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拧眉,“她如今只是你平阳侯的女儿,总有不长眼的会欺负她,若她是公主,旁人怎么也会忌惮一二。” 平阳侯:…… 欺负……也没有吧,不是刚打了端王一耳光吗? “皇上三思啊,此事玉儿还不知道,起码要先让玉儿知道了,再稍稍缓个几日才好啊。” 总得想个像样的理由吧? 平阳侯愁的掉头发。 皇上又落下一子,吃了平阳侯大片白子,随后淡然道,“这些朕都明白,朕只是等不及想开始收网了。” 那些罪魁祸首也好,帮凶也好,他一直在等女儿认祖归宗后,将他们一起收拾了。 “朕心意已决,此事你先不必声张,等有了合适的机会,将澜儿带到朕面前,朕会亲自告诉她。” “是,微臣明白。” 平阳侯无法,只得同意。 一辆低调古朴的马车从皇宫内驶出去,行往端王府。 端王坐在马车里,神色愈加阴沉。 父皇的偏心在今日显露无疑,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儿子,他所在意的,唯有那一个女儿! 前朝公主所生之女! 可笑起初他竟想着没有证据就好,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定他的罪,这件事自然会过去的。 他没想到,无论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父皇心里,他更信谁。
第30章 宫宴结束时, 天色已晚,皇上到底是在皇后生辰宴上露了一回面,只是究竟是为了见谁, 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勉强勾起笑容, 带众人与皇帝请安。 轩辕启站在最上首,说了几句吉利话, 视线落在李书玉身上一瞬, 很快又收回去, 除了一直温柔看着皇上的皇后无人发现。 宽大凤袍内, 长而透亮的指甲被主人攥碎,流出鲜红的血来。 平阳侯是与皇上一同过来的, 更彰显了他得圣上宠爱,回去时才坐上了自己府上的马车。 如今圣宠正浓,更有官员在宫宴结束后纷纷来寻平阳侯邀酒。 平阳侯深知皇上宠信他, 是因为他老实听话, 还待公主好。 若私下与哪个高官关系太好…… 他不敢想, 我朝陛下是最最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 朝廷上下, 早已被训的服服帖帖了,只有听陛下话, 才能活的更久,结党营私是万不能有的。 平阳侯老老实实拒绝所有人, 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马车里, 四下无人,平阳侯夫人终于问起了今日的事。 “宫宴上月儿去哪了?玉儿谨儿说去找你, 怎最后你们三个都不见了?” 温氏眉心轻皱。 一下午她都在提心吊胆, 生怕他们三个惹出什么祸来。 二姐姐被人推下水的事自不能说,李书玉正犹豫着如何寻个理由糊弄糊弄母亲呢, 平阳侯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住温氏的手,沉吟道,“此事回去我再与你说,此处,不是说事儿的地。” 李书玉一愣,明白过来,她爹大概与皇上关系真的很好,这就知道了。 温氏也猜到宫宴中发生了点什么,想到皇后也迟到了,她眉心轻皱,有些不安。 李书玉与李秋月李少谨三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说话。 两个姐妹好似又亲近了些,二姐姐身子往三妹妹那边微微倾斜,头几乎靠在她肩上,姿态十分亲昵。 李少谨本来一个人坐在温氏旁边,一抬眼见她们俩亲亲热热,心中骤然醋了,跌跌撞撞站起来,硬是挤在姐姐身边。 李书玉:…… 她胳膊肘把小孩儿往外推了推,不大高兴,“你过来干什么,热死了,快回去,马车空位这么多,干嘛非得往我旁边挤?” 李少谨不听,抱着姐姐手臂不放,但小心的避开了伤处,然后同样伸长脖子,将脑袋靠在姐姐肩膀上。 “我不,我就不,我也要靠在姐姐身上,凭什么只有二姐姐能靠,我也要靠!” 李书玉:…… 她侧头与李秋月对视一眼。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将脸埋在李书玉肩窝里,微不可查蹭了蹭,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本就是她先来的嘛,要走也该是七弟弟走。 李少谨更不会走,他和姐姐关系一向好,从小黏人。 李书玉谁也说不得,只能长叹一声,任由两人夹着自己。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不紧不慢驶向平阳侯府。 回到平阳侯府,刚走进去没多远便在院子里望见一干人,是范小娘及其子女,一见平阳侯回来,便高高挂起笑容。 她领着儿子女儿走近一点,却看见了什么,突然顿住,范小娘掩唇笑起来,“哟,二姑娘进了趟宫,怎么连衣裳也换了?难不成是在宫里弄脏了衣裳?” 说罢,她飞斜的眼睛望向李秋月。 李秋月下意识后退半步,抿了抿唇,将自己藏于李书玉身后。 李书玉也侧了侧身子,挡住二姐姐,神情不善,“弄脏衣裳怎么了,我陪二姐姐去换的,不行吗?” 范小娘不大敢与李书玉正面对嘴,但还是低头嘟囔了一声,“我就说二姑娘规矩学的不好,入宫恐要丢侯府脸面的。” 当看见李秋月换了衣裳起,她就觉得李秋月多半是在宫里丢人了,即使是旁人的错,可脏了衣裳的是她,丢人的自然也是她。 李秋月晃了晃妹妹手臂,神情已有些委屈了。 三妹妹可以说她,可旁人凭什么说她? 她大抵也是被三妹妹养的娇惯了,明明从前被别人说一说也就说一说了,甚至只是说两句,都算好的,偏偏现在不能忍受。 她是只有三妹妹能说的。 李书玉格外见不得二姐姐委屈的样子,当即就怒了,“丢谁的脸面,我二姐姐规矩学的好不好,你又没看见,再说了,左右也丢不到你头上去,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她不高兴,温氏自然要向着她,当即也微微冷下脸来,对被怼了一通,神色已有些尴尬的范小娘说,“府里小姐的事,不用你多操心,管好自己就行。” 范小娘尴尬道,“我,我也是为了侯府的声誉着想啊,三小姐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些。” 温氏淡淡瞥了一眼平阳侯。 平阳侯忍不住想到今日在御书房,皇上和他说的话。 要恢复玉儿的公主身份。 或许马上,玉儿就要离开平阳侯府了。 凤凰终究是凤凰,迟早有飞上梧桐的一天。 平阳侯想到日后李书玉手中的权势,可保平阳侯府至少两世荣华,脸色立马一变,指着范小娘道,“你乃一个妾室!如何敢管主子的事?” 范小娘一愣,不敢置信抬头,她是范家的庶女,又生的貌美,嫁过来后在平阳侯面前一直是有些脸面的,这还是第一次,平阳侯如此严厉的斥责她。 四姑娘李洛兰也吓了一跳,但下一秒,被身后弟弟推着过去扶住了小娘。 心中也十分不满,“爹,小娘只是说一下,您何必动怒,二姐姐本就换了衣裳啊,敢做还不许人说了吗?” 虽然怼人的是三姐姐,但她也只敢寻二姐姐麻烦。 “做?我二姐姐做什么了,你倒是说来听听,换件衣裳就犯什么滔天大错了?” 李书玉脸色十分难看,她素来捧着二姐姐,不愿二姐姐伤心难过,别人又凭什么对她二姐姐冷嘲热讽的? 李少谨也在一边有样学样,超大声喊,“你说来听听啊!” 李书玉凶名在外,李洛兰就是跟平阳侯闹也不敢跟她闹啊,吓得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咬着唇瓣,不敢回也不敢再看她。 平阳侯头疼扶额,怕事情闹大,两边万一打起来又不好收场,忙中途打断了,神色不耐地很,“好了,范氏,你看看你这一双儿女教的,不尊长辈还胡言乱语。” “侯爷……” 范小娘要哭了,她从未被侯爷如此斥责过,只是下午出门时听见了风声,想将侯爷请去自己院子里问问宫宴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会弄成这样。 往日她就算当着侯爷的面说二姑娘不是,侯爷也不会说她什么,如今二姑娘是攀上三小姐了,就开始耀武扬威了是不是? 她也忘了李秋月从头到尾并未说什么,只一股脑将所有错处都怪到李秋月头上。 “好了,不必再说,你回去吧,这几日不要出来了。” 这就是关禁闭的意思。 范小娘一双杏眼更是瞠大,这下李洛兰也彻底被吓住,一句话不敢说。 李少青本就不大敢说话,怕惹了父亲厌恶,他就同不存在一样,直接默认了父亲对小娘的责罚。 一道暗含讥讽的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他浑身一僵,攥紧拳头抬眼去寻,却没找到人,没有人在看他。 李秋月正被三姐姐拉着说话,李少谨努力往她们中间挤,父亲训了小娘后也同母亲说着话。 李少青握紧了拳头,在这平阳侯府,似乎只有讨好李书玉才是唯一的出头之路。 可她分明只是个女儿! 从古至今,都是儿子更珍贵不是吗? 即使大燕的皇帝,开创了女子为官的先例,可多年古训,男子为尊,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李少青不服,又无能为力。 …… 直到看着范小娘被人送回院子,李书玉才同二姐姐一起回去。 路上还不忘哄人,“别生气,旁人如何说与我们无关,我站在二姐姐这边,嗯?” 李秋月其实没有很生气,她就是下意识想躲在三妹妹身后,想让三妹妹护着她。 只要三妹妹护着她,她就高兴,别人骂她也无所谓。 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在骂她的。 李秋月弯了弯眼睛,应道,“嗯,我不生气,多谢三妹妹。” 乌黑的青丝墨发又被人揉在掌心摸了摸。 二姐姐生性是很乖巧的,都是原主那群人养的不好,二姐姐才会那样,她好好养,二姐姐讨人喜欢着呢。 李少谨本该回自己院子的,但他趁父亲母亲不注意,已经偷偷跟在姐姐身后走了。 此时见两个姐姐亲密无间,他也不乐意,非得从她们中间挤进去。 李书玉额角青筋直抽,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小胖墩儿。 小胖墩儿身子圆润,两只胖手一边一个握住两人,并蛮不讲理要求,“我要站中间!你们不许背着我讲悄悄话!” 李书玉、李秋月:…… 小姑娘水润的眼睛无辜地看了妹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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