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笼中的幼兽突然有些恍惚,一时竟离奇地觉得自己仿佛也被关在那里过。叶惊秋默默地挖着轮椅上的小洞,觉得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不必担忧小龙无意制造什么事故了,是好事是好事。叶惊秋努力说服自己,看着隔离笼被四面封锁上防窥板,被直升机提到河面上。 纯黑的笼箱被提起,周弦徽疑惑地嗯了一声,她提示:“五号注意,你可以解开钩索了。” 没有回答,直升机上拉笼箱的速度反而更快几分! 周弦徽面色瞬变。 “嗨基地的朋友们!三天不见,大家晚上好啊!” 熟悉蹩脚的中文突然从基地内部的频道中闪出。茫茫夜色中,奥利维亚单手握住直升机内部扶手,正拎着装载小龙的隔离箱,向嘉陵江上的基地成员们得意挥手。 谢平之唰地从吊桥上立起来开麦:“奥利维亚怎么又是你!” 周弦徽面沉如水,Aether启动,四号舰队的基地成员冷漠地露出冰冷炮筒,清一色全新对空RPG,意思昭然若示。 但这一切都在奥利维亚露出手上试剂的刹那静止了。 “灯青,曾杀掉烛龙的S级异能。”奥利维亚摇了摇手中的试剂瓶,“Autumn什么都没有就是药多,我回去在仓库里随手一翻就搞出来了这东西,各位猜猜我能发挥出它多少力量?” 周弦徽沉声道:“奥利维亚,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约定的规则,况且,Autumn还未解释为何会有这种级别的药剂流出到一个中学生手中。”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我家夏老板对这只幼崽势在必得。”奥利维亚耸耸肩,催动直升机向群山中行去,她们将越过边境行向老挝,走水路回到北美。 “至于你们的问题嘛,我只能说对不起不知道。我家老板也对这件事十分好奇。这两支药剂还真和Autumn无关,我们从没有和那群智障做过交易。” 周弦徽冷哼:“你就不怕我们玉石俱焚么?” “别这样。上次在北京如果不是我随身携带烛龙鳞,时队长能那么快地进入黄金殿?不然叶惊秋早就死在烛龙手里了,我们可是对你们有恩情的,一笔勾销?”奥利维亚掰着手指讲道理。 没人再说话了,被截胡这种事情简直丢人。 叶惊秋却悄悄送了一口气,基地抓不住小龙她担心,基地抓住小龙她又舍不得。奥利维亚把它带走也好,叶惊秋有种直觉,姐姐知道该怎么正确对待它。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身边的队长,却见时醉脸上居然格外平静,没有一丝一毫不能亲手抓住小龙的可惜。 叶惊秋想了想试探道:“那这只龙,就真给她们啊?” “只能这样了,我们又不能公然开火,况且基地五年前还欠她们一个条件,奥利维亚那句一笔勾销就是指这个。” 宁晚愤愤地把笔一扔,开始指责对面的无耻:“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不怕暴露异兽秘密我们怕,她们不要脸我们要脸。” 叶惊秋却暗暗松口气,心想挺好的挺好的,要不怎么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呢! 没办法驱动本能的谢平之在吊桥上气得要死:“奥利维亚你个混蛋,我这次回去又要吃罚条,我跟你没完!” 直升机飞向远方,奥利维亚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完就没完吧,这本来就是一场不会停止的战争,谢平之,我们注定要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谢平之简直要崩溃了,她吼得更大声:“你个语言白痴别乱用中文,缠缠绵绵不是这么用的啊!!!” 频道里飘荡着谢平之气急败坏的反抗声,却再也没有回答。
第45章 家长会 2021年1月28日, 下午七点二十三分,基地 “我去我去!我是歪果仁,我想看看中国高中的家长会长什么样!”谢平之高高举手, 迫不及待。 “不行。你是绝对不会理解中国高中的。我曾在河北衡水就读, 我去。”宴昭啪一声把钢笔拍在桌子上,言语有理有据, 颇为期待在家长会上看到小叶化学学科的进步。 谢平之不甘示弱立刻回击:“区区衡水算什么!荷兰还被称为欧洲衡水呢,但提起我们德国还不得立正敬个礼?” “呵你又不是在德国读的书, 况且某个春心萌动的人最好别进校园带坏小孩子。” “你别污蔑我啊, 我就是去炼金部给钟清送点鱼!” “我有提这个人是钟清吗?”宴昭挑眉。 “我倒也对家长会比较好奇,如果可以, 我会努力做个好家长的。”周弦徽在战局之外端着杯热茶, 笑得温温柔柔。 叶惊秋小同学作为高三生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而家长会就是摆在寒假前的最后一关。 往年小叶同学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班主任徐老师作为她名义上的监护人也舍不得说太多。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班主任再三强调需要且只需要一名家长出席, 估计整个一队都要兴冲冲地开车前去。 所以大家此刻正在商讨争执的,无非是明早的家长会到底谁去开。 噢对,“大家”这个概念应该不包含时队长。 毕竟时队长向来为人冷淡, 非必要估计也不会、更不愿意和旁人打交道。对她而言, 在训练室待上一整天可能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大家此刻都默认把时醉移出了候选清单。 谢平之和宴昭还在就“欧洲衡水”议题进行激烈辩论,周弦徽笑眯眯地抿着热茶预备坐收渔翁之利。刚刚放学的叶惊秋却神色有点奇怪,小心翼翼地摊开一张纸,叫停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那个......各位要不要看看我的成绩单再考虑去不去呢?” “没关系啊小秋同学,你考成什么样我都愿意去!”谢平之第一个冲过来, 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发誓,甚至还不忘斜一眼宴昭拉踩竞争对手, “不像某些人,总把排名和成绩放在第一......嗯?” 谢平之蓦地顿住了。 宴昭慢悠悠地走过来嘲讽道:“怎么了谢平之?你不是说你都愿意......嗯?” 两人视线久久徘徊在成绩单上,仿佛石化。叶惊秋抬头望天,客厅骤然安静下来。在旁默默翻书的时醉突觉耳根一净,此刻也不禁抬头瞥了两人一眼。 过了很久,谢平之才犹犹豫豫地念起数字:“174、895、26379......是要打这个电话查成绩么?” 叶惊秋举着报告单往里面躲了躲,特不好意思:“这就是成绩。” “......” 叶惊秋捏着成绩单小小声解释:“所以语数英是17、4、89啦。我化学睡了半场,但还是考了79,有进步的!” 谢平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却依旧压不住满腔疑问:“语文19分也就算了,数学为什么会是4分???” 宴昭崩溃了:“什么叫语文19分也算了!这根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叶惊秋战战兢兢:“这两科全是睡过去的,语文随便涂的答题卡,数学只写了一道填空题。” 特邀辅导老师宴昭欲哭无泪:“所以你这次还是......” 叶惊秋咳了两下:“倒数第一。” 满堂寂静无人敢语,许久许久以后,谢平之宴昭周弦徽忽然齐刷刷一瞬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远离喧嚣、静静观战的时队长。 时醉:“......什么?” * 渐进寒冬,上海市的气温不知不觉便降下来。校园里的灌木丛不像夏日般绿得能滴出水,唯有教学楼下的松柏郁郁葱葱、依旧长青。 冬日正午的阳光亦并不晃眼,教室里未拉窗帘。玻璃上反射出高三(3)班的铁牌字样,班主任徐清荷正在讲堂上温和地阐述寒假重要性。 “所以还是一进考场就犯困么?”家长会结束,时醉转头问旁边沉闷的小队友。 坐在她身边的叶惊秋垂头丧气,小心地觑了眼队长:“对,明明写作业的时候不困的。” 时醉点了点头,此刻正在一板一眼地整理桌上试卷。与叶惊秋随便对折就打包带走的态度截然不同,时队长要分门别类地折叠试题卷和答题卡,顺带把作业按科目顺序排好,看得叶惊秋有点不好意思。 “一周前的心理测试数据很正常,应该不是身体原因,”时醉将纸张夹好,缓声道,“你不要心急,我们慢慢排查原因。” 根据叶惊秋的说法,对她来说考场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只要考试铃声一响,她就不受控制地昏沉睡去。 谢平之初闻此言大惊失色,立刻带叶惊秋飞奔向心理医生,十分担心小秋同学是上学上出了心理问题。 现在看来,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叶惊秋长叹一口气,语气颇为担忧:“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希望我不要睡过整个考试。”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矛盾生物,坚持要好好读书认真高考,但每次考试时却又不受控制地睡个半死。 谢平之提议说不然直接去国外分部学习吧,反正基地在密歇根湖有便捷入口,晚上还能回二零九睡觉。叶惊秋特别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顺从内心继续啃课本。 但没想到啃出来的还是份睡觉成果。 叶惊秋欲哭无泪,任谁都难知她心底悲。 家长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四下无人,时醉想了想:“进入考场会不受控制的打瞌睡。听起来像触发了某种条件的后果,或者会和元素有关系。” 叶惊秋微微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说什么,不知何时送走其他家长的班主任已走至她身边,礼貌请求道:“叶惊秋姐姐,您等等有时间吗?” 姐姐? 叶惊秋还在原地发愣,时醉已起身颔首,从容地和班主任出门去了。 队长看起来对这个称呼适应良好的样子。 叶惊秋心想不愧是队长,果然什么事都处理得游刃有余。 时醉跟徐老师行至班外,两人稍稍立定,徐清荷便顾不上客套话,忧心忡忡地直接发问: “小秋姐姐,小秋最近在家里状态还好吗?她期末考试几乎全是睡过去的,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厌学?” 时醉摇头:“没有什么问题,她在家也很认真。至于睡觉,最近我家邻居比较吵,这可能影响了她休息。” 隔壁洛塔瑞奥和宴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队长随口编出来的理由也算符合事实情理嘛。 徐老师却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自从许衔月休学后我就总担心小秋,我前些日子说给她安排同桌她也不愿意,只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时醉微怔,没料到事隔几乎半年,却还能从这位老师的口中听见许衔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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