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来一回的奔跑,北月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由于是夏日,寝居外间都挂着竹帘,方便白日里开门通风,也可以挡住蚊虫。管家抢前一步,刚将竹子帘撩起一半,一股杀气从远处袭来,北月侧目闪身离开,躲在了更为隐蔽的地方,再回过神时,那个管事已经被弓箭刺穿胸口,几乎半声未出便倒了下去,鲜血直流。 虽然管事没发出声音,但是站在门内的李大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缓过神之后,李大人第一时间关上了房门,大声叫唤,“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刺客!” 北月看着闻声而来的衙役,一个一个被弓箭击中而倒在庭院之中,再看远处同样站在房檐上的杀手,是位普通的高手。 这个“普通”的形容并非是他人普通,而是他不是望月城的人,也是不月兮阁的人,而是江湖中人。 在江湖中,他绝对是个高手。 想到这个,北月留意了一下县衙外的动静,很显然那几位送信的人,是故意引这位大人出来受死。 咚咚! 咚咚! 由于院内鲜血直流,血腥气逐渐浮现,北月并没有察觉自己的眸子已经变了颜色,只是下意识抿了抿唇。 屋内的李大人并不晓得外面的情形,明明刚刚还能听见脚步声,眼下为何这么安静? 站在屋檐上的杀手,轻盈落地,绕过尸体来到了李大人寝居外的门口,手持短刃,淡道:“大人,被你喊来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整个府衙没有一个人,你还要躲在屋里当个缩头乌龟吗?” 李大人光是听见杀手的声音就吓的一哆嗦,只是露了一点动静,外面的人便推门而入,把躲在屏风后面的李大人揪了出来,一路拖着到了外面。光是看见那些血,吓的腿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满目不解的看向杀手,“为何你要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 “如果真的无冤无仇,为何你在接到信件之后,就心虚到逃跑呢?”杀手从腰间拿出一条麻绳,娴熟的缠住了他的脖颈用力一拉,“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刘家村五十五口人的命不能白丢!” 李大人扣住自己脖子上的绳子,用力挣扎,可是以他的力气哪里挣脱得开。 就在他认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绳子突然松了几分,李大人下意识爬开,抱着灯柱躲在了后面。 杀手没想到这府衙还有其他的人,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断了的绳子,随手一扔,吼道:“是谁?”说着同时警惕的拿出手中短刃,准备战斗。 北月并没有去找这个杀手,而是轻盈的落在了李大人的身后,站在高台上,单手把他拎了起来,问:“为什么要勒死他?不给他个痛快呢?难道说,勒死了,那因他而死的几十口人就会满意吗?” 杀手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孩子……不!确切的说这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做到的事。 “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因为是月圆夜,北月暗红色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杀手,周围的血腥气在她看来美味极了。 北月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掰开李大人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鲜血四溅,为了不想浪费,咬下去的力道加大了一分,大口大口的吞噬鲜血,她头一次觉得直饮人血是这么刺激的事。 在杀手眼中,李大人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就死了。如果自己不马上做出对策,恐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拿出手中的弓箭,打算在这孩子饮血时射中她的头,弓箭穿过风直冲北月而去,刚到额前就被她徒手抓住,李大人也随之掉在了地上,由于身上的血大多被北月饮下,血淋淋的脖子已经没有血可流。 “偷袭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北月一闪而过,快速的将杀手按在脚下,没等下嘴,身上就被三条锁链捆绑,拽进了黑暗之中。 杀手看了眼已经死掉的李大人,四下看不见那孩子,迅速离开。 北月本想挣脱,却被人直接带离,直到找到一处没人的破庙之中,才松开她。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梵殷大老远就闻道了血腥气,没想到北月会失控。 回过神的北月眨了眨眼睛,看向梵殷满目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的回应反倒让梵殷看不懂了,拿出手帕擦掉她嘴角的血渍,“你刚刚杀了人,还饮血!” 说到饮血北月才留意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光是想到血就有点反胃,“怎么可能!我最讨厌血了,特别是大人的血,光是闻着我都会觉得恶心,所以药师才会给我制作血丸。” 这双清澈的眸子,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可如果刚才不是她亲眼所见…… 难道北月有另外一个自己吗? 梵殷对于这个问题不想多说,拿出水囊递给她,“先清理一下嘴里的血腥味,其他的等天亮了再说。” 北月不是不相信梵殷,但是自己确实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嘴里令她恶心的味道,难道刚刚她真的杀了人,还喝了血? 怎么会这样? 用清水漱口,吃了个蜜饯嘴里的味道才稍微淡了几分。 北月把水囊放在一边,抬眉看着坐在对面的梵殷,先不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对于刚才的事还是想问一问,“我真的杀了人?还喝了血?很多人?” 梵殷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还剩下一个人,你杀的是这个县的县衙大人,我看那些衙役都是心口中箭,应该是那位高手所为,我来的晚不过看的出他的目标是你杀的那位大人。” “他死的很惨吗?” 梵殷回想了一下那位大人的伤口,没否认的点点头,“活活被你咬破了脖子,鲜血直流,要说惨也不是特别的惨,要说不惨……看着挺惨的。” 北月沉默了。 “你身体没事吗?”梵殷歪头看着她,“以前你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北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晃过神,看向梵殷垂眉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我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月圆之夜的关系,杀气过重,但是饮血……还是头一次。” 梵殷看着北月,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这些话也只是捡了无关紧要的才告诉自己,可就算是无关紧要,也能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来望月城抓的那些孩子,都是为了北月。 “明日要不要送你回去?” 北月抬眉看了眼梵殷,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倒是很少见,“不了,我出来是为了要找南月,她去找道蛊那家伙了。” “不是之前说好,暂时按兵不动吗?”梵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们城主并不知情?” “在南月心中,这世间谁都不可以伤害城主,这样的隐患一日不除,她便不能安心的呆在望月城,所以……”北月心里也担心南月,虽然论身手道蛊不可能打得过南月,但是他心机叵测,很怕南月会中计。 “可是你目前的身体状况,真的可以吗?”梵殷直言道:“要不,我帮你去找?” “……你?” “我们的人找到了帮道蛊拿阴玉的人了,她已经只身前往,我不放心就出来帮忙,如果南月也奔着这个方向,我遇见她会跟她说。”梵殷看着北月的神情,明白她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别说她好奇了,当自己知道那个地下室还有一个人出来时,也感到好奇,甚至想问一问究竟为何。 “我……” “不可。”没等北月说完,梵殷打断道:“找这个人不是一时之事,你若在下个月圆之夜再迷失自己,不是添乱吗?” “但是能找到这个人,就可以限制道蛊对城主的伤害,我……” 梵殷接过话,“所以更不能添乱。” 北月:“……”
第174章 执棋者 这千百年, 道蛊对于乌鸦的安排永远都是“静候与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出来的机会,结果因为他受伤需要闭关休眠, 又把自己安排到这样偏僻了无人烟的地方。 他内心很不服气,就算设计杀了他身边值得信赖的人, 也难平心中的怨气。因为他知道, 现在的道蛊根本不舍得杀了自己。更何况他也从不把身边的人当人,死不死都无关紧要。 所有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可利用的棋子, 就算心里明白, 也选择忠诚他的原因, 是道蛊能满足人内心的欲望。 只要一心一意的跟着他, 就能满足你所有想要的欲望, 只是人的欲望永无止境,唯有死才能停止。 乌鸦回想自己这么多所求的欲望,就算得到了也无法填补内心,但唯独一样,乌鸦觉得这辈子道蛊这老头都不会帮他完成,因为他想要的是一个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这个人在秦朝时, 一眼便入了乌鸦的眼,只可惜每当自己要接近她, 都会被一股力量阻止。也因为得不到, 所以这份执念特别深。 直到唐朝乌鸦再次与她遇见,没想到会在她身边遇见安雅, 更不懂为何她会钟情于安雅这个女人。就算跟她说了, 她当年的死与安雅有关,她也无动于衷, 乌鸦心里明白,这是宿主关系,因为当年走进安雅石屋的人是她,所以就算安雅是女子,也会钟情于她。 每每想到这件事,乌鸦就恨不能将安雅碎尸万段,当年本想找机会直接解决了她,谁知道蛊知道以后,又让自己躲了起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不就是怕自己死在安雅手里没人帮他拿玉嘛!按理说,他要躲着的是阴阳阁,可是这阴阳阁千百年都没有什么大动静。而安雅没了桑邪,如今又身附人的一魂一魄,有什么可怕的? 哼。 乌鸦赏着夜空的星晨,却满目的杀气。不过很快,这气氛被一个声音打断。 山中别院的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人步履匆匆飞奔而来,高声叫道:“少爷,少爷!” 听见这动静乌鸦闪身离开,对着来人问道:“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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