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鱼摸索着走过来,自背后搂住了花, 下颌搁在花的肩头,语气酸酸的:“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留下,因为我必须弄明白这件事,不然它就会成为一根刺,只要想起来就会隐隐作痛。” 花道:“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在意贞洁这种东西。” 秦青鱼道:“你要真觉得我不会在意,就不会这么报复我了。” 花道:“那你在意吗?” 秦青鱼道:“说实话,关于贞洁本身我是不在意的,不管你和多少人发生关系,对我来说,你还是你,我爱的只是你而已。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吃醋、我嫉妒、我难受。” 花回头看了秦青鱼一眼,秦青鱼半敛着眼眸,眼底没有焦距,反而更加美得空灵,阳光落在那眼眸,剔透的宛如水晶。 花想起秦青鱼在街上抱着自己说的那些话,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她真的可以畅所欲言,真的可以不用压抑自己吗?真的可以……什么都说? 花尝试着小心的缓缓道:“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我出轨。” 秦青鱼道:“我不是说了我吃醋难受吗?我当然在乎。” 花道:“只是吃醋难受吗?如果你出轨,我会立刻不要你。” 秦青鱼的胳膊僵了下,说道:“你可以不要我,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你。” 花道:“哪怕我出轨?” 秦青鱼道:“哪怕你出轨。” 花道:“哪怕我对你不好?” 秦青鱼道:“哪怕你对我不好。” 花又道:“哪怕……哪怕我其实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 秦青鱼道:“哪怕你其实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哪怕你根本没我想的那么好。” 花眼中含了泪,她压抑着不让情绪泄露在声音里,庆幸秦青鱼眼盲看不到,就算她露出点不太对的神情也不要紧。 花道:“说来说去你就只会Ctrl+C、Ctrl+V。” 秦青鱼道:“我……嘶,不对啊,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出轨’?你用‘出轨’这个词,意思是……我们还是恋人?不对,是夫妻,我们可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花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秦青鱼道:“不用比方,咱们本来就是夫妻,唐黎的时候举办过婚礼,昭阳的时候更是拜过堂,就连独孤赤焰的时候我也当众宣布过你是我的妖后……” 说着说着,秦青鱼的语调渐渐低了,苦笑一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她们肯定是不愿意和我保持这样亲近的关系的,她们只会跟我离婚。只有你……你太心软了,明知道我仗着救命之恩拖住你,却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秦青鱼越说越难过,她的眼眶红了,掩饰地笑道:“说起来,你知道我原本以为你要怎么报复我吗?” 等了片刻,没等来花的回应,秦青鱼继续笑着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把我弄瞎是为了方便你play。” 秦青鱼道:“你想啊,我什么也看不见,你隐匿气息藏在我的周围,我是不是就找不到你了?我慌张地摸索着想找到你,结果人没摸到,却被你左一下右一下逗猫似的撕了衣服,用不了多大会儿,这身单薄的襦裙就会被你撕成拖把条,甚至直接撕干净。” 秦青鱼道:“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抱着胳膊,蜷缩着身体孤零零站在客房中央,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我该有多无助,多害怕,多……引人犯罪?” 秦青鱼道:“然后你突然出现,从背后抱着我,我惊呼尖叫,你狞笑着对我酱婶儿再酿婶儿,我哭着求饶,你不饶我,还逼着我叫你姐姐、婶婶、小妈、小姨、老师、长官……包括但不限于以上各种称谓。当然,还有最受欢迎的‘主人’。” 秦青鱼自身后抱着花,一脸惋惜地下巴蹭了蹭花的肩膀:“我以为你起码得玩这么大,不然这失明药吃的有什么意思?可谁知道你只会开宝宝巴士,白瞎了你的200万年驾龄。” 平时秦青鱼开这样的玩笑,花是一定会反驳的,可今天秦青鱼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花依然没有说话。 周遭安静下来,只剩下风过窗棂的细微声响,还有彼此的呼吸。 再厉害的逗哏也唱不了独角戏,何苦秦青鱼本来心情就不好。 秦青鱼又说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我打开了你新世界的大门,把你震傻了吧?” 秦青鱼道:“花?” 秦青鱼道:“说话,花。” 花始终没有声音。 秦青鱼感觉有些不对,摸索着摸到花的脸上,摸到了满手的潮湿。 花哭了?! 秦青鱼下意识想恢复视力,可瞳孔刚晕出一点微光,她就赶紧熄灭了。 不行,不能再随便恢复视力,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秦青鱼扳着花的肩膀,将花翻转过来,两手摸索着帮花擦掉脸上的泪,歪头轻吻花湿润的眼帘,舌尖尝到了咸涩的苦味,仿佛是从花心底漫延出的苦痛。 秦青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温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一定是我的错,我道歉,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特别难受。” 花的眼泪依然珍珠般滚落,哭得无声无息,像是难过到了极致,却又觉得没人心疼,所以不愿意哭出声来。 可是怎么会没人心疼呢?她就很心疼。 秦青鱼闭了闭眼,温柔地扣着花的后脑搂进自己怀里,像是搂着易碎的珍宝。 秦青鱼道:“我不劝你了,你想哭就哭,想做什么就做。我说过的,在我这里你可以敞开,不需要压抑,也不需要委屈自己,你可以随心所欲。” 花隐约哽咽了声,手缓缓攀上秦青鱼的肩膀,慢慢搂住了秦青鱼的脖子,越搂越紧,哽咽声也越来越明显。 花的声音很轻:“我真的……可以什么都说吗?” 秦青鱼轻抚着花的后脑,安抚道:“当然可以。” 花泣音道:“我、其实我……我和你想的根本不一样。” 秦青鱼道:“我知道,你刚才说过。” 花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 秦青鱼道:“那你告诉我,我想更了解你。” 花道:“秦青鱼,你很傻你知道吗?” 秦青鱼道:“嗯?我可是主神,活的岁数比你长得多,你要相信我的心眼可比你多多了,我一点儿都不傻,你所谓的我不了解你,说不定我就了解呢?” 花搂着秦青鱼的脖子,湿热的眼泪蹭在秦青鱼的耳畔。 花道:“你就是傻,你做的那什么梦?你担心我忘不掉痛苦,担心我累了想放弃,担心我恨你。你觉得你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你觉得你让我痛不欲生,你觉得我并不愿意留在你身边,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花道:“可这些都是你觉得,也只是你觉得。” 花道:“你觉得的,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在我心里,不是你伤害了我,而是我……是我伤害了你。” 花道:“你觉得你把独孤赤焰送给魔尊,害得独孤赤焰受尽屈辱生不如死。我却想着,你为了救我不得不走剧情,不得不做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我却恨着你怨着你,还想尽法子折磨你。我穿过你的琵琶骨,捏碎过你的骨头,我让你在雨里跪到晕厥,我还打你侮辱你,甚至想要杀了你!我……” 花已经哽咽的不能成语,可她停不下来,她的头埋在秦青鱼肩头,边哭边含混不清地说着,那难以控制的懊悔如决堤的潮水,顷刻便将她淹没,她紧紧攥着秦青鱼后背的衣服,就像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花道:“我对你做过那么多实质的伤害,你对我做过什么呢?你从来没有真的动手伤害过我,从来没有。” 花道:“独孤赤焰是魔尊伤的,唐黎根本没有被陌生alpha标记,昭阳更是被你宠到大,只在最后被你送进天牢,在天牢你也没让她受过刑。乌鸦是你被迫无奈才挖了晶核,当时我不明白,现在我都懂了。小菩提更是你从未想过要伤害的,一切都是光明神的诡计。至于秦青花……你的确说过让她活下去,可你也明知道她死了就没有女主的情况下,说出了让她实在痛苦的话,就死吧。” 花的眼泪像是永无止境,怎么流都流不干,心太痛了,哭泣是唯一的宣泄。 花道:“你除了必须要走的剧情,明明对我那么好,甚至还变成傀儡让我出气。可每一世的我都恨着你,每一世的我都想杀你,每一世的我都对你出过手,还都是狠手!我总说你心狠手辣,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是我,是我!” 花越说越激动,伏在秦青鱼肩头恸哭失声。 花道:“我有什么资格累了倦了?我有什么资格恨你怨你?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你卑鄙不择手段?哪怕失忆你都还记得要快要快!要快点完成任务救我的命!哪怕再怎么累你也没休息过一天!” 花道:“你就像那拉磨的驴,不是不知疲倦,是不敢停,背后抽你鞭子的是我的命,是那200年的时限,是我这个恨着你怨着你还对你痛下杀手的笨蛋!” 花的哭腔刺痛了秦青鱼的心,她拍着花的背不住地安抚。 花哭了许久才啜泣着抬起头来,指尖颤抖着抚过秦青鱼精致的眉眼,每一点描画都小心翼翼,像是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秦青鱼。 花泪雨滂沱道:“自从恢复了记忆,我一直都特别想问你,你疼吗?被我捏碎肩膀的时候疼吗?被我刺穿心脏的时候疼吗?被……被我用树藤缠住,发了疯地吸食你的血液疼吗?” 花的双手抬了起来,两条胳膊都在颤抖着,根本控制不住:“我、我就是用这双手伤害的你,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我是怎么……怎么下得去手的!” 花的音量不高,语调也还算正常,可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秦青鱼心疼至极,她有心想阻止花继续说下去,却又不能错过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推心置腹的机会。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有心病,花也也有。 秦青鱼摸索着抓住花颤抖的手,并在一起送到唇边,亲吻着那因为痛苦而变得冰凉的指尖,哪怕眼睛看不见,依然坚定地望着花的方向,坚定地告诉花:“我不疼!我有系统,可以屏蔽痛觉的,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花哭得满脸是泪,“骗子。” 秦青鱼道:“我没骗你,系统真的可以屏蔽痛觉,你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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