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无法肆意施展,叶惊秋只好抓住栏杆向上尽力冲爬,却最终晚了一步。 “砰——” 巨响四振,玻璃门被直直撞开。月光与灯影如海潮般扑入眼中。吞钦极速逃向酒店外墙,奔驰在屋顶之上。 这里是离地大约百米的酒店房顶,栏杆、侵占通道的杂物、某种生物的巢穴......本就不平整的棕褐色屋顶尽是障碍物,也许这里是跑酷爱好者的理想攀岩地,但此刻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在这里追逐。 稍微的失神便会带来惨痛的死亡,吞钦丝毫不敢大意,竭尽全力提升速度,却依旧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个中国人前身难道是极限运动专家?不然她怎么做到如履平地的! 密集的狐尾椰在风中静静摇曳,报警声与灭火烟雾器齐震,喧嚣和灰雾共飞。平静如镜的泳池面折射出近乎刺眼的光芒,无数工作人员争先恐后地飞奔出屋。 吞钦暗骂一声,眼神却已经瞥见酒店外排列整齐的熟悉车辆。他眼神猛亮,单手果断握住佛塔尖针,以性命为代价快速飞降,如一只猿猴般攀爬在酒店外墙。 转瞬便已经停留在顶楼客房窗口,他使劲双脚蓄力一蹬,飞身进屋。 叶惊秋紧随其后,然而她右手刚碰到窗户的瞬间,一支冰冷的枪口就已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吞钦手执步.枪冲她狰狞地笑着,嘴里说着某种侮辱性的话语。叶惊秋却没有任何情绪,只定定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心想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熔化。” 她低声发出第三道命令。 烈焰以神迹般的形式凭空出现,五百度的高温立刻熔掉铬钼钢质的枪管。变动突如其来,以为这人只有精神类本能的吞钦惊叫一声,他死命扣下扳机,子弹却已被封在枪管里,巨大的后坐力回报,硝酸味飘荡在空气中。 叶惊秋笑了一下提气飞身,近乎是以扑的形式将吞钦压回屋中。玻璃碎片四溅,叶惊秋却丝毫不顾自己脸上被划开的血痕,只拽下窗帘,三下五除二地将吞钦捆了个严实。 终于逮到这家伙了。 随手扯下一团纸巾塞进吞钦嘴里,叶惊秋抹了把汗撑着床起身。忽视掉对方的呜咽声,她不留情分地按着目标起身,右手把步.枪甩到一旁,扬眉啧啧道: “你们这些反派真是不吸取教训。Aether,告诉阿谢和队长我已经抓到他了。” “所以叶同学是在追捕逃犯?”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叶惊秋靠着窗户一抬眼,却见不久前刚见到的喻听晚正立在房门口,已不知看了多久。 好吧......没注意屋里这名游客居然是她。 叶惊秋干笑几声:“意外意外,这是喻小姐的房间吗?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七个工作日内会有赔偿款到账的。” 喻听晚打量着眼前这名自称高三生的人,看着她在追逐中散开的长发随风乱飞,一滴汗水滑过她鼻梁,却愈发衬得那双眼明锐深黑,在看到她之前,这人扬着点小得意的样子似乎才是唯一符合她年龄的地方。 如果没看错的话,几秒钟前就是她翻身从高约百米的天台落下的。 能说艺高人胆大么? “没关系,能看到这种电影场景是我的幸运。”喻听晚摇摇头,随手把行李箱靠在一旁。 房间里安静极了,叶惊秋双手控制着吞钦左顾右盼,心想阿谢你怎么还不来啊! 还是没人说话,空气沉默得能压死一只蚊子。喻听晚大概是忍不住了,她指指吞钦问道:“所以刚才开枪的就是他么?拍卖师说地下停车场有事故发生,中止了拍卖会。” “是他的手下,我们有正当理由抓捕的,证据完备。拍卖场里的其他人没事儿吧?”说到这个叶惊秋问道。 “其他人都散掉了,只有你那位同伴留在那,试图以起拍价收购掉剩下的玉石原料,”喻听晚随手抽了几张棉巾,往前走近些比划了一下,“你额头上有血,不需要擦一下么?” 话题跳得太快,叶惊秋看着几乎要面对面的喻听晚立刻摇头后撤:“谢谢喻小姐的好意,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伤。” “但是看深度不像。” “我队友在来的路上,到时候再处理也来......”声音戛然而至,血液流入眼角,叶惊秋下意识甩了甩头,却条件反射地把身下已近乎昏迷的吞钦按得更死,生怕被听出来些什么让他心生逃意。 喻听晚失笑:“你没必要这么警惕,我在盥洗室门前说的是真话,但在一号厅里就是纯粹的玩笑了。我家里有个妹妹也是你这个年纪,我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你按着这军官空不出来手,我看在同为国人的份上想帮帮你而已。” 被看出意图的叶惊秋战术性咳嗽,这话说出来就很坦诚了。虽然还想再往后躲躲,但鲜血糊在眼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风系本能又暴露不得。 “那就麻烦喻小姐把纸巾放在我手臂上,我自己蹭掉就好,这样已经很感谢您了。”叶惊秋摇头诚恳道。 还是警惕性这么高么? 喻听晚没忍住笑,点头应下后便往前躬身,然而正在这时,房门砰一声被打开。 “队长就是这......呃?”谢平之兴高采烈的话哽在嘴边,在门口僵住了。 但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弯腰俯身,将角落里的叶惊秋挡得严严实实,从门口的角度看,两人这位置奇怪极了。 看清这一幕的时醉,就忽然面沉如水。 屋内空气仿佛凝滞,慌忙躲闪、正正和队长撞上目光的叶惊秋:“......” 谢平之,我好恨你!
第57章 纯金焰 客房里的五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吵闹逃亡声依旧, 衬得屋内静可闻针,安静得像是末日到来的前兆。 吞钦趴在地上痛苦地呜咽,被两人动作掀翻的茶几矮桌还歪在一旁, 倾侧的茶壶汩汩缓流茶水, 在地毯上洇湿出深色水渍。 叶惊秋心想这诡异的被抓包感究竟是哪来的!明明她和喻小姐关系都像......不对,是本就是陌路人, 怎么她看到队长推门而入时,还有种和阿谢熬夜打游戏被逮住的畏惧? 谢平之左看看右看看, 尬笑一声先冲向叶惊秋的位置, 超快地给了吞钦后脖颈一掌,然后便把不省人事的嫌疑犯努力向门口方向拖去, 走之前还不忘跟喻小姐道歉: “今晚打扰您度假休息了, 真是对不住。” 喻听晚神色滑过谢平之浅蓝瞳眸,略微想了想便忽然笑起来,语气懒洋洋的:“同样的话这位叶同学已经说过了, 没什么, 我正好今晚要回上海。” “您不去曼谷了?”叶惊秋闻言一愣,心中慢慢地升起点愧意,心想不会是吓到这位喻小姐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今晚动静似乎也不小, 希望三岛部长直接去找易烽烟对线, 可别让宁晚本就不富裕的头发再度凋落了。 毕竟谁也没聊到吞钦居然敢在市中心命令手下开枪,但这也反过来印证了他的价值。吞钦究竟是知道些什么,才会在遇见基地后想也不想地准备逃走? 叶惊秋想象力飞了个彻彻底底,丝毫没注意自己这副表情像极了担心。 时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喻听晚亦是微怔,反应过来后才笑了笑:“没想到叶同学还记得这件事?是我朋友有事情需要我回去。” 说到这儿她动作一顿, 视线转向远处谢平之手中的吞钦:“说起来还要谢谢叶同学帮忙制服这人,否则我也许就没命回去了。” 喻小姐道谢道得诚恳, 叶惊秋有点不好意思,赶忙摆手推辞:“喻小姐夸......” “小秋,”时醉忽然打断掉两人看似还要进行很久的对话,一队队长冷淡地抓起一旁遗留的M22,看似提醒,“回去了。” “收到队长!”叶惊秋跟兔子似地应得飞快,眨眼间只匆匆挤出句道别,然后便一溜烟地奔出去支援谢平之了。 屋内一时只剩两人,时醉抓着步.枪绑带,一圈圈慢条斯理地把它捆在手上,抬眼后是带着点冷漠的客气:“不久后会有人直接联系喻小姐,今晚的事情还希望你能保密。” 喻听晚微微一笑应下:“好的,我有分寸。” 时醉没有再说话了,她单手抓着枪.杆大步流星地出门,只留下一个背影,徒留喻听晚一人留在客房。 队长。 默念着这两个字,喻听晚挑了挑眉,时醉方才那冷如寒星的一眼犹在脑中回放。 这两人的关系,是队友么? * “真的,比真金还真。” “队长你相信我!我跟喻小姐真的是特别单纯的陌生人关系。” “所以冒昧问一句,你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哇哦,原来昨晚这位喻小姐这么直球。” “队长队长我求你了,这段录像咱们别看了,叫Aether打包扔进垃圾桶吧求求你了。” “如果没有的话......我对你很感兴趣。” “嚯,她这意思是直接邀请你跟她去曼谷玩啊。” “队长队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每天都努力以三好学生和五好员工的标准要求我自己!” 谢平之见缝插针:“但是三好学生和五好员工也没有直接禁止谈恋爱的条令噢。” Aether一本正经地点头:“喵喵喵(阿谢说的对)!” 岿然不动的时醉难得点头,发表对当下时局看法:“阿谢的补充是正确的。” 在佛前苦苦哀求几百年的叶惊秋只觉之前的努力全部白搭,一种六十岁老奶奶浇水十亩地却发现浇成敌对老太家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缓缓直起身,死亡凝视带着小猫看热闹的闲人谢平之,眸光诚恳衷心发问:“阿谢你是想让我死还是让我死?” 谢平之礼貌露出闪亮亮的八颗牙齿:“这不好说啊小秋同学,毕竟有些人死了但她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她却已经死了,总得来说我们得先从黑格尔出发,然后观测一会儿薛定谔的猫,最终秉持唯物辩......” “阿谢,你有时间么?” “有——” 谢平之一秒正色,甩开小猫扯着嗓子超大声回应钟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天马流星拳狠狠出击奔入客厅。 叶惊秋:“......” 钟小姐没烦你真是个奇迹。 唉。 叶惊秋深沉叹气。 她们此刻正在缅甸分部的小厅里——其实基地在整个东南亚只有一个驻扎在曼谷的大分部,毕竟从胡志明市能直达基地空间,设置太多驻地只会使人员臃肿。如果不是当年Y计划曾在仰光和曼德勒设置据点,缅甸分部根本不会有被提案上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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