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是真的想不明白,一件事也想不明白那种。 金莲卫低头沉思,很快给出答案,“许是那日去醉里芳菲买的。” 醉里芳菲。 轩辕千澜恍然大悟,又问,“那日二姐姐不是和端王相约在醉里芳菲的吗?” “不是,当日在醉里芳菲,二小姐是偶遇端王,端王主动与二小姐打了招呼,但二小姐并未和端王说几句话,只说自己有事便离开了,形色颇为冷淡。” 轩辕千澜一愣,她以为二姐姐又一次喜欢上男主了,可金莲卫说,她对男主颇为冷淡,且说,二姐姐没和男主说几句话。 二姐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日暮时分,李秋月洗好出来,身上都是皂角清新干净的味道。 一双美目似含情意,站在廊下直勾勾望着院子里呆坐的女人,等了片刻,见她还没发现自己出来了,才低低唤她,“玉儿,怎坐在外头吹风,别着凉了,进来坐吧。” 轩辕千澜听见二姐姐的声音,身形微微僵硬,下一刻,蓦地站起身,那速度利索的,惊二姐姐一跳。 接着转身也没有看她,只是沉默的闷头往里面走,然后在跨过门槛时低头说,“你也进来,把门关上。” 李秋月一愣,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玉儿怎么又凶起来了,不是哄好了吗? 她赶忙关上门跟进去,却发现窗子也被关了,屋里只点着两盏灯,灯芯摇曳片刻,才正常燃烧起来。 轩辕千澜坐在软榻上,单手扶额,她觉得头疼。 李秋月恍若未察般坐在她身侧,伸手盖住她另一只手,从手背握紧,声音有些温柔,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鬼个身体不舒服。 她深吸两口气,才勉强冷静开口,看着床边摇曳的烛火,问,“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她说这话时真冷静的厉害,不含一丝情绪,无论是失望或生气都没有,却叫李秋月一瞬间白了脸。 她心里慌乱无措,但还是下意识否认,“玉儿,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李秋月侧过头,长睫轻颤,不敢再看轩辕千澜。 轩辕千澜叹了口气,将自己扶额的手收回来,神色郑重,“你听得懂,我问你,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屋内,女子俏脸雪白,两只手在袖中紧攥成拳,在细嫩的掌心留下深深的半月形印记。 一句话也不敢说,原本刚洗完澡,一身清爽,可此时后背又忍不住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听见玉儿说,“我怕你有危险,派了暗卫保护你,她全都看见了,二姐姐,告诉我为什么?” 最让人崩溃的是,二姐姐在她心里一直是个恐同! 她怎么会,自己给自己下药,又专门来找她解药呢? 二姐姐疯了不成? 原来如此…… 李秋月不知何时,掌心也攥了点袖子进去,于是袖子在她手心越攥越皱。 她不知道三妹妹派了人保护她,原来差错竟出在这里了。 她天衣无缝的计划,有一个她也不知道的漏洞,就是这个漏洞,把她一切的卑劣计算,都放在人前。 李秋月有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可极致的慌乱过后,她心情竟又莫名平静下来了,忽而有一种,事情已经这样了,玉儿还能如何的感觉。 三妹妹派人保护她,舍不得她受伤,甚至三妹妹都愿意低头为她做那种事,还能扔了她不成吗? 轩辕千澜想象里,自己问出这句话,定会吓得二姐姐惊慌失措不停辩解,可实际上,在自己问完后,二姐姐除了一开始脸色有些变化,后面就诡异的平静了。 一句话也不说话,甚至透着一股,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勇气…… 她不说话,轩辕千澜反而急了,一把从软榻上站起来,凶巴巴看着她,“问你呢,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李秋月低头看着自己雪色的单薄长裙,这是她特意挑的,勒的腰很细,显得她足够可怜,柔弱。 可惜,没能派上用场。 她反问,“玉儿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问的轩辕千澜一懵,眉心紧皱,不高兴道,“是你要这么做的,我又没让你这么做,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她觉得二姐姐马上要开始强词夺理了。 李秋月一直垂着的眼睛抬起,如寻常一般乖顺,透着对面前女子的亲近。 她说,“是因为喜欢啊,三妹妹不知道吗?” 她又开始叫三妹妹了,但轩辕千澜顾不得女子称呼的转变,只注意到那句话,吓都要吓死了,她瞠大眼睛,不敢相信,几乎颤..抖着声音问,“喜,喜欢,喜欢什么?” 女子双眼弯成了月牙儿,直白而坦荡,“喜欢你啊,因为喜欢你,我才这么做的。”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轩辕千澜当着她的面,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下,不止剧痛袭来,二姐姐刚刚还笑着的脸色也立马变了,猛的站起身一把夺过她的手,神色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千澜愣愣的,看着自己被人抢走捧在手心的手臂,“我,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若非从未做过这种举动,李秋月简直想对她翻一个白眼,哪有下狠手掐自己的。 略有些厚的衣衫被褪开一些,她紧张的瞧着女子雪白手臂上拧出来的红色。 又轻轻凑上去吹她。 动作之小心,让轩辕千澜整个人有些僵硬住了。 神色也愈加茫然,不是在做梦,二姐姐真的说喜欢她了。 “二姐姐,我们,我们是姐妹啊,你可是我二姐姐!” 她生气。 明明二姐姐恐同,之前还不许她磨镜,现在却突然说喜欢她,换了谁谁能受得了! “又不是亲姐姐,你如今是陛下的女儿,不是平阳侯的女儿。” 若是亲姐姐,她也就不会生起这种心思了。 李秋月站在人前,仍旧鼓起樱桃似的红..唇,小口小口吹那伤处,轩辕千澜受不了了,把手收回来,震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你还不许我磨镜,现在又,又……”又来说喜欢我! 李秋月捧着当宝贝的手臂溜了,她抬眸,眼里流光溢彩,神色认真极了,“我说的是,不许你和别人磨镜。” 言外之意,和她可以。 轩辕千澜:…… 没见过这种人。 她沉默了,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从帮人解药性,到得知药是她自己下的,到她说喜欢她,每一件事都让人反应不过来。 脑子里一团浆糊。 轩辕千澜眼神复杂,片刻,终于从中挑出了比较重要且在意的问题,还是不解道,“那你喜欢我,你不能直接说吗,下药做什么?” 还是给自己下药! 万一她没有追过去,她一个人要怎么办?憋坏了怎么办! 女子无声勾住她的小指,她躲,她又勾,直到轩辕千澜放弃抵抗,乖乖任由她勾着。 她终于心满意足的抿唇笑了,然后开口,“我若直接与你说,你会答应同我在一起吗?” “那必然是……”不会。 迎着女子含笑的眼睛,她没办法欺骗她,也欺骗自己。 她对今日发生的事并不排斥,可若是二姐姐明晃晃说要与她做磨镜,她必定是不会答应的。 李秋月从一根小指,到握住她整只手,再到几乎抱着她的手臂贴上去,状似撒娇般晃了晃她,眼神里带着水意,声音愈发绵软,“三妹妹已经碰我了,难道要不认账吗?那处,除了三妹妹可还没人碰过。” 一团团热气,被吹打在轩辕千澜耳畔,她瞪着眼,骤然想起浅粉的芯子,她还……亲了。 可,女子,女子这样也要负责吗? 方才是轩辕千澜气势汹汹来质问李秋月,为她的面子和名声着想,还将门窗都关上了,现在却调换了一下,是李秋月拉着三妹妹,缠她负责。 她说,除你之外没有人碰过我。 她说,你看过我了,不能不要我。 她说,我是你的,所以礼尚往来,你也必须是我的。 二姐姐第一次这样蛮不讲理,显露出与平日里柔弱外表大不相同的攻击性,逼迫她承担起责任,对她负责。 轩辕千澜焦躁的抿紧唇瓣,眉心也皱的能夹死蚊子,被人抱着央求,显然是犹豫了,可片刻,她却还是艰难拒绝,“不,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与你,只有姐妹之前啊……” 她从没想过会跟二姐姐在一起,于是骤然被要求,也格外难以接受。 二姐姐湿润的唇瓣抿起,雾气弥漫的眼睛复杂极了,她握着妹妹的手腕,骤然丢下一颗炸弹,“府医说我寒气入体,日后极难有孕,所以,你必须答应我。”
第40章 轩辕千澜人都被说傻了,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二姐姐为什么会极难有孕,什么寒气入体,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李秋月似知道她的疑惑, 淡淡开口为她解惑,“你推我落水, 请了府医来给我看病, 府医说我寒气入体, 日后于子嗣艰难。” 她眼里似含着一层冷意, 又重复一遍,“所以, 你必须答应我。” 轩辕千澜震撼,怪不得她不知道,那时她与二姐姐关系还没有很好, 自然也没处处仔细着来, 府医看了她的病后说了什么……好像确实没问。 “这, 这, 没办法调理吗?” 她忍不住问,雪白的牙齿咬紧唇肉, 如此重要之事,她竟不知。 李秋月摇摇头, “我的底子早就一伤再伤, 无法调理了。” 轩辕千澜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推她落水的自然不是自己, 是原主, 可偏偏这件事她无法说出来,还要替原主背锅, 一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李秋月见她不说话,接着淡声道,“没有人会要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玉儿妹妹,你忍心见我因无法生育,被夫君冷落嫌恶,或者休弃吗?” 无子,自然是可以休弃的,而被休弃的女子,往往是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轩辕千澜愣了片刻,反驳,“不,他不敢,我会帮你的,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去找他,他要是敢休你,我让金莲卫去揍他。” 李秋月一噎,心想三妹妹怎么老说她不爱听的话呢。 小姑娘气的撅了撅唇,握着她手臂的手更紧,满脸不悦,“你想我嫁给旁人吗?你真的不打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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