过她拐走了人家女儿,还用那种下作手段逼她与她在一起,这些呵斥冷眼本也是她该受的。 李秋月接受良好,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只是安静的听着。 这般气性,倒不是常人能有。 轩辕启终于找到了她一个优点,但还是胸闷。 “你就打算一句话都不说,等澜儿进来救你?” 从澜儿走到现在,这位二姑娘可谓是寡言少语,说害怕他,偏脸上又毫无惧色,甚至偶尔还敢直视他。 分明与澜儿一样是个胆子大的。 他这般猜测,李秋月顿了顿,缓缓道,“臣女知道陛下很生气,所以想让陛下先泄泄火。” “哼,那你也该知道朕为何生气,朕的女儿是天之骄女,怎可能与你磨镜,若为了澜儿好,你便早些与她说清楚,好断了她的念想。” 皇上想了好几日万一澜儿真要与人磨镜,那他该怎么顺利扶澜儿登上皇位,虽说也不是不能办,但他还是觉得把澜儿掰回来会更名正言顺些,澜儿年轻,不知道史书上那一笔有多重要,故今日,就是想叫这女子最好能知难而退的。 李秋月抬眸看过去,又一次直视了天家帝王。 轩辕启眯眼,就见她一脸认真,“请陛下恕臣女难以从命,您要臣女做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让臣女离开公主。” 言下之意,你骂我可以,恐吓我可以,想把我弄走,让我放弃,不行。 虽然都在轩辕启设想过的结果范围,但他还是有点生气。 根据澜儿的只言片语,以及自己命人查的过往来看,他以为李秋月会是个胆小怯弱,畏惧强权的人,然而实际却并非如此。 轩辕启面无表情的想,明明这么大胆,澜儿还说她胆小,果然是被女子的表象欺骗了! “若朕执意而为呢?” “除非臣女死,否则臣女绝不可能离开她。” 砰的一下,皇上摔了一本奏折,当然没摔李秋月脸上,他怕外面那个进来看见了会闹,只是自顾自脸色不太好,“你能为朕做什么,又能为她做什么?” “只要能护住玉儿,臣女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她想说不止玉儿会护着她,她也会护着玉儿。 皇上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正要嗤笑不屑,门便被人大力推开了,并伴随一句,“父皇,您不许拿东西砸二姐姐!”他眼睁睁看着平阳侯庶女,那个唤李秋月的,在听见澜儿声音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原来坚毅的眸子,骤然软化,甚至带上些许莫名水汽,眼睫轻颤间沾染水汽,凝结成一簇一簇的,就,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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