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态度奇怪,像是不认得她了一般。 轩辕千澜皱眉,又道,“我跟其他人能一样?月儿,我是你的妻子,别人都出去了,但我得留下。” 坐在床上的女子在青丝遮掩下,眼眸猛的睁大,不可思议地抬头。 她说什么,她是我的,妻子?! 可方才那宫人,不是唤我皇后娘娘吗? 我的夫君,应该是个老皇帝才…… 直到她抬头看见轩辕千澜的脸,一刹那仿佛被定住了,心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李书玉,怎么会是李书玉? 她脸颊霎时雪白。 不敢想象这是个什么地方,是阴曹地府吗?还是李书玉来寻仇了? 怎,怎么会…… 她坐在床上,骤然往后挪了一点,眼眸里带着深刻的惧怕,极刑之痛仿佛才刚刚发生,一看到李书玉,她整个人都疼的难以呼吸。 “李,李书……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来找我,找我索命的?!” 轩辕千澜顿住,迎着李秋月不敢置信的目光,手指背在身后紧紧握了一下。 床上女子发丝凌乱,有着和二姐姐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子,气质却截然不同,阴郁潮冷,她不是这里的李秋月,应该是小说里,被父皇处以极刑的李秋月。 是了,男主都能重生,女配为何不能? 轩辕千澜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老天你是真不把我当孙女看,这么折腾我。 但无论哪个月儿,都是她心底最最惹人怜爱的,在小说里,月儿的黑化都有迹可循,是旁人逼她的,所以即使知道她曾杀过原身,爱过轩辕千临,她也无法对她狠下心来。 轻轻地叹息响在宫殿里,李秋月精神紧绷到极致,握在手中的簪子用力,锋利的顶端刺破手掌,留出的血沾染了床铺,她紧张又害怕的看着李书玉,对方动一下都能把她吓一跳。 轩辕千澜没发现这人弄伤了自己,几步上前,装作不知她的身份,开口谈笑,“月儿莫要胡言乱语,朕是你的妻子,不在这又能在哪?还有,朕当然没死,这般口无遮拦,若叫朝臣听见,怕要来朕面前说你坏话了。” 她笑的温柔,还伸出手指点了点李秋月挺翘雪白的鼻尖,却将那人吓得紧紧屏住呼吸,眼里惊慌不定,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颤抖着身子将手里带血的簪子刺过去了。 簪子是直直刺向她的,却没什么力气。 轩辕千澜近日被媳妇儿督促勤加练武,见状只是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抬手便轻松将女子手腕攥住。 她也不生气,一边握着那只意欲行凶的手,一边神情却很担忧,伸手将受了惊的妻子揽入怀中。 李秋月只以为她是来报复的,自然不依,用力挣扎。 可是啊,二姐姐身子柔弱,挣不过如今常年习武的轩辕千澜。 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抱进怀里,声音也如起初般温柔,就像毫不在意她想弑君的动作。 “月儿这是怎么了,做噩梦吓着了?” 李秋月脑子里挤满了云雾,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不是要为女报仇,杀了她吗,一片片剐下她肉的痛感叫她恐惧不已,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醒来,为什么……她身上没有伤,也不觉得痛? 呆愣受惊的小兔子被罩着后脑袋按在胸口,“二姐姐在想什么呢,能不能和我说说?” 二……姐姐? 李秋月更是茫然,印象里,李书玉从未唤过她姐姐。 她不知如今是什么境况,亦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厌恶之人怀里,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 轩辕千澜知她一定吓坏了,愈加温声软语,“二姐姐定是做噩梦了,瞧瞧,连我说话都不理了。” 说着,她骤然低头,一口亲在李秋月额角上。 怀里人瞬间如一只受惊的小兔,长睫飞快颤抖,使劲儿往后缩了缩单薄的身子。 只可惜,她后面就是轩辕千澜。 只是更往人家怀里钻了钻,又被圈的更紧了,轩辕千澜失笑,“在二姐姐的梦里,我是一个坏人吗,如今连亲也不让我亲了?” 她好像真温柔极了,是跟李秋月记忆里全然不同的模样。 李秋月既震惊又无措。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记忆里的李书玉是假的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刻骨铭心,一定是真的。 可眼前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书玉怎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仿佛她是什么被她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一样,她不是最看不起她,最厌恶她了吗? “你……是李书玉?” 忍着心头的惧怕,她问,又想着,万一只是和李书玉长得一样呢? 可下一秒,对方就打碎了她的幻想。 “嗯,我是你的玉儿呀。” 什么,什么玉儿,我从不敢这么唤李书玉。 李秋月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害怕的缩起手脚,团成一团,像遭人欺负的兔子一样可怜。 “二姐姐喜欢唤我玉儿,睡一觉起来连这都忘了?我还有另一个名字,轩辕千澜,是父皇为我取的,他懒政,年纪大了,早早退位于我,我心悦二姐姐,登基后立即封了二姐姐做皇后,二姐姐不记得了?” 她不动声色将这些事情一点点告知李秋月,低头看去,眼见怀里人震惊的睁大瞳孔。 她不知为何,从恶毒女配连连变幻的表情里感觉到愉悦,忍不住低声浅笑。 “你,你封我做皇后?” 她缓缓扭头,看向李书玉,却被她眼里宠溺的笑意惊住,半晌不敢动弹一下。 轩辕千澜抬手去顺小兔子的毛发,用哄人的语气,“对啊,我封了二姐姐做皇后,二姐姐高不高兴呀。” 荒谬,简直是荒谬! 且不论李书玉为何会活着,她,她怎能登基为皇? 端王权倾朝野,是当朝陛下最看重的皇子,如论怎么看,都该是端王做皇帝才对,怎会是,李书玉呢? 李书玉无才无德,心狠手辣,她也配做皇帝?! 已死过一遭,感受过无边痛楚的李秋月对端王那点子爱意早消磨的丁点儿不剩,只是觉得,李书玉凭什么当皇帝! 她,她那般蠢笨!!! 轩辕千澜不知媳妇儿在心里骂自己蠢,仍旧满目温柔,欲将人手上的簪子拿下来,却在看过去时骤然眉目一厉,吓得偷偷观察她的李秋月不敢动弹。 轩辕千澜松开握着她腰的手,下一秒,又抓住她的手腕夺到近前来,冷脸望着上头干涸的红色,“流血了都不知道,还不快松开!” 她声音里带了几分严厉,李秋月被一吓唬,下意识松了手,害怕的不敢再看她。 终于,终于要变成记忆里的样子了吗? 虽然记忆里的李书玉恶毒的叫人恐惧,但也比刚刚那未知的模样要好,起码不用担心对方有更大的图谋。 李秋月心想,左不过是被羞辱,可能还有殴打责骂,但这都不算什么的,她能熬过去。 谁知李书玉倏地站起身,却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而是沉声冲看似无人的宫门口喊,“皇后受伤了,快去请太医来!” 李秋月受惊,被握住的手都有些细微颤栗,她很害怕。 胆子真小。 不似这一世被宠溺后对她胆大妄为的月儿,上一世从未被好生对待的二姐姐胆小极了,总是眼神怯生生如小兔子般看着她。 也将她看的心软。 轩辕千澜长叹一口气,将沾血的簪子放到一边,脱离她的怀抱后努力往后退,却因被人拉着一只手而退无可退的皇后娘娘忽然发现屁股悬空了。 她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般傻了,接着便奋力挣扎起来,“你,你放我下来,你别碰我!” 她怕的狠了,也顾不得对这间陌生宫殿的忌惮,拿手去推轩辕千澜。 轩辕千澜怕再伤着她的手,也不敢强行抱她,只好半途将人放下,愈发无奈,再度拉住那只带着干涸红色的手,疼惜的摸了摸,“你都不知道疼吗?” 二姐姐明明最怕疼最娇气了,那簪子都将手心戳出血来了,她还紧紧握着,仿若没有知觉一般。 李秋月当时确实没有什么知觉,太紧张了,直到现在被人捧在手心,她才察觉到丝丝缕缕的疼痛,从手心,一点点向心脏处蔓延。 几乎疼的人眼里闪过一抹雾气。 轩辕千澜等不到回话,抬头去看她,正好看见那道水光一闪而逝,快的像是幻觉。 “你疼哭了?” 她皱眉问。 李秋月骤然扭过头,唯恐要被嘲笑了,李书玉就是这般恶劣的人。 可是也没有,她想象里的嘲笑也没有发生,只有手心传来一缕一缕清凉,有人……在往她伤口上吹气。 李秋月惊惶回头,看见轩辕千澜极为耐心的神情,“疼了就说,我给你吹吹,太医一会儿就来,上完药就不疼了。” 从来没人对她这么温柔,还会给她吹伤口……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太医,对方便提着个药箱小跑进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李秋月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却更加崩溃与迷茫,不同于方才李书玉说自己是皇上,她说她是皇上,有可能是她失心疯了,可现在旁人也叫她陛下,所以她真是皇帝,那她是谁? 她是……皇后? 可她怎么可能是李书玉的皇后! 李书玉如此厌恶她,她亲手将匕首送进李书玉胸口的,她杀了李书玉,又怎么会成为李书玉的皇后呢? 一切都如此荒谬,可就是发生了。 带着红色的手掌被人摊开露在太医面前,太医仔细查看了她掌心的伤口,又看了那支刺伤她的簪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上等伤药来。 “皇后娘娘的伤并不要紧,z只是皮外伤,日日敷药便好,为防伤口沾水,微臣为娘娘绑上纱布,然后每日换两回纱也就是了。” “嗯,怎么绑,朕来吧。” 太医看起来已经很习惯陛下对皇后娘娘的亲力亲为了,闻言也没说什么,就老实的教她绑纱布。 轩辕千澜怕纱布太紧压着伤口,特意放松了些,最后给人打个漂亮的蝴蝶结,才算结束。 “这样就好了?” “是,只要娘娘这几日注意些,莫吃辛辣之物,莫碰水,伤口便能好的快一点。” “嗯,朕记住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太医走了,轩辕千澜又唤跟着太医进来的枫叶,叫她去吩咐御膳房做些吃的来。
128 首页 上一页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